【五燈會元】斷臂求法之：作鳥獸散

我的這些文章都是N年前的舊文，如今重貼，雖然會稍作修改，但基本上還是原汁原味。那時在佛教網上，我的說法絕對是個異類。許多名門正派的弟子曾經與區區在下發生過激烈的衝突。許多的留言比時坦中坦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樣的好處就是，我的無相神功越發進入化境，臉皮越來越厚，網上打架的功夫越來也棒，哈哈哈。蕭峰在聚賢山莊獨戰群英，靠的是降龍十八掌。我這個魔教弟子，憑的是屠龍刀，無影掌，和靈虛步。

 

前兩天我說，佛不守戒，準備去城中最大的夜總會看脫衣舞。有佛弟子留言，很激烈，讓我小心下地獄。嗬嗬，我說過， 修行要有智慧， 要合理懷疑， 所以有觀師三年之說。你當然可以懷疑我。 你若不同意我說的法， 可以另投名師。 也可以寫文章把我駁倒。 抄一段經文， 用恐嚇的方式就大可不必。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地獄壞嗎？ 地藏王菩薩說：“地獄不空， 誓不成佛。”。 我告訴你， 他在那裏爽得很。 我去和他做鄰居， 到也不錯， 嗬嗬。我說過，心不取舍， 不受因果。我不在天堂， 不在地獄， 我在無有用心處。你如果心中有天堂地獄， 必然在這兩處間遊走， 永無出日。 這就是無明， 這就是輪回。

 

現在言歸正傳。

西京荷澤神會禪師者，襄陽人也。姓高氏。年十四為沙彌，謁六祖。

祖曰：“知識遠來大艱辛，將本來否？若有本則合識主，試說看。”

師曰：“以無住為本，見即是主。”

祖曰：“這沙彌爭合取次語。”便打。

師於杖下思惟，曰：“大善知識，曆劫難逢。今既得遇，豈惜身命。”自此給侍。

《金剛經》雲：“應以無所住而生其心。”五祖深夜為六祖說金剛經， 說到這一句， 慧能就開悟了。為什麽神會禪師說以無住為本， 正是契合《金剛經》， 六祖還拿棍子打他， 還邊打邊罵？

我以前講過， 證無上菩提者， 無有是處。凡是以為什麽什麽是佛， 什麽什麽是無上正等正覺， 都該打。道本無名， 強說方便而以。已經無有用心了， 還是什麽？凡有是處， 皆不是。 因為無有是處， 所以才是。佛， 非佛， 是名佛。

 

他日，祖告眾曰：“吾有一物，無頭無尾，無名無字，無背無麵，諸人還識否？”

師乃出曰：“是諸法之本源，乃神會之佛性。”

祖曰：“向汝道無名無字，汝便喚作本源佛性？”

師禮拜而退。祖曰：“此子向後，設有把茅葢頭，也隻成得個知解宗徒。”    

我說， 凡有是處， 皆不是。六祖說：“向汝道無名無字，汝便喚作本源佛性？”區別就在於，六祖威名滿天下， 六祖說的， 大家服服帖帖。我是無名小輩， 我說的， 基本等於放屁。 世人莫不如此。名與利， 有幾人能真正放下。

當初世尊成道之時， 連他的五位侍者都離他而去， 認為世尊放棄了苦行， 入了邪道。 而在當時的印度， 盛行的是婆羅門教。 世尊自稱開悟時， 不知受了多少口水。 說是啐麵而幹， 隻怕不為過。世尊後來每每出行， 有三千僧眾相隨時， 就成了國王們的座上賓了。

老實講，神會禪師和六祖慧能的這幾句對話，中規中矩，並沒有破綻。六祖不過是講他著了名相。他答得並沒有錯。若真要較真，六祖說“吾有一物，無頭無尾，無名無字，無背無麵，諸人還識否？”一樣是著名相。首先自性非物，再則，既然無名無字，那你還問什麽？ 你也別問，我也不答，大家都不說話就好了，嗬嗬。

我不認為神會禪師這幾句答得不好。所以，從這兩段對話，我無法判斷他是不是悟道了。不過六祖既然說他沒有，那就接著看。後人讀這些公案，因為沒有身臨其境，隻能憑記錄下來的文字，而文字，往往隨著說話人的語境和口氣而有完全不同的意思。

 

師尋往西京受戒。唐景龍年中，卻歸曹溪，閱大藏經於內，六處有疑，問於六祖。

第一問“戒定慧”曰：“所用戒何物？定從何處修？慧因何處起？所見不通流。”

祖曰：“定即定其心，將戒戒其行，性中常慧照，自見自知深。”

第二問：“本無今有有何物？本有今無無何物？誦經不見有無義，真似騎驢更覓驢。”

祖曰：“前念惡業本無，後念善生今有。念念常行善行，後代人天不久。汝今正聽吾言，吾即本無今有。”

第三問：“將生滅即滅，將滅滅卻生。不了生滅義，所見似聾盲。”

祖曰：“將生滅卻滅，令人不執性。將滅滅卻生，令人心離境。未即離二邊，自除生滅病。”

第四問：“先頓而後漸，先漸而後頓。不悟頓漸人，心裏常迷悶。”

祖曰：“聽法頓中漸，悟法漸中頓。修行頓中漸，證果漸中頓。頓漸是常因，悟中不迷悶。”

第五問：“先定後慧，先慧後定。定慧後初，何生為正？”

祖曰：“常生清淨心，定中而有慧，於境上無心，慧中而有定。定慧等無先，雙修自心正。”

第六問：“先佛而後法，先法而後佛？佛法本根源，起從何處出？”

祖曰：“說即先佛而後法，聽即先法而後佛。若論佛法本根源，一切眾生心裏出。”

 

神會禪師出去遊學了一段時間，又回到了曹溪。這很奇怪，遇到了六祖這樣的明師，竟然又跑到別處去了。看來他也不是一個迷信的人，先去各家看看聽聽。比較之後呢，還是回到了六祖處。大家不要忘了，當時的中土，顯教七宗加上唐密共有八宗。 每一宗都說自己是正信的佛弟子。禪宗，不過是八宗之一。初學者，往往不知道到底聽誰的。其實，現在也是如此啊。我相信我的讀者中，各宗弟子都有。

從神會禪師問的這六個問題來看， 六祖是對的。此時和彼時的神會，確實還不會。這幾個問題，問得很初級。他以前剛見六祖時回答得很好，應該是在別處聽來得，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他問的這六個問題，全部都落入兩邊。六祖的回答都是，離開兩邊。

 

祖滅後二十年間，曹溪頓旨沈廢於荊吳嵩嶽，漸門盛行於秦洛。師入京。天寶四年方定兩宗。〔南能頓宗，北秀漸教。〕乃著《顯宗記》，盛行於世。一日鄉信至，報二親亡。

師入堂白槌曰：“父母俱喪，請大眾念摩訶般若。”

眾才集，師便打槌曰：“勞煩大眾。”

師於上元元年奄然而化，塔於龍門。

 

這一樁公案， 我如果不解說一下， 隻怕沒幾人能看懂。神會禪師請大家為亡父母誦經。 大家來了， 他又拿棍子把大家打得作鳥獸散。父母是兩邊，打散，就是離開兩邊。散了，就是摩訶般若。

神會禪師，終於會了！哦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