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燈會元】斷臂求法之：性空，故無

四祖道信大師者，姓司馬氏。世居河內，後徙於映州廣濟縣。生而超異，幼慕空宗諸解脫門，宛如宿習。既嗣祖風，攝心無寐，脅不至席者僅六十年。隋大業十三載領徒眾抵吉州，值群盜圍城，七旬不解，萬眾惶怖。祖湣之，教令念摩訶般若。時賊眾望雉堞間若有神兵，乃相謂曰：“城內必有異人，不可攻矣。”悄悄引去，唐武德甲申歲師卻返映春，住破頭山，學侶雲臻。

一日往黃梅縣，路逢一小兒，骨相奇秀，異乎常童。

祖問曰：“子何姓？”

答曰：“姓即有，不是常姓。”

祖曰：“是何姓？”

答曰：“是佛性。”

祖曰：“汝無姓邪？”

答曰：“性空，故無。”

這段對話我數了一下， 一共二十四個字， 就把真如佛性完完全全， 一絲不掛， 赤裸裸地擺在你的麵前。最後的一句話“性空，故無。”與三祖僧璨大師的“誰縛汝？”交相輝映。

祖默識其法器，即俾侍者至其母所，乞令出家。母以宿緣故，殊無難色，遂舍為弟子，以至付法傳衣。

偈曰：

華種有生性，因地華生生。大緣與性合，當生生不生。

這首偈， 說得還是體， 性， 相， 用。    

一日告眾曰：“吾武德中遊廬山，登絕頂，望破頭山，見紫雲如葢，下有白氣，橫分六道，汝等會否？”

眾皆默然。忍曰：“莫是和尚他後橫出一枝佛法否？”

祖曰：“善。”

四祖道信大師的門下， 除了五祖弘忍， 還有其他開悟的弟子， 隻是最終將衣缽傳給了弘忍大師。 所以四祖身後， 除了弘忍一脈， 還有其他旁支。 這是後話。

後貞觀癸卯歲太宗向師道味，欲瞻風彩，詔赴京。祖上表遜謝，前後三返，竟以疾辭。第四度命使曰：“如果不起，即取首來。”使至山諭旨，祖乃引頸就刃，神色儼然。使異之，回以狀聞。帝彌加欽慕，就賜珍繒，以遂其誌。

四祖道信大師， 大大有名的唐太宗請他， 居然不識抬舉。現在的大師， 縣長打個電話， 就屁顛屁顛地跑過去了。 回來再把照片放大， 掛在最顯眼的地方， 生怕別人不知道。 為了爭個什麽委員， 打破了頭。 何不直接還俗？

迄高宗永徽辛亥歲閏九月四日，忽垂誡門人曰：“一切諸法，悉皆解脫。汝等各自護念，流化未來。”言訖安坐而逝。壽七十有二。塔於本山。明年四月八日，塔戶無故自開，儀相如生。爾後，門人不敢複閉。代宗諡大醫禪師、慈雲之塔。

在禪宗故事中，你會看到許多禪師們預言自己圓寂的日子，到了那一天，齋戒沐浴，然後真的就坐化，甚至還有立化的，站著就圓寂了。其他宗派的人常常批評禪宗隻會動嘴皮子，其實不然，這坐化立化的功夫，這自主生死的功夫，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我說過，最終是無修之修，但那是悟了以後。許多的禪師，在悟道之前，刻苦修行參禪十數年甚至數十年，禪定的功夫，早已出神入化，隻差臨門一腳。還是那句話，世人往往隻看到禪師們悟道後的瀟灑，看不到背後求法的艱辛和所下的苦功。

弘忍大師， 東土禪宗第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