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就有了光
耶穌上麵的話,實際上在那人裏麵新造了一個生命,所以,當耶穌“用唾沫和泥抹在瞎子的眼睛”上,差遣他去西羅亞池子洗時,他心甘情願地順服了。如果換了法利賽人這樣對待他,說不定會被瞎眼人狠狠地咬一口。耶穌的這個動作與接下來的一段對話看起來很簡短、平淡,往往使我們忽略他們的作用和意義,其實,正需要我們用心領會。
耶穌的這個看似古怪動作,卻與神造亞當的過程異曲同工。而那生來瞎眼的人“回頭就看見”的感受,與亞當睜開眼麵對世界的光景類似,那是一種全新的視野。如果說亞當站起來一定先尋找造他的神的話,這人眼開後的第一件事也應該是立即“回頭”(第7節),尋找、仰望耶穌。值得品味的是,耶穌卻沒讓他見到自己,而是讓他先回到熟悉自己的人中間,用“眼”看自己周圍的世界,以便和以前用“心”所認識的世界進行比較。這一點也與亞當的經曆類似:神造亞當時,亞當的靈魂還沒有進入身體,眼睛還沒有睜開時,就“知道”了神;當他睜開眼睛看外麵五光十色的世界時,卻看不見神的任何形象,才意識到隻能回到心靈中認識神。
當從前瞎眼的人來到熟悉自己的人中間時,立即發現一個十分尷尬的處境:在生來就瞎的眼睛突然開了之後,那向來能看的眼睛卻好像瞎了,裏麵都是似是而非的迷茫;盡管瞎子認得他從未“見”過的鄰舍,鄰舍卻認不出他們終日可見的瞎子。這種心靈之“光”與外在之光的反差,仿佛導致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認知“文化”的衝突:一種是麵向表麵現象、卻視而不見的文化,一種是麵向本質、借助話語以心靈感知的文化。因此,這裏“瞎眼人”與鄰舍之間的簡短對話,就變成兩個文化角色之間的衝突:第一個角色習慣將一切所見要麽歸結為偶然、要麽歸結為機械重複;而第二種角色總是通過曆史的瞬間把握永恒的意義。當第一個角色問“你的眼睛是怎麽開的”時候,他是在現象和經驗裏麵對一個在他們看來似乎是“不可能”的事件;而第二個角色則以“有一個人名叫耶穌”用心靈將沒有“看見”的見證出來。當第一個角色問“那個人在那裏”時,他是在追逐另一個現象,並試圖從現象裏認識事件的成因;而第二個角色則客觀上以“我不知道”否定了對方的企圖。這是不是耶穌的有意的安排呢?隻有祂知道。而我們的確知道(“瞎眼人”也已經知道),那些人看見耶穌還不如不看見的好,因為耶穌的偉大在祂的話語裏,而不在祂的外貌上。
當他們找不到耶穌(神)時,他們就要到法利賽人(宗教)麵前,試圖將這件不可思議的事,帶到他們機械的宗教生活裏解決。結果,更尖銳的衝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