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王朝（031）：彈琴驅魔

大衛離家不久，耶西就接到掃羅的官差送來的公文：“求你容大衛侍立在我麵前，因為他在我眼前蒙了恩。”耶西問官差，兒子在朝中到底有什麽差事；對方回答說：“大衛現在國王的衛隊裏聽候使用，是個臨時的差事，將來還可以回家。”耶西就放下心來。

腓利士不甘心，仍伺機侵擾以色列。元帥押尼珥從前線派人送來情報：敵人又開始大規模擴軍，很有可能要再與掃羅一決高下。押尼珥特別請求掃羅保重身體，積極備戰，多添兵馬糧草。掃羅不得不在以色列發布動員令，擴大正規軍的編製，同時在各個支派內部進行預備役的訓練。就這節骨眼上，掃羅又病了。開始隻是厭食無眠，後來就胡言亂語，癲狂失態。於是，大衛被帶到掃羅麵前。

“你是誰？！”掃羅盯著大衛：“為什麽要攪擾我？我與你有何相幹？”

大衛卻不說話，鎮定看著掃羅的眼睛。掃羅眼裏閃著冷幽幽的光，逼視著大衛。隻見那少年人安坐在豎琴旁邊，臂如挽弓，指頭緊摳琴弦，猛地用力一撥，豎琴突發鏗然之聲；掃羅聞聲連連後退。未等他站穩，大衛雙手開弓，一陣漸急漸促的琴聲由低至高而起，頃刻形成萬馬奔騰之勢，一波壓過一波；又如萬箭齊發，一浪高過一浪。掃羅躺在地上抱頭翻滾，額頭大汗淋漓，牙關緊咬，二目圓睜。兩旁內侍正要前去看護掃羅，隻聽得琴弦砰然又是一振，聲音嘎然而止。掃羅癱在那裏，眼睛微合，渾然失了知覺。

不知不覺中，琴聲再次悠悠而起，節奏舒緩自如，音調低沉蒼涼，仿佛將人帶進天地被造的太初曠虛之境。一支清越的音頻從混沌初開的基調中分出來，漸漸上揚，盤旋傳播，如風行水上；琴聲隨之演繹成優美的晨曲，遠望海天破曉，近看山川顯形。整齊的琴弦被輕輕一抹，一串清脆的振顫聲冉冉飄升，大衛隨著低聲吟唱： 

耶和華我的神阿！禰為至大，禰以尊榮威嚴為衣服；[1]
披上光明，如披外袍；鋪張穹蒼，如鋪幔子； 
禰在水中立樓閣的棟梁，以雲彩為車輦，借著風的羽翼而行； 
風是禰的使者，火焰作禰的仆役。  

禰立地在根基上，永不動搖！
禰用深水遮蓋地麵，為它披上碧綠的衣裳。
諸水高過山嶺。禰斥責，水便奔逃。
禰催發雷聲，水便奔流，隨山上翻，隨穀下流，歸它的安定之所。
禰定了界限，使水不能越過，不再轉回遮蓋地麵。  

禰使泉源湧在山穀，流在山間；
遍野地的走獸都有水喝，野驢得解其渴。
鳥宿在水旁，在枝頭歡快啼叫。 
禰澆灌山嶺，因禰的作為，地就豐足。
禰使禾草生長，喂飽六畜；菜蔬發旺，供人食用。
禰使人從地裏能得食物，又得酒能悅人心，得油能潤人麵，得糧能養人心。 
佳美的香柏樹，是耶和華栽種，都滿了汁漿；雀鳥搭窩其上。
鬆樹是鶴的房屋，山羊住在峰頂，沙番棲身石隙。  

禰安置月亮為定節令，命定日落日升。
禰降下夜幕，林中的百獸就出洞：雄獅吼叫出擊，向神求食。
日頭一出，獸便躲避，臥在洞裏；人出去作工，勞碌直到日落。

耶和華啊！禰所造的何其多，都是禰用智慧造成。遍地滿了禰的豐富。  

海洋啊，又大又廣。上麵供人揚帆撒網，下麵滋養水中百族。
你所造的大鱷，遊泳在其中，仰望禰按時給它食物。 
禰賜予，它們就張口。禰抬手，它們便得飽足。
你掩麵，他們便驚惶；你收回它們的氣息，它們就歸於塵土。 
禰發出禰的靈，它們便受造；於是大地萬象更新。 

願耶和華的榮耀存到永遠。願耶和華喜悅自己所造的。
祂看地，地便震動；祂摸山，山就冒煙。 
我要一生向耶和華唱詩。趁我還活著的時候，向我神歌頌。 
願他以我的默念為甘甜。我要因耶和華歡喜。 
願罪人從世上消滅。願惡人歸於無有。
我的心哪，要稱頌耶和華。
你們要讚美耶和華。

一曲終了，國王的侍者看見，掃羅安祥地睡了，眼角掛著淚滴。大衛撫琴而起，悄悄離去。

---

[1] 取自《詩篇》104，略有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