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王朝（003）：國破家亡

非尼哈忽然氣喘籲籲地跑來，老以利張著嘴，怔怔地望著他。

“爹，”非尼哈來到跟前，對著父親大聲喊：“不好了，出大事兒啦！”
“什麽大事兒啊？”
“您又忘了！前幾天長老們帶著人馬去打仗，不是從您這兒出去的嗎？”
“是戰事吃緊？”
“別提了，咱們吃了敗仗，頭一戰就損兵四千。長老們急得不知所措，打發人來找您商量。”

這話讓老以利提了提精神：“長老們怎麽想？”

“不瞞您說，大夥兒情急之下，想起從前抬著約櫃過約旦河、攻耶利哥的事兒來了。那時，約櫃多神啊：咱們的隊伍隻要抬著它，不費一刀一槍，河水分開了，城也攻陷了。所以，長老們派人來給您商量，不如把會幕中的約櫃抬到前線，定能打敗腓利士，再現咱們以色列昔日的榮耀！”

“抬約櫃去打仗？不妥！不妥！”以利一著急，要掙紮著起來，“那圍攻耶利哥是什麽時候？那是在抬約櫃進迦南的路上。自從以色列人住下來後，約櫃一直是放在會幕的至聖所裏的，隻有大祭司每年才有一天能看到，怎能隨便抬出去？”

“哎，爹！要是按您講的那麽多清規戒律，我這小命都該報銷多少次了，您的神不是也沒動我一根指頭嗎？再說，現在也是節骨眼上，一仗打不好，幾千人的命就沒了，您說神能看著不管嗎？”

“話雖這麽說，我還是不放心。自從撒母耳離開後，人人都說神立了他。咱們能有口飯吃，全仗約櫃在這裏。萬一抬出去有個閃失，沒了約櫃，這殿就廢了，誰還會來獻祭呢？”

“這…”非尼哈沒有料到，父親看起來耳聾眼花，心裏卻深有盤算，薑還是老的辣！轉念又一想，說：“父親所慮極是。不過，如果不放約櫃，那些長老們可能就更瞧不起我們了。依我看，不如這次先試試，一旦打了勝仗，不就把眾人的口堵住了嗎？”

以利沉思好一會兒，終於點頭說：“隻有如此了，你們哥倆要親自隨護送約櫃的前去，絕對不可疏忽大意。其實，這約櫃不僅是我們的身家性命。你知道它對以色列人多要緊嗎？出埃及三百年來，約櫃一直是以色列的魂；裏麵有神自己刻寫的法版，天降的嗎哪，和亞倫發芽的杖。我做士師四十年，常常想，有哪個國像以色列這樣，沒有明確的組織體製，隻有士師和支派的長老治理？你看每年以色列人都風雨無阻地來這裏敬拜獻祭，這小小的約櫃聚著所有以色列人的心，是他們的命根子啊。”

一向張狂無忌的非尼哈，此時居然沒敢再言語，點點頭，帶著人悄悄地去了。

自從約櫃離開，耶和華殿門外靠路旁多出一個座位。老祭司以利天天叫人攙著坐上去，向大道的盡頭張望。

一天，以利忽聽一陣大聲喧嚷，就問：“出什麽事兒了？”伺候在他身邊的人趕忙去看究竟；不料，全城的人都跟著一個人大哭大喊，有撕裂衣服的，有往身上撒灰的。那人撕裂了衣服，頭上蒙灰，邊喊邊哭，向耶和華殿的這邊狂奔，直走到以利的麵前，幾乎撲倒。

“大人…大人…我從打仗的陣上逃回…向您報信…”
“我兒，戰事怎樣？”以利忙問。
“大人啊，不好啦…我們的兵都快死光啦…您兩個兒子都死了…神的約櫃也被擄去…嗚…嗚…”

報信的人一提約櫃，老以利猛一抽畜，一口氣沒上來，跌倒在門上，因身體肥胖，折斷頸項而亡。

那時，非尼哈的妻子正當臨盆，聽說神的約櫃被擄，公公、丈夫已死，就大叫一聲，身子扭曲。接生婆忙說：“別怕，你生兒子啦，取個名兒吧！” 嬰孩隨即呱呱墜地。那婦人連看也不看一眼，口中喃喃：“叫他以迦博，榮耀離開了…以色列，因為神的約櫃，竟被擄去了…”言猶未畢，氣絕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