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後的隆冬,幾紙不起眼的內職調令發到眾人手中:現任尚服局司飾司內人宋典飾調往尚儀局,接替那裏多病的司讚;我從命婦院回到司飾司接替宋典飾;一年前入宮的內人楊氏十娘出任司飾司另一典飾;原司飾司無品內人元珮迎,升任八品掌飾。我盯著那紙任命,半天才反應過來那是誰。"原來她姓元。"我喃喃念道。"你和阿迎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去過邵王府一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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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終人散後我手持一柄荷花燈,獨自往深宮中走去。兩旁黑黑的森木在我身後婆娑著,發出幽冥聲響。自那悲劇過後,我似乎已不再懼怕鬼魂,隱隱中竟有陣陣期待,他們的魂魄能有一天突然來到我眼前,帶我離開這層地獄。離我幾步之遙的樹叢突然一陣搖晃,我猛然停住腳步。卻見那樹叢中晃出一個月白身影,左右觀看幾下後,快步向掖庭方向走去。那身影輕盈飄逸,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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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足元年九月初三,邵王李重潤因與其女弟永泰郡主竊議張易之兄弟,為人所構,被盛怒的皇帝下令杖殺於合璧宮綺雲殿。主婿武延基坐罪自殺。幾個時辰之後,九月初四淩晨,幽禁中身懷六甲的永泰郡主,驚聞兄長與丈夫同日斃命的噩耗,小產失血死於合璧宮連璧殿,年十七。合璧宮,是二十六年前,皇帝長子李弘暴卒的地方。時至今日,又添三具冤魂。當宮人被允許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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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捧著一襲素白雙絲綾中單,上置水晶裝奩盒,我終於來至在合璧宮綺雲殿門前。
看守的羽林兵衛為我推開閣門,一縷深秋晦冥透過如蓋樹影,投入到久閉的珠閣上。我站立片刻,提足進入,來到靜靜坐於珠閣中央的李重潤身旁。
曖柔秋暉之下,他精美如畫的五官之上,神情衝淡平和,秋水般無痕,春水般無傷。唯有被全世間遺棄,自己亦遺棄全世間的人,才會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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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我頭重腳輕,神誌飄浮。起身穿上青袍,手指抖動地係不上腰間碟躞帶。我頹然跌倒在床上,漫無意識地盯著身旁瓷枕呆看。不知坐了多久,我顫栗著伸出手,向那枕中摸去。勉強立起身,我急步走出房門,不由自主往長生殿方向奔去。
然而宮人們惶恐奔走大禍臨頭的神情,徹底打破了我最後一絲幻想。邵王重潤與其女弟永泰郡主,因私自非議至尊及張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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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九月初一,皇帝命在內廷九洲池的映日台設壇,請道教上清派茅山宗第十二代宗師司馬承楨,為皇帝已故多年的母親榮國夫人打三天平安醮。李氏楊氏及武氏三族男女均於頭天傍晚進入內廷,初一淩晨於星辰之下,陳放酒脯、餅餌、幣物,並各自為天上星宿書寫上章之儀,於接連的三日內,在司馬宗師做法時奏報上天。
初二那日昏時,我於映日台後側的花光園,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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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再忍不住,踉蹌膝行到皇帝麵前,雙目垂淚求道:"母親如此重責,是叫臣無顏存立於世上啊!母親德象天地,包容四海,還請赦他這次,臣這就帶他回去好生教導,婚姻之事,但憑母親做主。"皇帝疲憊看著眼前這一切。她三個兒女,即使麵色慘淡,臉上依舊帶著為人子為人臣的標準神請。這表情多麽完美,幾十年來日複一日,早被他們演繹的精彩無比,無懈可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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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王宅總管不知何時出現在我們麵前,恭身對邵王道:"才剛宮裏來人,叫大王進上陽宮麟趾殿,陪陛下用晚膳。太子殿下,相王與太平公主已到,就等大王了。"我帶著芸兒,和邵王一同走出五王宅。王宅門口,各家奴仆成群恭侯著主人。邵王一露麵,王府眾奴仆立即上前,牽馬執轡忙個不停。邵王愣愣看著自己的馬,神情恍惚。此時就見一名婢女走到邵王身邊挽袖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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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鴉奴!"邵王冷若冰霜的一聲怒喝打斷了他:"我不知道她們倒底說了什麽大逆不道的話,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我隻知道奴婢也是人,也有心,也會疼。她們身陷樊籠失去自由卑微下賤已很淒慘,我們縱然不能改變她們的命運,至少對她們要懷有一顆悲憫的心。她們都是來自千千萬個黎民士庶之家,她們一樣有父母心疼親友憐愛,她們舍棄尊嚴鎖在深宮日夜勞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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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聽一聲銅盆落地的巨響,我快步走到門口。臨淄王一臉薄怒立在院中,圓領襴衫盡濕,下擺滴出水珠,顯然那盆水悉數潑在了他身上。我快步走到他身邊,施了一禮道:"臣幫大王換件...""不必了。"他緊盯著惶惑不堪的隱月,看也不看我道:"婉侍出去!"他聲音中的冷肅逼的我硬生生打了個寒顫。半個時辰後,我找到玩的正歡的阿芸,好聲哄她回宮。她大哭著不願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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