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燈會元】一盞明燈之 敲鍾謝響

睦州刺史陳操尚書，

齋次，拈起胡餅，問僧：“江西、湖南還有這個麽？”

曰：“尚書適來吃個甚麽？”

公曰：“敲鍾謝響。”     

又齋僧次，躬自行餅，一僧展手擬接，公卻縮手，僧無語。

公曰：“果然！果然！”

 

我去過很多寺廟， 象杭州靈隱寺， 南嶽大廟。

個人最喜歡的， 是雲南大理的崇聖三塔寺。 三塔寺依山傍水， 氣勢雄偉， 環境優雅。 最重要的沒有太多的商業成分。 而最舒適的， 當然是我的竹林精舍， 陋室一間。

有寺廟的地方， 一定有鍾。所謂晨鍾暮鼓， 對我來說， 可以說是世上最美的音樂。

可是陳操尚書， 遇到了一口敲不響的破鍾。誰是這口破鍾呢？當然是這位僧人。

睦州在浙江。“江西、湖南還有這個麽？”說的是江西馬祖，湖南石頭，兩位大士那裏有佛法沒？“尚書適來吃個甚麽？”是什麽意思呢？就是有，有什麽？有佛法。於是陳操罵道，敲不響的破鍾。再測，果然是一口破鍾。陳操的意思非常明顯，閣下還未悟道。

    

問僧：“有個事與上座商量，得麽？”

曰：“合取狗口。”

公自摑口曰：“某甲罪過。”

曰：“知過必改。”

公曰：“恁麽則乞上座口吃飯，得麽？”

    

又齋僧自行食次，乃曰：“上座施食。”

僧曰：“三德六味。”

公曰：“錯。”

僧無對。

    

又與僚屬登樓次，見數僧行來，有一官人曰：“來者總是行腳僧。”

公曰：“不是。”

曰：“焉知不是？”

公曰：“待來勘過。”

須臾僧至樓前，公驀喚“上座！”

僧皆舉首。公謂諸官曰：“不信道。”

    

以上這三則公案，是陳操尚書與僧人的對話，每一樁公案中僧人都露出了破綻。你能看出來麽？ 嗬嗬，算了，我告訴你好了。 錯的是：

知過必改，三德六味，僧皆舉首。

沒有兩邊，怎會有對錯，怎會有三德六味？

知過必改錯在哪？有對錯，有改。你發現沒有，如果有兩邊，而你想從一邊到另一邊，才會要修，改，渡，或則其他的動詞。你必須要動才能從一邊到另一邊。你可以用不同的方法去另一邊，飛機，輪船，汽車，這些不同的方法就是法。

因為有佛我兩邊，你才需要法，才產生法。如果佛我兩邊這個前提條件不存在，你是不需要動的，也是不需要法的。會嗎？

 

“上座施食。”是請上座說法的意思。

僧曰：“三德六味。”公曰：“錯。”而此僧不知道錯在哪？

因為你在說法，所以錯。我其實每天在這說法，早已是錯得離譜了，嗬嗬。

 

須臾僧至樓前，公驀喚“上座！”

僧皆舉首。

這一段我不需要特別解釋了，我們已經見過太多類似的公案了。

 

陳操尚書， 雖然身在紅塵， 卻早已不在五行。 很多的出家人， 雖然光頭僧袍， 卻依然在俗世紅塵中輪回。悟道與出家，一毛錢關係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