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八部》是我非常喜歡的一本武俠小說。
東邪, 西毒, 南帝, 北丐, 中神通, 縱橫天下, 讓人心神向往。 其中南帝乃是大理段氏。大理段氏的護國寺是天龍寺。
而天龍寺的絕學便是一陽指。
婺州金華山俱胝和尚,
天龍和尚到庵,師乃迎禮。
龍豎一指示之,師當下大悟。
自此凡有學者參問,師唯舉一指,無別提唱。
有一供過童子,每見人問事,亦豎指隻對。
人謂師曰:“和尚,童子亦會佛法,凡有問皆如和尚豎指。”
師一日潛袖刀子,問童曰:“聞你會佛法,是否?”
童曰:“是。”
師曰:“如何是佛?”
童豎起指頭,師以刀斷其指,童叫喚走出。
師召童子,童回首。
師曰:“如何是佛?”
童舉手不見指頭,豁然大悟。
師將順世,謂眾曰:“吾得天龍一指頭禪,一生用不盡。”
這是一則非常有名的公案。禪宗弟子, 可以說是無人不知, 無人不曉。也有很多禪師, 法師, 講過這個公案。講得如何?我懶得評價, 講的人自己清楚。 這種挨板磚的事, 還是不評價的好。 張國榮有一首歌叫《沉默是金》。
我能不能破天龍和尚的一陽指呢? 試試看。
天龍和尚豎一指, 俱胝和尚就開悟了。以後別人來參他,他也豎一指。有人會說,這和算命先生一樣,做一個動作讓你猜,然後有無數種可能的解釋,總有一款適合你。
真的是這樣麽?
你要接著看後麵和童子那一段。俱胝和尚一刀把童子的手指頭切了。
問童曰:“聞你會佛法,是否?”
童曰:“是。”
這一問一答,就足以證明童子東施效顰。我不會佛法,在我這裏,沒有佛,沒有法。在俱胝和尚那裏也沒有。因為不會佛法,所以才會佛法。俱胝和尚的一刀,就是給童子一個血的教訓,沒有佛法。
知道沒有佛法的人,不會佛法的人,才是悟者。
舉隻是方便,是一如的意思。 但一如也不是最終的究竟,沒有二,當然就沒有一。為什麽?道理很簡單,你不能在空性前麵加個量詞啊,也不能在相前麵加個量詞。你不能說一個空,一個性,一個相,是吧?無邊,無窮,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所有的言語表達都隻能近似。言語是用來表達感念的,而感念是有範疇有邊界的,每個字都有固定的含義。用有概念的詞語無法表達無概念。
哎,我知道我又把大家繞糊塗了,嗬嗬。
你如果明了非空非有, 何愁天龍和尚的一指頭禪不破?
還記得道吾和尚的話嗎?“識神不識神,神從空裏來,卻往空裏去。”
道吾和尚這一句, 就破了天龍和尚的一陽指。
師曰:“如何是佛?”
童舉手不見指頭,豁然大悟。
童悟了什麽?沒有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