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燈會元】竹林精舍之 七佛已前事

潭州漸源仲興禪師，

在道吾為侍者。因過茶與吾，吾提起盞曰：“是邪是正？”

師叉手近前，目視吾。吾曰：“邪則總邪，正則總正。”

師曰：“某甲不恁麽道。”

吾曰：“汝作麽生？”

師奪盞子提起曰：“是邪是正？”

吾曰：“汝不虛為吾侍者。”

師便禮拜。

這樁公案非常直觀，任何一直讀我文章的佛弟子都能看得懂，就算你還不明白為什麽，但你也知道道吾在說什麽。道吾在說無邪亦無正。還是離開兩邊。現在借六祖的話問你，“不思善，不思惡，什麽是你的本來麵目？”

或者換個方式問，“沒有兩邊是什麽麵目？”

   

一日，侍吾往檀越家阿慰，師拊棺曰：“生邪死邪？”

吾曰：“生也不道，死也不道。”

師曰：“為甚麽不道。”

吾曰：“不道。不道。”

歸至中路，師曰：“和尚今日須與某甲道。若不道，打和尚去也。”

吾曰：“打即任打，道即不道。”

師便打。吾歸院曰：“汝宜離此去，恐知事得知，不便。”

師乃禮辭，隱於村院。經三年後，忽聞童子念《觀音經》，至“應以比丘身得度者即現比丘身”，忽然大省。遂焚香遙禮曰：“信知先師遺言，終不虛發。自是我不會，卻怨先師。先師既沒，唯石霜是嫡嗣，必為證明。”

仲興禪師是個反骨仔，竟然打師父，就因為道吾不告訴他破除生死之法。哎，竟然不知道道吾不道就是道，就是告訴你，沒有破除生死之法。其他的禪師往各處去尋訪明師，話不投緣最多也就拂袖而去。所以就算是仲興禪師後來悟道了，我依然要鄙視他一下。

為什麽沒有破除生死之法？

因為沒有生死。

還記得佛陀出家修行的初心麽？為了尋求生死解脫之法。他在菩提樹下悟到的，就是沒有生死，所以無需解脫。因為無需解脫，所以解脫。

    

乃造石霜，霜見便問：“離道吾後到甚處來？”

師曰：“隻在村院寄足。”

霜曰：“前來打先師因緣會也未？”

師起身進前曰：“卻請和尚道一轉語。”

霜曰：“不見道，生也不道，死也不道。”

師乃述在村院得底因緣。遂禮拜石霜，設齋懺悔。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禪宗雖然注重的是出世法，但我們畢竟是人，生活在這個世上，人還是要有底線的。有所為，有所不為。打父母，打師長這種事，絕對不可為。

 

世人最畏懼的， 莫過於死。所謂人生除死無大事。

那些所謂勇敢不怕死的，更多的是無可奈何。睜眼是一刀，閉眼也是一刀，不如勇敢麵對。但凡有選擇，世人一定選擇生。世上所有的宗教， 想要解決的， 都是生死問題。 在我的求道過程中， 曾經研究過基督教和伊斯蘭教。

基督教說，

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 他用自己的血洗滌了世人的罪， 世人隻要信主， 就能得救。 在最後的審判來臨時， 凡是信主並遵守教義的， 主會讓他們複活並永生。 人間又變成了伊甸園。 反之， 主會懲罰他們， 他們就會永遠的死去。

我問基督教朋友：“順我者昌， 逆我者亡， 神既然愛世人， 為何如此？”

朋友無對。

我又問：“既然上帝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當他決定給予人自由意誌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會發生的結果。他為什麽在預先知道結果的情況下，又對結果不滿意，又要懲罰那些所謂不信主不遵守教義的人。從前後因果來看，上帝挖了個坑，知道有些人會掉進去，然後就懲罰那些掉進去的人。而這些人之所以掉進去，上帝是始作俑者。因為上帝如果不給予人自由意誌，就不會有人掉坑裏。再者，既然上帝無所不能，當他知道自己以前的決定產生了自己不願意看到的後果的時候，他可以重新剝奪人的自由意誌，不需要將一些所謂不聽話的人弄死啊。上帝自己犯錯在先，又不願意承認錯誤，更不願意解決問題，他唯一喜歡做的就是懲罰。我看不出神愛世人。”

朋友依然無對。隻能說：“人不可臆測神的意旨。”

我說，如果一個宗教隻要求盲從，不允許質疑，那不是我要的。謝謝。

 

伊斯蘭教說，

遵守教義的好的穆斯林， 可以上天堂， 否則， 就要下地獄。

我問穆斯林朋友，他有沙特阿拉伯的伊斯蘭碩士學位。“安拉好像有性別歧視， 男人在世間， 可以娶四個太太， 去了天堂， 還有七十幾個處女等著。 一個你都應付不了， 七十幾個真不知道是獎賞還是懲罰。”

朋友笑，“去了天堂的男穆斯林，性能力超強，可以隨時隨地與七十二位美女交歡，不是問題。”

我哈哈一笑，“好吧，算你的解釋過關。”

我再問，“男人去天堂， 還有點想頭， 穆斯林婦女去天堂做什麽？ 七十幾個人分一個老公？”

朋友道，“穆斯林婦女去了天堂，可以變成自己想要的任何麵目體型，也就是個個都可以變成絕世美女，而且各種奇珍異寶相要就有。幾十個人分一個老公有什麽關係，反正老公是性超人。”

我笑了，“我們中國古代的聖人孔子早說了，食，色，性也。安拉很了解人性。”

從佛教的角度，伊斯蘭的天堂不出欲界天。欲界六天的最高天是他化自在天。裏麵住著誰你可以放狗搜一下，嗬嗬。

 

其他宗教都有一個共同點， 要靠一位神來救你。

很多人會說， 佛教也有生死輪回， 淨土， 天堂， 地獄， 我們也要求佛菩薩保佑， 都一樣啊。我說， 你不懂佛法。

生也不道， 死也不道， 生死皆非道。

一定要離開兩邊。

 

他日，持鍬複到石霜，於法堂上從東過西，從西過東。

霜曰：“作麽？”

師曰：“覓先師靈骨。”

霜曰：“洪波浩渺，白浪滔天。覓甚先師靈骨？”

師曰：“正好著力。”

霜曰：“這裏針衷不入，著甚麽力。”

源持鍬肩上便出。

    

師後住漸源，一日在紙帳內坐，有僧來撥開帳曰：“不審。”

師以目視之。良久曰：“會麽？”

曰：“不會。”

師曰：“七佛已前事，為甚麽不會？”

僧舉似石霜，霜曰：“如人解射，箭不虛發。”

 

梅子熟了！

師以目視之。良久曰：“會麽？”這和道吾的“生也不道，死也不道”是一個意思。當年他問道吾，道吾就是不道。如今別人來參他，他也隻是看著對方，一言不發。

“七佛已前事，為甚麽不會？”是什麽意思呢？

七佛，就是過去七佛。在釋迦摩尼講過的經典中出現過過去七佛，也就是說，在釋迦摩尼前，曾出現過七位佛，但都入了涅槃。

我可以負責任地講，這些都是佛陀的方便說，說給誰聽的呢？二乘，三乘，四乘，五六七八九十乘人聽的。

七佛以前，那不就是沒有佛的時候麽。

沒有佛，才是佛。佛，非佛，是名佛。

“七佛已前事，為甚麽不會？“ 仲興禪師能說出這句話，我就確定他開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