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燈會元】一盞明燈之 既不洗塵，亦不洗體

石梯和尚，

因侍者請浴，師曰：“既不洗塵，亦不洗體。汝作麽生？”

者曰：“和尚先去，某甲將皂角來。”

師嗬嗬大笑。

 

不洗，就是不修。在我以往的文章裏，包括昨天，都一直講過無修，而且解釋為什麽無修。讀完石梯和尚的這樁公案，我就覺得我以前都是懶婆娘的裹腳布，太囉嗦。你看他說得多簡明扼要。

“既不洗塵，亦不洗體。汝作麽生？”

 塵，代表相。體是什麽？我很早就說過“空為體”。體就是空。修行，即不能破相，也不能破空。那還瞎忙乎什麽呢？修行，就是在做無用功，讓自己為法所困。當然，要悟道，一定要先修行。但是，悟道以後，必然是無修。

至於如何破有，如何破空，請重讀我幾天前的文章。石梯和尚隻是告訴你答案，沒有解釋為什麽。其實，禪宗的這些悟者，幾乎都是隻告訴你答案，但不解釋。我們已經讀過這麽多公案了，你見誰婆婆媽媽地解釋過嗎？

答案告訴你，至於為何如此，就是學人要去參破的地方。那有人就會說，就不能好好說話好好解釋一下，讓許多人開悟，豈不妙哉？

嗬嗬，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無上正等正覺能不能用語言文字表達出來呢？當然可以，否則如何印證。那為什麽不直接說出來，而要讓大眾費神呢？原因很簡單，你直接告訴他，99.99%沒有人會信。

哦，就是這個，太簡單了吧？怎麽可能？你騙人的吧。受者不生大疑惑，就生大誹謗。反而害了這些人。你以為兩千六百年來沒有悟者試過？你看看我每天在這裏貼文章，這就是每天說法開示，我還要說得如何詳細呢，已經是合盤托出了，把美女剝了個精光擺在眾人麵前，又會有幾人信受？我和平師兄講，能有一兩個就阿彌陀佛了，把期盼值降到零就對了，嗬嗬。

所以，我隻管貼，自說自話，有人看就看，沒人看拉到。隻做不問結果。

 

有新到於師前立，少頃便出去。

師曰：“有甚麽辨白處？”

僧再回。師曰：“辨得也。”

曰：“辨後作麽生？”

師曰：“埋卻得也。”

曰：“蒼天！蒼天！”

師曰：“適來卻恁麽，如今還不當。”

僧乃出去。

這一段非常簡單，重點不在於對話說了什麽，而是侍者出去，回來，又出去。把侍者的這些動作翻譯成文字，就是無來無去。 

曰：“辨後作麽生？”

師曰：“埋卻得也。”

這兩句話值得稍微說一下。侍者問，悟後如何辦？石梯和尚答，埋了。什麽意思呢？悟無所悟。本來就在的，和你悟不悟沒關係，不要以為你悟到了什麽，把你悟到的也埋了。這就是我以前說的，否定否定再否定，最後連否定也否定，就是了。

 

一日見侍者拓缽赴堂，

乃喚侍者，者應諾。師曰：“甚處去？”

者曰：“上堂齋去。”

師曰：“我豈不知汝上堂齋去？”

者曰：“除此外別道個甚麽？”

師曰：“我將問汝本分事。”

者曰：“和尚若問本分事，某甲實是上堂齋去。”

師曰：“汝不謬為吾侍者。”

上堂齋去， 好好好！ 管他什麽本分事不本分事， 餓即吃飯。

《無燈會元》中沒有記下這位侍者的名字， 這讓我想起了《天龍八部》中的少林寺無名僧。 北喬峰， 南慕容， 那些大名鼎鼎的高手們， 聯手也被他隨便幾招就打得落荒而逃。

石梯和尚的侍者， 已經把佛與法，都埋了，當之無愧的絕世高手。

石梯和尚， 可以死得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