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燈會元】一盞明燈之 穿耳胡僧笑點頭

台州勝光和尚，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

師曰：“福州荔枝，泉州剌桐。”

問：“如何是佛法兩字？”

師曰：“要道即道。”

曰：“請師道。”

師曰：“穿耳胡僧笑點頭。”

這裏有一個典故。唐玄宗《題梵書》中有這麽兩句話：支那弟子無言語，穿耳胡僧笑點頭。其實支那兩個字最早就是出現在這本書裏。

無言語，便笑點頭。還是不可說的意思。穿耳胡僧當然就是佛嗎。

 

龍華照和尚來，師把住曰：“作麽生？”

照曰：“莫錯。”

師乃放手。

照曰：“久向勝光。”

師默然。

照乃辭，師門送曰：“自此一別，甚麽處相見？”

照嗬嗬而去。

這一段， 法味無窮！

兩大絕世高手， 狹路相逢， 劍都沒有出鞘， 隻是在空中用手比劃了幾下， 便嗬嗬一笑而去。 嗬嗬而去， 就回答了甚麽處相見？

讀《三國演義》，關羽對黃忠， 張飛對馬超， 動不動就是大戰三百回合。三百回合還分不出勝負， 也實在是不怎麽的。

真正的禪宗高手， 一個照麵， 就勝負已分。沒有花花草草， 沒有枝枝葉葉， 沒有任何花裏胡哨的東西。就像古龍的《多情劍客無情劍》中的阿飛， 沒有任何招式， 隻有一個字， 快。 直指人心， 一劍殺敵。

生，就錯。什麽處見？嗬嗬，不可見。

 

明州雪竇常通禪師，刑州李氏子。

參長沙，沙問：“何處人？”

師曰：“邢州人。”

沙曰：“我道汝不從彼來？”

師曰：“和尚還曾住此否？”

沙然之，乃容入室。

這一段非常容易，常通禪師最開始沒留神，答邢州人。當長沙說第二句“我道汝不從彼來？”的時候，就立刻意識到長沙是在考他。隨即反擊，而且一出手就抓住了長沙的破綻。你說我不從彼來，你的心中已經有了彼此。

    

住後，僧問：“如何是密室？”

師曰：“不通風信。”

曰：“如何是密室中人？”

師曰：“諸聖求睹不見。”

僧作禮。師曰：“千聖不能思，萬聖不能議。乾坤壞不壞，虛空包不包？一切無比倫，三世唱不起。”

問：“如何是三世諸佛出身處？”

師曰：“伊不肯知有汝三世。”

這一段也非常直觀。乾坤不壞，空體無邊。佛在哪？你就是，隻是你不肯承當。

我早說過， 兩千六百年來， 所有的悟者， 悟的都是同樣的東西， 祖師們翻來覆去， 說的也是同樣的東西。你沒有通， 就一頭霧水。你通了， 所有的經典， 所有的公案， 一眼掃過去， 諸佛現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