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燈會元】斷臂求法之：無影掌

五祖下二世，北宗秀禪師法嗣，五台山巨方禪師，安陸人也。姓曹氏。幼稟業於明福院朗禪師。初講經論，後參禪會。

及造北宗，秀問曰：“白雲散處如何？”

師曰：“不昧。”

秀又問：“到此間後如何？”

師曰：“正見一枝生五葉。”

“白雲散處如何？”是什麽意思呢？雲聚雲散，神秀問的是因果。巨方禪師說“不昧。” 佛不昧因果，佛不受因果，或則說，性不昧因果，性不受因果。神秀再問，不昧因果之後呢？巨方禪師好大的膽子，居然諷刺神秀首座，你又生了。離了無生，便墜入生死，問即錯。

秀默許之。入室侍對，應機無爽。尋至上黨寒嶺居焉。數歲之間，眾盈千數。後於五台山闡化二十餘年，示寂，塔於本山。

河中府中條山智封禪師，姓吳氏。初習唯識論，滯於名相，為知識所詰，乃發憤罷講，遊方見秀禪師，疑心頓釋。乃辭去，居於蒲津安峰，不下山十年，木食澗飲。州牧衛文升建安國院居之。緇素歸依，憧憧不絕。

使君問曰：“某今日後如何？”

師曰：“日從閈汜出，照樹全無影。”

掌，無影掌，傳說中的無影掌第一次出現在江湖。以後，會時不時的再出現。

以前佛弟子們常常看到我說，腰跨屠龍刀，懷揣摩尼珠。日後你們還會看到伸手無影掌，抬腿靈虛步。我的如來神掌就是無影掌。什麽樣的情況下太陽照耀會全無影？太陽照在任何物體上都會留下影子，照空就無影。

“日從閈汜出，照樹全無影。”首先，能照，其次，無影。還不簡單明了嗎？

使君初不能諭，拱揖而退。少選開曉，釋然自得。師來往中條山二十餘年，得其道者不可勝紀。滅後，門人於州城北建塔焉。

袞州降魔藏禪師，趙郡人也。姓王氏。父為毫掾。師七歲出家，時屬野多妖鬼，魅惑於人。師孤形製伏。曾無少畏，故得降魔名焉。即依廣福院明讚禪師落發。後遇北宗盛化，便誓摳衣。

秀問曰：“汝名降魔，此無山精木怪，汝翻作魔邪？”

師曰：“有佛有魔。”

秀曰：“汝若是魔，必住不思議境界。”

師曰：“是佛亦空，何境界之有！”

秀懸記之曰：“汝與少酈之墟有緣。”

師尋入泰山。數稔，學者雲集。一日告門人曰：“吾今老朽，物極有歸。”言訖而逝。

嗬嗬，又來了一位敢當麵諷刺神秀的禪師。不過還好，沒有直接揪住他的鼻子，疼得他哇哇叫，已經很客氣了。神秀才問了一句，降魔藏禪師就說，你心中有佛有魔。而接下來的這一句，“是佛亦空，何境界之有！”讓我想起了和性師兄的一段對話。性師兄是密宗弟子，其實我也是。他有紅白兩教的傳承，我紅白花黃都有。我這麽雜學又一心求法的人，隻要有地方授灌頂，打破頭我也要去啊，誰給灌頂我就給誰磕頭。嗬嗬。

他非常注重實修，密宗就是一個注重實修的宗派。我跟他說，最終是無修之修。白教祖師米勒日巴尊者早說過，”明空無需諸對治，悟卻俱生即到家“ 性師兄剛開始不以為然，直到那一天我說，”佛不是境界“。 性師兄在我博客下留言，”醍醐灌頂，醍醐灌頂，醍醐灌頂，醍醐灌頂，這一下，夕死可矣！“ 性師兄那一刻的心情，我完全理解。這就是法喜充滿。當你突破一個瓶頸的時候，就是這樣。

壽州道樹禪師，唐州人也。姓聞氏。

幼探經籍，年將五十，因遇高僧誘諭，遂誓出家，禮本部明月山慧文為師。師版乎年長，求法淹遲，勵誌遊方，無所不至。後歸東洛，遇秀禪師，言下知微。乃卜壽州三峰山，結茅而居。常有野人，服色素垇，言譚詭異，於言笑外化作佛形及菩薩、羅漢、天仙等形，或放神光，或呈聲響。師之學徒睹之，皆不能測。如此涉十年，後寂無形影。

師告眾曰：“野人作多色伎倆，眩惑於人。隻消老僧不見不聞，伊伎倆有窮，吾不見不聞無盡。”唐寶曆元年，示疾而終。

這一篇， 列了四位神秀大師的法嗣。 前麵三位我認為是悟者。最後這位道樹禪師，我認為沒有，盡管書中說他遇秀禪師，言下知微。”不見不聞“ 是斷絕，是對治法。不是悟者所為。我不但會見，會聞，還會抱，還會。。。最好來條青蛇，我的道行比法海差多了，一點也不會端著，直接就撲上去了，哈哈哈。

祖師們開悟的因緣不同， 開悟的話或者偈也不同， 但是悟的道都是一樣的。 如果把無上正等正覺比作靶子的紅心， 兩千六百年來， 祖師們圍繞著這個紅心， 用不同的方法， 從不同的角度， 翻來覆去， 說了兩千六百年。 你真正悟道了， 抓住了這個紅心， 其他無不迎刃而解。

誰說禪宗沒有方便，想盡各種辦法來接引，難道不是方便？我在這網上寫文章， 也是以禪宗公案為藍本， 從不同角度說，也是方便。

沒有哪一位祖師， 包括世尊， 把無上正等正覺直接說出來。其實無上正等正覺， 並不是不能用文字說出來， 是可以用文字表達出來的。 隻是這說出來的過程， 本身就不契合。而且， 如果弟子根基不夠， 直接說出來， 反而害了他。 因為他會沒有辦法理解， 反生大疑惑， 或起大誹謗。所以， 祖師們可以用各種方法開示接引，但最後那一層窗戶紙， 一定要自己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