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醫案拾例》（五）[ZT]

《詩詞醫案拾例》（五）
作者：熊東敖

新詩詞醫案拾例（1）

女兒立功喜賦
原 作
粉筆生涯不等閑，敬崗愛業效前賢。學高身正師成表，李植桃培任在肩。
好趁青春抒壯誌，謹防白發愧英年。殊榮往事從頭越，無限風光在險巔。
改 作
粉筆生涯年複年，愛崗敬業事爭先。身心付此誰能識？桃李成蹊自不言。
豈欲碑銘傳後世，但將師表效前賢。人生道上無終極，更有奇觀在頂巔。
原 作共兩首，意多重合，今取後首代為改出。起句“不等閑”欠妥，崇高事業原無等閑與不等閑之分，是所謂偉大出於平凡者也，不若用“年複年”易之，以強調其一慣性。“敬崗愛業”通常作“愛崗敬業”，又此為時代新名詞，“前賢”不識，“效”難以成立；試以“事爭先”代之，原詞留待後用。三四句表彰，五六句說教， 俱不甚著力，今略取原意加以充實提高，重塑梁柱四根，或可代撐門麵。結語命意不差，火候稍欠，略事修飾，自能收束全篇。

夜來香
原 作
庭前花簇下，寂寞又秋冬。雨滴橫枝瘦，風吹葉影重。
露清顏色淡，月白暗香濃。高潔誰可比？池荷與澗鬆。
改 作
夜分瑤蕊綻，那複記秋冬。月下枝形瘦，風前葉影重。
莫嫌顏色淡，自有暗香濃。高潔誰堪比？池荷與澗鬆。
詠 物之作，須具所詠對象鮮明個性，否則便是通用標簽，隨處可貼。此詩寫夜來香，隻具一般花的共性，非夜來香專利所有，難說成功。起首便含混不清，哪有夜來香的影子？此處宜點破身份，扣住題目，方為正招。三四句亦屬隨意筆墨，看似搖曳生姿，實則與本花無大關聯；加之對仗不工，便作通用標簽也差了成色。倘略加變 易，繼續扣住“夜”字寫，情況卻又不同。“月下枝形瘦，風前葉影重”，無形中不有了幾分“夜來香”麵目嗎？五六句稍具意味，惟句型板滯（幾與上聯同形），改為流水對，通篇俱活。結語將就，“可”字違律，改作“堪”，問題便解決了。

訪古鎮友人
原 作
三年輾轉到君家，深巷高樓盡物華。難訴古今天下事，惟聽一夜好春蛙。
改 作
清明過後到君家，舊巷新樓感物華。說罷古今天下事，枕邊同聽隔窗蛙。
情 致自有，表述上火候略差。“三年”句有歧義，原意或許是朋友們三年不曾見麵，字麵上卻有這一訪輾轉花了三年的感覺，故不如用“清明過後”將時間定格在今年 上，把幾年末見的想像空間留給讀者。次句略易數字，用“舊”、“新”對比突出時代變遷，暗中補足前句被省略的久未見麵之意。第三句“難訴”不好，故友重逢，應有說不盡的話，將意思反過來，或許更符事實、更具情趣。結語“聽蛙”好，但著“惟”字便損了成分，改作“枕邊同聽”，這蛙聲便在無形中為彼此之間的 友情造勢了。

新詩詞醫案拾例（2）
遊碣石

原 作
常慕逍遙樂，曾披碣石塵。窗含山野闊，月出水流銀。
塔影分長碧，鍾聲渡比鄰。夢觀滄海日，如幻亦如真。

改 作
有夢觀滄海，今來一睹真。嵐生山積翠，月出水流銀。
塔影分長碧，鍾聲度比鄰。逍遙何處覓？回首隔紅塵。

有想象力，缺基本功。開篇便“慕逍遙”，莊子出頭太早；結尾始“觀滄海”，孟德舉步何遲？將二事略為修飾，顛倒用之，效果似可稍勝。“窗 含”句意象不佳，且與下聯不成對，易作“嵐生山積翠”，頓覺流光溢彩，交映生輝。五六句仿前人，“風度鍾聲穿樹出，月移塔影過江來”是也；然衣衫另著，模樣全新，與陸放翁“山重水複疑無路，枊暗花明又一村”仿杜少陵“石出疑無路，雲開別有天”同一機杼，自是好手段。“渡”宜作“度”，或為筆誤。原題作《宿 碣石聞鍾》，因詩中所紀不止“聞鍾”一事，故改。 

野殘紅 

原 作
荒草叢中一點紅，殘星搖落任東風。不須倩影長相好，願點江山略盡功。

改 作
野草叢中一縷紅，殘星搖落任西風。縱然不入群芳譜，也為江山略飾容。

以立意勝。倘能從文字上稍事講求，不難成為佳作。首句“荒草”不若“野草”，前者多指枯草，野紅難著，後者則無此虞；“一點”不若“一縷”，表“殘”字更確切。結二句為篇中思想精華所在，惜意勝辭不勝。如易作“縱然不入群芳譜，也為江山略飾容”，則不惟字麵美感大勝於前，且意境亦更上層 樓矣。 

學詩樂 

原 作
椰影窗前月似盤，山鄉歡樂舞翩翩。吟弦得意隨心撥，不入仙源也是仙。

改 作
莫負清宵一刻閑，月窗椰影舞翩翩。吟弦得意隨心撥，略有豪情似謫仙。

“吟弦得意隨心撥”好，學詩之“樂”，個中已見淋漓盡致。起、承二句火候略差，失在景不奇、情不切。“月似盤”人人能道之語，“山鄉歡樂” 遊離仿佛之情，前無美感，後不關題，徒費了許多筆墨。改造之法，先補入一情語作起句，再將原二句剪裁合並，另造新型把住次位，其景其情，便與題目融匯了。 結語亦太尋常，不如稍現狂態，以將其“樂”寫足。作“略有豪情似謫仙”如何？“略”字自具分寸，有此一端，不致於使李青蓮發醋勁。

新詩詞醫案拾例（3）

山鄉景致
原 作
樓台爭起拂椰雲，渠水歡彈豔麗春。畫裏田園新格式，青椒紅柿織斜紋。

改 作
椰風高拂閣邊雲，繞綠渠彈豔麗春。最喜田園新款式：青椒紅柿織斜紋。

未句新奇，頗得漁洋神韻。前半粗糙，“爭起”、“歡彈”類用語，在非對仗聯中同位鑲嵌，句型便欠變化；加之造景稀鬆平常，不作打磨，實難與後半匹配。首句“椰雲”不若“椰風”，改後“風”吹“雲”動，生色多多。次句融入王荊公“一水護田將綠繞”些許成分，不惟句式頓活，且能收渾涵、雋永之 功，如此活用前人，方為得法。第三句亦略有不當，“青椒紅柿織斜紋”，本身已有畫筆不能到處，“畫裏”何須更說？又“格式”不如“款式”準確。 

閑 居 

原 作
發白誠心在，山風樂晚晴。檳園迎賈客，蔭榻接吟朋。
恨賭疏煙酒，歡交助嫗翁。微螢珍一點，也是慰平生。

改 作
不計頭飛雪，山居樂晚晴。種花開畫卷，掃榻候吟朋。
弱在恒相助，風行慎獨清。微螢存一點，亦足慰平生。

原作問題多多，結構鬆散，命意雷同，措詞失當等，都是其病。首句“發白”與“誠心”非矛盾體，連用有些不倫不類（與“虎老雄心在”不同， “誠心”是無礙乎“發白”與“發黑”的），作“不計頭飛雪”，豈不明白曉暢？次句亦欠通，“山風”沒有情感，如何能“樂晩晴”？息“風”而安“居”，其理自順。三四句意思相近，“迎”、“接”的都是外來者，隻不過身份不同而已。去掉俗人（賈客），留下雅士（吟朋），另植些花草裝飾門麵，這“閑居”便有情趣 得多了。五六句敗筆，特別是“歡交”一詞，歧義甚大，頗有不宜，“翁”字出韻尚在其次。今略取原意，別創新形，改為“弱在恒相助，風行慎獨清”，或可撐起篇中一角。尾聯勝於前六，稍加潤飾，結得此段公案。

鄉村春日 

原 作
熏風陣陣放芳枝，細雨垂絲綠滿池。萬畝青蔬塗豔色，八方翠嶺舞奇姿。
運肥田埂摩托嘯，疏圳蕉林鐵鎬持。月上小樓輕唱後，凝眸彩電納新知。

改 作
和風催發隔年枝，岸柳垂絲綠滿池。露潤園蔬青欲滴，雲封嶺樹意多癡。
運肥小徑穿摩托，讀報長篇說薩斯。偶向蕉林深處望，阿哥阿妹影遲遲。

基本功欠缺，有詩之形，無詩之趣。首二句通，但不準。如“熏風”偏暖，多用於夏季，寫春日應以“和風”為宜。此雖小處，然亦不可忽略。“陣陣放芳枝”稍滯，不若“催發隔年枝”專帶春天意味。“細雨”句前後搭配不當，作“岸柳”始宜。頸聯上句不通，既是“青蔬”，何來“豔色”？下句拚湊， “嶺”曰“八方”，應屬遠矚，這“舞”字便沒了來由。改作“露潤園蔬青欲滴，雲封嶺樹意多癡”，始具春日鄉村氣象。頷聯略有農家氣息，惜上比平仄失諧，不符格律標準，下聯道具陳舊，難現時代風神。“運肥”的“摩托”可以保留，但須調整次序；“疏圳”的“鐵鎬”則須棄置，都二十一世紀了，那玩意兒已不具代表 性，補上一則“非典”（薩斯）之類的頭條新聞，則時代特征立現。結尾畫蛇添足，忽地冒出個“納知” 來，可謂風馬牛不相及。與其另起爐灶，不若就湯下麵，將那“永恒的主題”重新祭起。“偶向蕉林深處望，阿哥阿妹影遲遲”，特寫鏡頭一出，那濃鬱的鄉村生活 情趣不就陡然而增了嗎？

新詩詞醫案拾例（4）

讀 書

原 作
茅台佳釀確香醇，舉步書山更醉人。冷眼園中揚綠柳，熱心字裏覓陽春。
求知須辨真和偽，開卷何分暮與晨。鑿壁偷光前代事，精神至此益發珍。

改 作
書卷同佳釀，聞香也醉人。品嚐除俗慮，消化複青春。
真偽終須辨，中西且莫論。源頭來活水，不竭是精神。

寫 讀書樂，題目自是正大。但好題目不等於好文章，詩中拖泥帶水的毛病一如既往。從整體意思看，完全可以壓縮成五言。開篇以酒襯書，“佳釀”二字其意已足，加貼一張國酒“茅台”的標簽，豈不喧賓奪主？“綠柳”無關之物，遊離題外，徒成累贅，理合剪除。律詩頸聯，於前意應有所承，故代補“品嚐”、“消化”二句， 以突出不同程度的讀書感受。頷聯“和”、“與”二字，一碗豆腐，豆腐一碗，這類“小合掌”，時人多不注意，幾成通病。流行性感冒也是病，不要以“他人多如此”來遷就自己。這裏隻須“辯”出“真偽”，“暮晨”就無須“分”了，加上一節“中西”並學的內容倒很必要，當今世界，日新月異，不掌握一兩門外語，是很 難適用時代潮流的。結聯上句成語生吞活剝，八石弓隻拉得半石，無蓄勢可言；下句似通非通，有氣無力，失律猶在其次。同類題材妙品，莫過於朱子《觀書有感》，何不順手羊牽他一二？是所謂“活水”一生，精神自出。

五公祠

原 作
祠於鬧市辟清幽，椰島追思此最優。閃爍奇花擁碧水，蔥蘢佳木拱朱樓。
前朝名吏雖辭世，古殿英姿尚未休。磨難千般添壯誌，為國瀝血鑄風流。

改 作
占斷風光數百秋，蔥蘢佳木拱朱樓。五公去後誰為繼？空負時人大好頭。

又 一堆拉雜文字，要形無形，要意無意。好在其中尚有“蔥蘢佳木拱朱樓”一句稍奇，不致於全軍盡墨。“我們共產黨人好比種子”，得此一句，便有重生希望，故不避越俎代庖之嫌，續其一命。搶救法略類太乙真人重塑哪吒，於元神之外添枝加葉。先在“種子”前施一把“占斷風光數百秋”的基肥，使其營養稍具；再於舊本上 嫁接兩顆“五公去後誰為繼？空負時人大好頭”的新枝，令其自然成形。經此一番改造，一個全新的“哪吒”便活生生地出現在讀者麵前了。

天涯海角

原 作
碧浪無垠馬嶺幽，軟沙灘上聳石頭。海鷗起舞三帆邈，椰樹飄拂百卉稠。
近處人行班乃島，遠方車騁大洋洲。程哲未睹飛機影，題寫天涯亦有由。

改 作
碧浪無垠馬嶺幽，軟沙灘上石如浮。海鷗起舞帆形遠，椰樹飄香蝶夢稠。
隨處雨生長綠島，有時風似大洋洲。當年局限憐程哲，題寫天涯亦有由。

此 作略勝於前麵幾首，雖然平仄未全諧，意思未全達，但畢竟寫通了。寫通了就是進步，有此為基礎，改起來也省勁些。首句保留，次句第六字違律，改作“石如浮”，不惟毛病消除，而且形象盡顯。頸聯後三字配置不佳，以“帆形遠”、“蝶夢稠”代之，便在虛虛實實之間釀生了無邊情韻。五六句生拚硬湊，扯到天涯海角 以外的菲律賓、澳大利亞，當真是離題萬裏。遠處不是不能扯，扯出來總要與所寫題目有些關聯才好。現斫掉一半，留下個“大洋洲”，稍事磨合之後為我作襯，沒想到歪打正著，這一改倒生出了幾分異彩來。結聯上句突發奇想，可取，惜“哲”字違律。稍作調整，全篇也就收得住了。

新詩詞醫案拾例（5）

浙西黃金旅遊線

原 作
西子送行南翥雁，揚帆七裏富春賓。新安千島天姿嬿，興翏黃山試比雯。

改 作
會得西施片語殷，釣灘先試一竿春。更研千島胭脂色，畫出黃山七彩雯。

通 篇意未通，氣不接，枉費了“西子送行”的一番情意。加上“天姿嬿”、“試比雯”等用語不知所雲，實在是恭維的不敢。詩不但要求言辭美，更要有內在意脈相通；不通，則辭全廢。原作寫《浙西黃金旅遊線》，雖道及了多個景區，但互不貫氣，有若無線散珠，難以成串。改後的四句，虛擬西施囑托，以其殷殷話語為線， 將各景區自然連起來，形成一個整體。這樣，作者就成了“西施”的特派代表，垂釣嚴灘、泛舟千島、剪彩黃山，都是“王命在身”，合理合法了。

白 鷺

原 作
潔水溪溝食物多，無須防範啄蝦螺。藍天翰鷺夕陽燒，群宿樟林安樂窠。

改 作
生態平衡食物多，溪溝自在啄蝦螺。晴空萬裏旋飛雪，爭向青林去絮窩。

寫 鷺鳥的自在安閑，意有可取。不足處在文字粗淺、個性不彰。起句“食物多”尚可，冠以“潔水溪溝”則稍嫌意味不到。倘能交代出“多”的原因，其價值便會提高不少。次句也是前四字不著力，須不須“防範”，並非詩旨所在。改為“生態平衡食物多，溪溝自在啄蝦螺”，似更能體現鷺鳥們的安逸。第三句意思含混，多種物 象羅列，不知到底想說什麽。且題曰“白鷺”，句中雖見“鷺”影，但顏色不明，作蒼鷺、赤鷺亦無不可。“翰鷺”屬於哪一種？令人費解。此語有生造之嫌。在詩的關鍵處，應點明題旨，突出事物的特征來。改成“晴空萬裏旋飛雪”，以比喻出之，“白”之個性便不言自見了。這並不是我的發明，前人詠鷺鷥，早就有過類似 的手法，“青天無片雲，飛下一團雪”是也。末句“樟林”太實，難道竹林、槐林、楓林等就容不得它們嗎？易作“青林”，暗含著東坡“貪看白鳥橫秋浦，不覺青林沒暮湖”的意蘊，豈不一舉數得？

白雲源寫意

原 作
汽車進寨薄嵐飄，一口清泉暑氣消。悅耳歌聲千囀鳥，動人樂律萬鬆濤。
花開金繡山增色，瀑拽銀絲水更嬌。大漠山河皆翠綠，鳳鳴五嶽九州豪。

改 作
黃昏進寨薄嵐飄，一口清泉暑氣消。撲鼻芬芳花吐蕊，動人樂律樹生濤。
日溶金彩容顏俏，瀑拽銀絲意態嬌。試向白雲深處聽，數聲雞犬透重霄。

這 是作者一首得意的獲獎作品，通順一關自然是過了的。然而若用藝術標準來衡量，則仍有微疵可求。首句“汽車”二字與通篇情景極不協調，自然景致中著此一物，那“薄嵐”便有尾氣之嫌。詩要講靈動，寫得太實了反覺無味。此處作“黃昏進寨”便好，扣住時間，有“欲投入處宿”之趣。次句佳，得這“一口清泉”之力，獲 獎有由。頸聯鳥鳴鬆響，全是聽覺形象，熱鬧之中欠了變化。上句可省略，用“撲鼻芬芳花吐蕊”代之，下句調整為“動人樂律樹生濤”，則上下聯一為嗅覺，一為聽覺，內涵較原先豐富了不少。五六句亦嫌粗糙，上句“花開”而“山增色”說得通，那“金繡”二字卻是湊數；下句“瀑拽”而“水更嬌”，則不免同語反複，試 問“瀑”之與“水”，究竟有多大區別？此為律詩中又一對仗聯，為避免雷同，以擬人化手法處理為妙。作“日溶金彩容顏俏，瀑拽銀絲意態嬌”如何？這樣，頸、頷二聯對仗，便有了較多變化。結尾敗筆，“山河皆翠綠”，說了等於沒說，是廢話；“五嶽九州豪”，用足了吃奶的力氣不起什麽作用，是空話。從前邊的一路來 勢看，用以景結情的方式收束全篇較為合適。這裏代擬了“試向白雲深處聽，數聲雞犬透重霄”兩句，不知作者會得其中些許意思否？

登廬山

原 作
匡廬溯舊遊，九曲盡情收。有鳥輪啼轉，繁花半吐羞。
天池邀倩影，旌斾挽佳眸。豔豔江洲火，茫茫翠海謳。

改 作
信是情難斷，匡廬續舊遊。鳥啼多愜意，花吐半含羞。
瀉瀑天懸帶，搖波地閃眸。一聲長笛起，星火動江州。

散 亂遊離，不成章法。篇中不通之處甚多，欲其成詩，除非脫胎換骨。頭一句觸到題目，算是打了個擦邊球，次句收“九曲”便跑到廬山以外去了；加上後邊還扯到 “天池”，讀後讓人武夷、長白摸不著頭腦。三四句欠通，何謂“輪啼轉”、“半吐羞”？如此生造語，恐無人領會得來。“旌斾挽佳眸”、“茫茫翠海謳”等句，也在通與不通之間。剰下一片“江洲火”，卻又“豔豔”得令人不是滋味。詩無達詁，亦無定法，但首先要寫通，通而後要寫出個性，個性而後要有藝術趣味。這首 詩我作了較大改動，理順的同時，運用了一些比擬、誇張、聯想等形象思維手段，實際上等於重新創作。不過除“一聲長笛”外，其餘句子中都有原詩用過的字詞，因此版權不屬於我——盡管我非常喜歡“一聲長笛起，星火動江州”這個響亮的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