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少年郭知熠之一

少年郭知熠之一

 

 

 

作者：郭知熠

 

 

 

一九六三年夏天，郭知熠先生誕生於湖北省沔陽縣的一農家中。

 

我這個人很迷信。聽老人們說，重要的人物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他們在出世的時候均有異兆。比如紅光滿室，或者是香煙繚繞，都可以算數。於是，當我長大一點，已經懂事的時候，就開始問父母，我出世時究竟有什麽異兆沒有。我記得我問過這個問題不止一次，在決定寫《少年郭知熠》時又問了一回。

 

我媽媽說，沒有什麽異兆啊！顯然我媽媽沒有懂得我的本意。你可以想象我該是多麽失望！不過，我現在對這個答案總算能接受了。如今已經人到中年了。功也未成，名也不就。難怪我出世時一點異兆都沒有。傳說愷撒大帝在他三十歲時，曾因還未建功業而大哭。郭知熠從三十歲就開始大哭，到現在眼淚都哭幹了。罷了！不用再想它了。

 

其實，說完全沒有異兆也不真實。一九七九年我上大學，因為我是我們村的最早的大學生，在這之前我所在的村子還從來沒有出過大學生。所以出一個大學生是很稀奇的事。有人就說了，難怪我出生的前幾年年成不好，是因為我要出生了，星宿下凡了。盡管我知道這話不可信。你想想，著名的三年自然災害是全國範圍的，在這期間該有多少人出生？難道大家都是星宿下凡？就說考上大學的，也是成千上萬哪！不過，這話我當時聽起來還真覺得順耳。

 

書歸正傳。我們還是看看嬰兒時的郭知熠吧。我當時可不叫郭知熠。據說在我出生後不久，村子裏有算命先生走過，家裏人就連忙請算命先生算了一命。算命先生說，這小孩的命裏缺火，必須補之。我父母就為我取名“炎成”。“炎”字裏有兩把火，就夠了。可是，郭知熠先生後來取筆名，無意中又加了一把火，因為“熠”字有一個“火”旁。這樣一來就超出了算命先生的本意了。也許是“火”太多的緣故，我現在稍不注意就會有“火氣”，口裏就會起泡。看來我自己不小心加了這一把火惹出了麻煩。

 

算命先生還說，我必須寄養在別人名下。這個理由就不是很清楚了。據說是因為我難於撫養，放在別人名下容易長大。我的曾祖父有一個叔伯兄弟這一條線沒有後人，我就寄養在他們的名下了。如此我就不能叫我的生身父母為父母親了。所以直到現在，我叫我父親“伯伯”，而叫我母親“小伯”，很多人都感到困惑不解，皆是因為算命的緣故。至於這些迷信的成分有多少合理性，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據說，我在剛出生的時候還很好哭。哭過不停。白天在整天睡覺，一到夜晚就開始哭鬧。往往是鬧整整一個通宵。全家人都為此痛苦不堪。那個時候農活很忙，不忙也要讓你忙，而我晚上哭鬧就害得很多人都睡不好覺，白天就是昏昏沉沉的了。我父親還為此在各個路旁道口的樹上張貼“安民告示”，告示上寫著：“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個小兒郎，過路的君子念一遍，保我兒睡到大天亮”。據說這一招還真管用。幾個月後我就和別的小孩一樣，晚上睡覺，白天玩耍了。當然也許純粹是出於巧合，我那個時候太小，還不知道如何求證之。

 

我是家中的長子，又是父母的第一個孩子。小時候還是受到全家寵愛的。我的父母在結婚好多年後，一直沒有孩子。我的祖母很是著急。於是，他們就想求告菩薩送子。可是中國在經過四清運動和破除迷信後，大小廟宇都被拆除了。他們就隻好到原來廟宇的廢墟處，鄭重地求告天地。似乎神靈終於回答了他們的祈求。我就在這一年的第二年來到了人世。而且還是一個男孩，自然全家就特別高興。雖然我出世後無理取鬧，每天晚上都要哭上一哭，他們還是能勉強承受。蓋因他們盼子之心太久耳！

 

 寫於2005年2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