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解讀宋初疑案“斧聲燭影”(下)
(2004-08-29 09:49:44)
下一個
宋太宗趙光義得位不正和趙光義謀害趙匡胤其實是兩件並不相同的事情,雖則他們表麵上看起來很有一定的聯係,但是,卻不能等同起來,而且,趙光義的得位不正和隋煬帝楊廣等人的性質還有區別,現在,我們來還原這一段曆史的本源。
趙匡胤因為趙普和趙光義的幫助,得以發動陳橋兵變,他對光義的能力是比較欣賞的,建立宋朝之後,光義一直是參與重大決策者之一,有人把光義的開封尹直接理解為皇儲,我前麵已經說過,這是比較簡單化的理解開封尹這個職務了。宋太祖請學士竇儀講解宰相故事時,竇就說:“今皇弟尹開封,同平章事,即宰相任也。”(《宋史·趙普本傳》)可見,當時光義是實際的首相。這和唐代唐中宗與唐睿宗的關係類似。雖說趙匡胤對乃弟信任有加,可是,把他立為皇儲還不是皇帝的既定方針。趙匡胤有一次準備給符彥卿加官,趙普就不同意,趙匡胤說:我料定彥卿不會負我。趙普接著就說:陛下當日如何負周世宗呢?趙匡胤默默無語,彥卿加官的事情就此擱淺。符彥卿是周世宗的嶽父,同時也是趙光義的嶽父。北宋立國之後對於柴氏一向恩禮異常,趙普的話顯然不是針對周世宗的後裔而發,也不是擔心彥卿加官之後會複辟柴家的天下,相反則是從另一個角度提醒皇帝注意彥卿的女婿光義的勢力。以趙匡胤的為人當然不會不知道趙普所指何人。而後此事不了了之,內中理由不問也知。值得一提的是,當開寶六年,趙普罷相時,趙普上書給皇帝說:“外人謂臣輕議皇弟開封尹,皇弟忠孝全德,豈有間然。”(參見《續資治通鑒·卷七》)趙普的第一次離開中樞看來和光義有著一定的關係,此問題下邊將繼續講到,故而不贅。
趙宋繼承五代亂世,如何穩定江山是第一要務,這也是宋太祖杯酒釋兵權等舉動的深刻原因所在,這個時期,趙匡胤考慮的接班人是一定要具備老到成熟的政治經驗的人,而在當時的情況之下,隻有光義最符合這個條件,因而,皇帝刻意培養光義也在情理之中。光義本人也在積極的營造自己的勢力範圍。可是,隨著北宋的統治基礎越來越趨於穩定,皇帝本人的想法也因此發生了一定的改變,乾德二年,德昭出閣,沒有按照規矩以皇子身份封王,而是循序漸進,到了開寶六年,德昭的職務上升到興元尹、山南西道節度
使、檢校太傅、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在北宋的政治舞台上開始扮演重要的角色。有人說德昭終太祖之世也沒有封王,於此可見太祖並不是想傳位給德昭,這是片麵的。事實上是趙匡胤不可能預先知道自己在開寶九年就病逝。再者,開寶六年,光義也才剛剛晉封為晉王,而同時任命廷美和德昭,提升他們的職位。加強德昭在中樞的影響。(加委同平章事)也是這一年才宣布光義班列宰相之上,也就是說在開寶六年之前,光義的位置並不在宰相之上或者就是宰相之首。所以,開封尹就是皇儲的說法是不確切的於此可見。光義在得到晉升之後,他原來的相權也得到分化,廷美兼任侍中,德昭兼任同平章事,還把趙普解任,提升盧多遜為參知政事,成為副宰相,光義盡管得到班列宰相之上的名義,但是,實際勢力沒有得到增長,還受到一定的鉗製。原來一元結構被打破,至少廷美和德昭都成了決策層的主要成員。那麽,調離趙普表麵上看是光義不滿趙普,實則是太祖不希望看到一個尾大不掉的情景出現。皇帝既然不願意看到趙普專擅,同時也不願意看到在他一等之下的晉王擁有龐大的獨立係統。這一年,呂餘慶、沈義倫、薛居正都先後為相,分權成為這一時期的主流。
同時,還有一件事很能說明問題,那就是光義的未來的嶽父兼親信李處耘被問罪,李處耘的女兒是宋太祖親自為光義納定的,時間是開寶中,然而,直到宋太祖死後李處耘的女兒才正式入宮。宋太祖曾經就李處耘的問題親自問過宰相呂餘慶,呂餘慶沒有落井下石,由此也可見,太祖對於光義的政治感情已經從逐步升溫到漸漸冷靜。
發生在同一時期的就是光義收買太祖早年的親信將領田重進,田重進和禁軍將領多有來往,其人在禁軍中也很有聲望,光義如此用心的拉攏田所要表達的涵義是不言而喻的。在中國曆史上,以皇儲的地位拉攏外臣,特別是拉攏領兵將領的背景無非是皇儲的地位岌岌可危。比如隋煬帝楊廣,康熙廢太子允礽無不如此。光義如果是法定的接班人,而且,太祖既定傳位給他,那麽他結好田重進又有什麽作用和意義呢?而田重進說:我隻知有天子不知有晉王又是什麽意思呢?也是在這個時期,光義結納了重要的角色內侍王繼恩,這個人後來給光義帶來的驚喜可謂非同尋常。光義如此傾心厚禮的交結趙匡胤的左右,其用心是昭然若揭的,不是固寵可以解釋的那麽全麵的。
發生在開寶六年的趙普罷相是一件轟動北宋初年政壇的大事。從中我們可以窺到以後光義即立不正的一些蛛絲馬跡。
如果按照宋史的說法,金匿之盟確實存在的話,那麽,杜太後、趙匡胤以外就是趙普,趙普充當第三證人兼記錄者,假如趙普是一個反對光義即立的主張持有者,杜太後會讓他扮演這麽一個重要的角色嗎?顯然不會,也就是說趙普是一個當時主張兄終弟及的。那麽,建隆二年決定的事情,到了乾德元年,趙普就因為不能授給符彥卿兵柄而與太祖意見相左,趙普公然說:“惟陛下深思利害,勿複悔。”而趙匡胤則問趙普:“卿苦疑彥卿,何也?”趙普是一個八麵玲瓏、老到成熟的政治家,他不會不知道他反對彥卿的職務最後將得罪的是誰?而且,金匿之盟假設一定,那麽,趙普極力反對來自皇儲的陣營的中間人物對於趙普以後來說意味著什麽?趙普當然不會不知道。從曆史上看,趙普並不具備一些開國宰相的奮不顧身、以身殉道的品質,相反為了鞏固自己的權位還要經常作出很多為人為史所詬病的事,包括宋史作者也在譴責他於廷美一案中充當的急先鋒作用。趙普退休後上書一再為自己辨白沒有離間趙匡胤和光義之間的兄弟感情,也沒有說過不利於光義的話,這是欲蓋彌彰常用的手法。趙普在開寶六年罷相,再次複起時已經是太平興國六年,前後十年的時間都是閑置,他的妹夫侯仁寶被盧多遜陷害致死,太宗居然還對盧多遜居之不疑,由此可見,光義對趙普的感情於一斑了。如果說是太祖討厭趙普以致於疏遠他,那麽光義即位之後應該沒有理由繼續讓趙普坐在冷板凳上達六年之久。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趙普的離開和宋太祖有關的同時和光義也有直接的關係。換言之,如果真的有金匿之盟,宋太祖不會輕易把這麽一個唯一的見證人兼堅定的光義的支持者放走的,而光義也不會那麽傻到自剪羽翼的程度。即便是沿著金匿之盟的思路看,趙普的去位也是宋太祖改變繼承思路的開始。於此可見,金匿之盟是子虛烏有的東西。
趙普的被逐的曆史真實情況應該是,第一,宋太祖不想身邊繼續存在一個播弄大權、尾大不掉的權臣,也要為德昭等人的上升打開空間;第二,光義本人也不希望一個老謀深算的宰相立於自己的身後,為自己以後的繼承造成一些潛在的威脅。兄弟二人出自不同的目的都需要趕走趙普,於是,趙普的命運在開寶六年隻能是下台了事。趙普去後,騰出來的政治空間由廷美和德昭補充上,趙普的對手盧多遜受到重用,光義除了得到班列宰相之上的名義之外沒有得到其他的任何實惠,所謂的班列宰相之上在唐代也有,比如李旦受封安國相王也是班列宰相之上,可是事權非常有限。而直到這個時候,宋太祖還沒有賦予光義任何合法的繼承法統的名義,然而,兩年之後,按照宋史和其他一些史料的記載,宋太祖忽然對左右說:“晉王龍行虎步,必為太平天子,福德非吾所及也。”這裏麵讓人感到不解的是宋太祖如果早就確認光義為皇儲的話,那麽既不宣讀於明堂,也不知會心腹大臣,反倒是和左右的內侍說三道四,以宋太祖神明儼然的性格和他開國帝王垂法後世的責任他是不應該說出這樣似乎輕浮的斷言來的,這種說法的編造和金匿之盟一樣都是出自趙光義和趙普之手。
趙匡胤雖說對光義還是比較信任,然而,政治天平已經開始向德昭兄弟轉移,開寶九年,德芳也出閣,擔任了德昭以前的舊職貴州防禦使,德昭兄弟走向核心已經不容逆轉。可是,就在這一年,太祖病故了,一切都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宋太祖本人身體一直很健康,沒有患病的長久記錄,在開寶九年十月開始患病,一開始顯然沒有什麽太大的顧慮,更沒有想到要料理身後之事,奇怪的是十月間,太祖和光義在晚上見了一麵之後的次日淩晨太祖就病逝了,這也就是斧聲燭影由來的藍本。如果宋太祖自知不起應該在當夜召見光義時有所交代,如果屬意於光義,這時候就要有所動作加以表示,然而,沒有看到這方麵的記載,兄弟二人最後的見麵顯然沒有提及即位的大事,這一方麵說明有些東西已經永久的湮沒於曆史中,另一方麵說明太祖本人當時對自己的病情還有把握,認為不至於忽然病亡。後一種情況在曆史上經常出現,比如清仁宗嘉慶皇帝死前的上午皇帝對自己的病情還是相對樂觀的,沒有吩咐找出寫有密旨的金盒,然而,下午發病時已經口不能言了。而太祖何以一晚上不到的時間就病死了呢?疑點自然就集中在光義這個見過乃兄最後一麵的皇弟身上了,從此傳開的斧聲燭影也就不足為奇了。需要指出的是,趙光義得位不正和他必須謀殺乃兄是兩回事。我前麵說過,趙光義殺害乃兄不會使用玉斧,那麽做痕跡也過於明顯,再說,宋太祖是軍人出身,不會毫無反抗,內侍近在咫尺,聽到異動能會無動於衷?假如皇帝來日無多,有些親人也是要在附近不能走遠的,而皇帝隻召見了光義說明問題不大,光義這時候采取玉斧砍死的辦法隻能是愚不可及的。還有一種說法是光義采取毒死的做法,這個是從後來光義毒死李後主那裏得到的啟發。既然是毒死也一定有痕跡,宋太祖的臉色或者皮膚顏色都不能像正常人那樣出現,光義這麽做固然沒有玉斧殺人那麽大的響動,可是也容易被看出破綻。所以,毒死一說也缺乏必要的證據。
光義取得皇帝的位置是勢所必然,而不是理所固然,這也就是他一直被稱作是得國不正的根本所在。即便是德芳暫時即位,光義取得皇位也是一定的,因為他的實力集團已經成為當時除了宋太祖之外無一可以抗衡的獨立係統,隻不過那樣,宋初就要著實上演一出明初的同樣的“靖難”屠殺悲劇了。
金匿之盟之所以能夠被編造出來,光義之所以被後代一些研究者認為是即位具備一定的合理性,關鍵在於宋太祖生前對光義的出奇的政治安排。
有一點是不容諱言的,那就是趙匡胤對這位大弟一直很具有好感,認為他的能力是比較強的,從策劃陳橋兵變就可以看出來,趙匡胤躲在幕後指揮,光義和趙普在前台表演,三人配合的天衣無縫、恰到好處,這麽一起欺負孤兒寡母的政治把戲居然逃脫了後代史家的詬病,把它和曹氏、司馬氏的李代桃僵分割開來,於此可見,趙匡胤的手段之高。也可以看出光義的出類拔萃。因為陳橋兵變的曆史原因,讓宋太祖比較看好大弟的政治才能,所以,立國之後查選光義出來主持全局的工作,這裏麵既有宋初政治形勢不穩需要富有政治經驗的人掌握的因素也有趙匡胤本人刻意培養光義的內由。否則,你怎麽解釋趙匡胤放手讓光義盤踞京都長達十幾年之久,培植了大量的心腹。如果不想讓光義介入權力中樞,完全可以效法司馬炎整治他的弟弟司馬攸的故事辦理,天下本來就是傳子不傳弟的,理由沒有也可以找出來。
宋朝建立之初不是沒有可能恢複以往其他五代的短命的麵目的,這也就是趙匡胤君臣非常感到恐懼的地方,以往我們經常頌揚趙匡胤杯酒釋兵權是如何的寬仁備至,其實,這也是形勢使然,沒有哪一個開國皇帝是心慈手軟的,趙匡胤自己不就公然的說過:“犯吾法者,唯有劍耳。”若幹年之後,趙構不就是沿著宋太祖的這一思路威脅嶽飛等人的嗎?中國曆史上最大的冤假錯案正是發生在號稱是“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宋朝,而製造者也正是被那些對曆史一知半解的人稱為什麽寬溫仁厚的趙匡胤的子孫們。趙匡胤不殺慕容延釗、高懷德、石守信等人主要是當時內亂沒有平息,再有,倘若采取過激手段對待禁軍將領的話,很有可能變生肘腋。所以,趙匡胤采取了比較和緩的做法,一方麵解除了他們威脅皇權的利器,另一方麵則繼續利用他們的剩餘價值。這點固然是比較高明的,但是也不至於被後來者肉麻的吹捧成什麽聖德巍巍。用宋太祖趙匡胤的這個基本思路來看待光義的崛起就比較容易了。趙匡胤在開國之初需要的就是光義和趙普這樣“詭計多端”的能人來輔佐,屆時賦予他們什麽樣的權力都不過分,隻要他們甘心被驅使就是最大的成功。因此,趙匡胤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光義在他的眼皮底下發展自己的小集團,也可以寬容趙普的受賄和無形。這是帝王慣用的南麵之術。內中不乏一定的真實的感情色彩,然則必須放在那個特定的背景下理解。一旦時過境遷,皇帝還要收回自己的權力的,這樣趙普的下台也就是勢之必然的了。
趙普去後,光義雖然相對無事,但是,皇帝卻在考慮後代接班人的一攬子計劃中添加了自己的兒子德昭,以後把德昭、廷美一並提拔到領導崗位上來,形成光義、德昭、廷美三駕馬車的局麵不能不說趙匡胤已經在立儲問題上產生了一定的思路轉折,我們按照這個思路考慮下去,如果天假以年,趙匡胤走回司馬炎的老路不是沒有可能的,這也就是做了晉王之後的光義還不斷拉攏趙匡胤的親隨將領和身邊的宦官的企圖之所在。王繼恩說:“事久,將為他人有矣。”(參見《續資治通鑒》卷八)這句話算是真正道明了光義後來的處境。假如光義早就載於金匿之盟或者太祖有過明示安排光義合法接班,王繼恩作為宋太祖生前最受寵信的宦官會說出這樣的蠢話嗎?即便是向新主子買好,也無需如此張皇。而光義身邊的親信程德玄“便應直前,何待之有!”(引文同上)簡直就是迫不及待、圖窮匕見了。設想一下假如光義具備合法繼承人資格的話,他的藩邸人物會這樣講話嗎?這樣講話將置光義於何地?唯一能夠解讀上述兩個關鍵的當事人的這番言論的那就是趙匡胤晚年對接班人的變更,唯一可以解讀光義急急的在當年就改元太平興國的也隻有趙匡胤改變了既定方針。當然,宋太祖的這些改變也隻是停留在一些見微知著的行動上,而沒有明確的詔書或者文件。
正因為趙光義即位的反常和即位之後的更加反常,讓人們開始琢磨這位皇帝的統緒的來路,光義這時候開始給自己造出即位合法化的輿論,輿論最為主要的工具就是所謂的金匿之盟了。由破綻百出的金匿之盟使得人們不得不聯想到宋太祖最後一次召見光義,兄弟二人之間到底說了什麽呢?盡管已經不得而知,可是,有一點是明確的,那就是宋太祖直到這個時候還沒有明確的安排光義接班,否則宋後不會去找德芳,王繼恩和程德玄不會說出那麽慌張的話,光義更不會“吾當與家人議之。”天位假如固定,和家人商量什麽呢?如果大行皇帝有遺詔傳位,還和家人商量哪些問題呢?宋太祖之所以沒有和光義交待後事,一個原因是趙匡胤還不認為自己就行將死亡,另一個原因是趙匡胤不準備把大位托付給光義,但是,光義作為自己患難與共、經驗豐富的政治夥伴,趙匡胤感覺應該讓他盡力輔佐接班人。可是,當以上的東西有待於驗證時,趙匡胤忽然賓天了,也就是在召見光義不久之後,難怪後代史家有光義毒死乃兄的說法,提供毒藥的就是那位程德玄。目前直接質疑這個毒死的觀點隻有一個,那就是光義不可能一條腿走路,一邊毒死兄長,一邊慌裏慌張的跟著王繼恩跑到宮中摘桃子,如果計劃謀害趙匡胤的話,顯然準備工作做的非常之充分,需要王繼恩出場,但是不需要王繼恩雪夜的這一筆畫蛇添足了。
光義即位之後最大的苦惱來自自己沒有十分具有說服力的東西讓大家信服他的地位來自於既定方針,為此他還編造了這樣離奇的傳言:宋太祖對左右生前曾經說過,晉王龍行虎步,必為太平天子,福德非吾所及也。首先我們感到這種話是不可信的理由在於假如宋太祖想來擴大和宣傳光義的話,那麽可以宣布光義為皇太弟或者用其他昭明天下的做法,而不必鬼鬼祟祟的和近臣說三道四;其次,這是宋太祖和近臣之間的談話,外廷何以得知?假如這種談話在太祖生前就傳播開來,有人據此上書彈劾近臣交通外廷的罪名不是讓這種話的效果適得其反嗎?假如這種話在太祖之後傳播開來,那麽做假的成份就是毫無疑問的,因為光義可以提供比之更為有力的遺詔來說明即位的合法性,而不必用這種張長李短的對話來證明一切。
也是基於這種考慮,光義開始編造更大的政治謊言,那就是金匿之盟的全麵出台。原本光義還打算有一番振做,那就是及早的建立功業,比如平定北漢和收複吳越,然而到了太平興國四年,光義求勝心切在高梁河之戰大敗,更讓光義倍感心驚的是“軍中嚐夜驚,不知上所在,有謀立德昭者。”(《宋史·趙德昭本傳》)光義到了這個時候徹底感受到不解決即立的合法性是以後一切行動的阻礙,於是,先是逼死了德昭,然後進一步打擊廷美。金匿之盟中有一個附屬說法那就是“蓋欲太宗傳之廷美,而廷美複傳之德昭”,再結合一下光義即位之初把廷美的子女也和皇帝的子女等同對待就可以看出一些苗頭來了,廷美和德昭是不能相提並論的,然而廷美班列在德昭之上,光義作出種種優禮廷美的事情在於表達一種信號,什麽信號呢?那就是廷美將是下一個宋朝的皇帝,光義試圖用廷美的例子來反證他趙光義的即立也是兄終弟及的傳統之由來。再有,光義即位是得到廷美的大力支持的,齊王廷美由於力挺光義即位也得到了來自光義的一些許諾。這點我們可以從光義的愛子楚王元佐以及寵臣盧多遜和廷美的交好得到答案。以上兩個人都是光義倚重和親任的對象,他們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和廷美保持密切的關係,他們之所以這樣公然的和廷美交往是得到來自光義的暗示和承諾。
但是,太平興國四年之後,從德昭之死可以發現光義也改變了自己的既定方針,他不準備履行自己的最初的一些條件,廷美的厄運也就隨之而來。所以,在後來編造的金匿之盟中不再刻意的提及那個“蓋欲太宗傳之廷美,而廷美複傳之德昭”的東西,而隻是含糊其詞的說宋太祖應該傳位給弟弟。金匿之盟的編造者是趙光義和趙普,這次等於說重演了一番當年陳橋兵變,隻是這屬於文變,而非前次的武變。《宋史》作者說“凡廷美所以遂得罪,普之為也。”我們試想一下,假如沒有光義的幕後指揮與導演,區區一個下野的趙普怎麽會有能力傾覆廷美一個兩朝的親王呢?廷美死後,元佐燒了光義賜給他的行宮,裝瘋賣傻更加說明廷美一案中透露出來的秘辛。光義接著在廷美被貶之後開始向大臣們宣稱廷美來路不正,不是杜太後這一直係出來的,光義說:“廷美母陳國夫人耿氏,朕乳母也,後出嫁趙氏,生廷俊。”這就把附屬條件給否定的一幹二淨,因為廷美出身不好,所以,不可能是兄終弟及的合法繼承人,光義欲蓋彌彰的說“朕於廷美,蓋無負矣!”這種一再強調自己不負他人的做法在廷美已經被軟禁致死的背景之下其目的是昭然若揭的。大臣諸如李昉者巧妙的對答:“禁中事,若非陛下季曲宣示,臣等何由知之。”光義嘴大,自然是說啥是啥了。
趙普曾經就即立問題勸過光義,他說:“太祖已誤,陛下豈容再誤邪。”後來者很容易對這番話進行曲解,誤以為太祖趙匡胤是始終屬意於光義的,隻不過光義不想繼續屬意於廷美了。實際則並非如此,趙普的這句話的根本前提在於光義已經準備搞掉廷美,而趙普所說的這句話的本意則是在於指出趙匡胤晚年的失誤,那就是趙匡胤既然不準備傳位給光義,卻是不早為之計,因而造成了光義即位的既成事實,至於現在光義既然也有了類似的想法之後就應該早做準備,未雨綢繆。因為在這句話之後宋史作者就說“於是廷美遂得罪”的話出來了。是不是我們目前在這裏妄加猜測的臆斷趙普的本意呢?不是,像比之更大膽更犯忌的話,趙普不止一次的講過,像提拔符彥卿時趙普反嘖趙匡胤“陛下何以負周世宗呢?”已然完全超過了君臣應有的禮節和忌諱。這時候,趙普為了固寵,說出這種一針見血的話來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因為趙普的複出就是光義為了打擊廷美的一個重要步驟,廷美不死,趙普如何能夠完成功狗的任務呢?以後,廷美一死,光義馬上暗中間接的給趙普帶話請他退休,光義說:“普有功國家,朕昔與遊,今齒發衰矣,不容煩以樞務,擇善地處之,因詩什以導意。普感激泣下,朕亦為之墮淚。”這裏麵君臣對哭都是演戲,真實的隻有一句話,那就是皇帝趙光義想讓趙普趁早“擇善地處之”,所以,宰相宋琪等人就把皇帝的心思直接說了出來“君臣
始終之分,可謂兩全。”趙普參與編造了金匿之盟,協同迫害了廷美,他應該及早的退出曆史舞台,否則,光義下一個就是要向他開刀了,君臣在彼此的虛假和氣中結束了合作。
這場困惑很久的“斧聲燭影”終於落下帷幕,勝利者趙光義終於走向皇帝的寶座,然而,天道好還,多年之後,當宋高宗趙構南渡之後又把宗位不得不交還給太祖趙匡胤的這一支派,這倒是趙光義萬萬沒有想到的。
走到建行門口,突然傳來很誘人的米飯的香味。
??不是自己餓了,隻是突然想到好久沒有吃到自己悶的米飯了。
??是懷念一種米飯的味道吧。還是懷念一種悶米飯的心情,都有吧。
??
??天空終於放晴,我走在建行回公司的小路上,嗅著清新的空氣,它又開始慢慢變甜了。
??穿著一件鴨蛋青顏色的小格子襯衫,米白色褲子,嬌小的圓頭白鞋,還算乖巧。
??同事們的喜歡,同屋人的寵愛,朋友們的關懷,家裏人的叮嚀,這些都讓我感到幸福。
??其實,想要幸福的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隻是看自己怎麽去定義“幸福”這兩個字,
??往往很多時候,很簡單的一個小情節就會讓我覺得幸福,比如今天的這件鴨蛋青格子襯衫,比如今早同屋的人對我說“我陪你去醫院看臉”,再比如我聞到米飯的香味時會想到給你做米飯的那段日子,再比如我現在坐在電腦前把我感到幸福的瞬間記錄下來的時候,我都是幸福的。
??
??可是,我總會覺得幸福的時刻又太短暫了,想到讓我不幸福的事情時,我就開始拚了命的讓自己有事忙,拿起厚厚的CPA用書,找到一個章節,然後試圖去分析,試圖去分析明白,評估確認的資產價值與企業資產原賬麵價值有差額的,應調整資產賬麵價值,差額,扣除未來應交所得稅後的餘額,計入資本公積。先前的我和現在的我已經不一樣了,經曆的事情一天一天在增長,我想我會盡量調整好現在的自己,調整好心態,順利的經曆與坎坷必定會有差額,我要扣除讓自己難過的事情回憶,留下的就是我對生活的熱情,計入我的成長閱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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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吧,可能隻有CPA 才可以救我,我相信它,其實最重要的,是我開始隻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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