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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柳宗元的《封建論》究竟錯在哪裏?

(2010-11-26 21:14:03) 下一個

唐人柳宗元的《封建論》究竟錯在哪裏?

 

 

作者:郭知熠

 

 

唐朝柳宗元先生在《封建論》中討論分封製與郡縣製之優劣,他推崇郡縣製,反對分封製。這篇文章是如此地有名,如此地受到世代文人雅士,甚至於政治家們的親睞,讓郭知熠先生大跌眼鏡。因為這篇文章其觀點是錯誤的,其論證也是錯誤的(這個錯誤隻要稍加分析,就可以發現),而一個如此錯誤的東西卻在學術界沒有人能夠作有效的反駁,而至於流毒千年,非要郭知熠對此做出有效的反駁不可,更是讓郭知熠大跌眼鏡。

 

毫無疑問,要清除柳宗元這篇文章的流毒,是一件非常艱巨的工作。因為柳宗元的這個觀點(其實不是什麽新觀點,哪怕在唐朝的時候也不是什麽新觀點,甚至於在秦朝時就不是什麽新觀點)已經深入人心,郭知熠恐怕還需要在不同的場合繼續批判之。

 

我們先來看看柳宗元這篇文章的影響:

 

宋蘇軾在《東坡誌林》中說:“宗元之論出,而諸子之論廢矣。雖聖人複起,不能易也。”可惜柳宗元之論竟然不值得一駁, 談什麽聖人複起?!這篇文章究竟有什麽不簡單之處,真是讓郭知熠困惑,困惑,還加上迷茫。這篇文章非常平庸,其平庸的第一點在於其觀點並不是新的,不是他柳宗元所獨創的,其平庸的第二點在於他的論證也完全經不起一駁。

 

據說現在《封建論》已經上了中學生的課文了,自然,這是作為曆史上論說文的典範而被選入中學生的課文的。可見中國人愚昧之深,也可見這篇文章的影響之廣。中國人的愚昧,無理性,而且是上千年的無理性,從這篇文章的廣泛傳播,廣泛被推崇可見一斑。

 

我們也來看看百度對於柳宗元這篇文章(引自百度關於《封建論》的詞條解釋)的評價,作為一個參考吧。

 

由此可以看出,柳宗元在這篇文章中所表達的曆史觀,是反對複古與倒退。這是一種進步的曆史觀。他的政治觀則更為敏銳,把問題看得透徹,透過曆史的迷霧,揭去籠罩在古聖王和今聖王頭上的至高無上、大公無私的光環,還原他們以私情私利建立專製統治製度的真相。韓愈稱柳宗元,‘議論證據今古,出入經子百家,踔厲風發’,大概也包括這篇文章在內。”

 

什麽韓愈,什麽蘇軾,都是些統統的蠢才, 大大的笨蛋。哈哈。

 

郭知熠先生下麵就不用原文,隻是就其白話文譯文進行討論和批駁。其譯文來自於百度關於《封建論》的詞條解釋。我們一段一段地來看,一段一段地“品”, 一段一段地“批”。

 

原譯文:自然界果真沒有原始階段嗎?我沒法知道。人類果真有原始階段嗎?我也沒法知道。那麽,(有或沒有原始階段)哪種說法比較接近事實呢?我認為:有原始階段這種說法比較接近事實。怎麽知道這一點呢?從‘封國土、建諸侯’的封建製就可以明白。那種封建製,經曆了古代賢明的帝王唐堯虞舜夏禹商湯周文王周武王,沒有誰能把它廢除掉。不是不想把它廢除掉,而是事物發展的趨勢不允許,這種形勢的產生,大概是在人類的原始階段吧?不是原始階段的那種形勢,就沒有可能產生封建製。實行封建製,並不是古代聖人的本意

 

人類在他的原始階段跟萬物一起生存,那時野草樹木雜亂叢生,野獸成群四處奔走,人不能像禽獸那樣抓撲啃咬,而且身上也沒有毛羽來抵禦嚴寒,不能夠光靠自身來供養自己、保衛自己。荀卿說過:‘人類一定要借用外物作為自己求生的工具。’借用外物來求生的必然會相爭,爭個不停,一定會去找那能判斷是非的人而聽從他的命令。那又有智慧又明白事理的人,服從他的人一定很多;他把正確的道理告訴那些相爭的人,不肯改悔的,必然要懲罰他,使他受痛苦之後感到懼怕,於是君長、刑法、政令就產生了。這樣附近的人就聚結成群,分成許多群以後,相互間爭鬥的規模一定會大,相爭的規模大了就會產生軍隊和威望。這樣,又出現了更有威德的人,各個群的首領又去聽從他的命令,來安定自己的部屬。於是產生了一大批諸侯,他們相爭的規模就更大了。又有比諸侯威德更大的人,許多諸侯又去聽從他的命令,來安定自己的封國。於是又產生了方伯連帥一類諸侯領袖,他們相爭的規模還要大。這就又出現了比方伯,連帥威德更大的人,方伯、連帥們又去聽從他的命令,來安定自己的老百姓,這以後天下便統一於天子一人了。因此先有鄉裏的長官而後有縣的長官,有了縣的長官而後有諸侯,有了諸侯而後有方伯、連帥,有了方伯、連帥而後才有天子。從最高的天子到鄉裏的長官,那些對人民有恩德的人死了,人們一定會尊奉他們的子孫為首領。所以說封建製的產生不是聖人的本意,而是形勢發展的必然結果。”

 

郭知熠點評:

 

這一段是討論古代分封製之由來的,郭知熠認為沒有什麽需要批判的。

 

僅僅一點,僅僅一點:柳宗元認為分封製是“古聖人”為“勢”所逼,並非“古聖人”的本意,郭知熠不敢苟同。什麽是這些“古聖人”的本意呢?柳宗元沒有給出答案。憑上下文,這個“本意”應該是郡縣製了。難道這些“古聖人”已經在心裏“鍾情”於郡縣製了,隻是因為被“逼”才不得不采用分封製?

 

柳宗元先生也太異想天開了一點。郡縣製這個想法直到戰國後期才出現,它早就出現在比春秋戰國幾百年前,幾千年前,甚至幾萬年前的那些“古聖人”的腦海裏?即使真的如此,柳宗元又如何能夠得知?!

 

原譯文:“堯、舜、禹、湯的事離我們很遠了,到了周代記載就很詳備了。周朝占有天下,把土地像剖瓜一樣分割開來,設立了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分封了許多諸侯。諸侯國像繁星似地羅列,四麵遍布在大地上,集結在周天子的周圍,就像車輪圍繞著中心運轉,就像輻條集中於車轂;諸侯聚合起來就去朝見天子,分散開來就是守衛疆土的臣子、朝廷的捍衛者。但是往下傳到周夷王的時候,破壞了禮法,損害了尊嚴,天子隻得親自下堂去迎接朝見的諸侯。傳到周宣王的時候,他雖然倚仗著複興周王朝的功德,顯示出南征北伐的威風,終究還是無力決定魯君的繼承人。這樣日漸衰敗下去,直到周幽王周厲王,後來周平王把國都向東遷移到洛邑,把自己排列在諸侯同等地位上去了。從那以後,問周天子傳國九鼎的輕重的事情出現了,用箭射傷天子肩膀的事情出現了,討伐天子大臣凡伯、逼迫天子殺死大夫萇弘這樣的事情也出現了,天下大亂,再沒有把天子看作天子的了。我認為周王朝喪失統治力量已經很久了,隻不過還在公侯之上保存著一個空名罷了!這豈不是諸侯勢力太強大而指揮不動,就像尾巴太大以至搖擺不動所造成的過失嗎?於是周王朝的統治權分散到十二個諸侯國,後來又合並為七個強國,王朝的權力分散到陪臣掌政的國家,最後被很晚才封為諸侯的秦國滅掉。周朝敗亡的原因,大概就在這裏了。”

 

郭知熠點評:

 

周朝敗亡的原因,也同商朝敗亡的原因一樣,是因為諸侯之強大。這個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所以,柳宗元在這裏毫無新意可言。

 

這個結論是可以更進一步推廣的。在一般情形下,一個分封製的王朝之滅亡是因為諸侯的原因。而且,所建立的新王朝的新天子也必然是其中的某個諸侯。譬如周朝是周文王,而秦朝就是秦始皇。

 

無論是實行分封製,還是實行郡縣製,一個王朝最終都會滅亡(除了郭知熠所設計的“完美家族分封製”以外)。問題的關鍵不在於一個王朝是否會滅亡,問題的關鍵在於一個王朝何時滅亡。是經過了一萬年,還是經過了僅僅一百天?!在什麽樣的製度下一個王朝可能會很快滅亡?!在什麽樣的製度下一個王朝很難被滅亡?!

 

周朝實質上是很難被滅亡的,我們看到,在出現了甚至象周幽王這樣的昏君之後,周朝也沒有很快滅亡。這個王朝之生命力之強由此可見, 是沒有辦法被否定的。

 

原譯文:秦朝統一了全國後,不分諸侯國而設置郡縣,廢除諸侯而委派郡縣長官。秦占據了天下的險要地勢,建都於全國的上遊,控製著全國,把局勢掌握在手裏,這是它做得對的地方。但沒過幾年便天下大亂,那是有原因的。它多次征發數以萬計的百姓服役,使刑法越來越殘酷,耗盡了財力。於是那些扛著鋤木棍被責罰防守邊境的人們,彼此遞個眼色就聯合起來,怒吼著匯合成群,奮起反秦。那時有造反的老百牲而沒有反叛的官吏,老百姓在下怨恨秦王朝;官吏在上懼怕朝廷。全國四麵八方互相配合,殺郡守縣令的事情在各地同時發生。錯誤在於激起了人民的怨恨,並不是郡縣製的過失。”

 

郭知熠點評:

 

秦朝為什麽會這麽快地滅亡?

 

柳宗元在這裏隻看到了秦朝被滅亡的表麵原因,他沒有看到那個更深層的原因。

 

是的,秦朝被滅亡的原因之一是因為它激起了人民的怨恨。但這並不是秦朝被滅亡的主要原因。秦朝被滅亡的第一位的原因是因為秦朝實行了郡縣製。正是這個郡縣製,使得秦始皇希望他的江山萬代相傳的想法成了一場春夢,成了一個永久的笑話。

 

江山的傾覆可以在幾年間完成,這就是郡縣製留給我們的無情的現實。我們試想,如果是實現了分封製,秦始皇的江山會隻有這麽短的壽命嗎?如果實現了分封製,無論皇帝如何作為,秦始皇的江山會在二世就玩完嗎?

 

(對於這個問題的更清晰的解答,我們將在後麵討論王朝壽命的時候完成。)

 

我們先在這裏作一個比喻, 也許可以更好地幫助人們思考這個問題。

 

一個新生的嬰兒,如果他不打預防針,他可能傳染上某種疾病而夭亡。但如果他打了預防針,他絕對不會早夭,他可能有一天會老死。

 

實現分封製就如同給這個新生的嬰兒(新生的朝廷)打了所有的預防針;所以,這個新生的朝廷絕不可能會在幾年中夭亡,它可能會老死,就像周朝一樣,活了整整八百年而死;

 

而實現郡縣製就如同給這個新生的嬰兒(新生的朝廷)不打預防針,這個新生的朝廷如果運氣好,就不會夭折,就像唐朝和宋朝一樣。即使如此,它的壽命也遠遠沒有給它打預防針的壽命長;但如果運氣不好,譬如新皇上昏昧,就會很快夭折, 如同秦朝和隋朝那樣。

 

難道有誰願意不給一個新生的孩子打預防針嗎?難道有誰願意讓一個新生兒去冒完全沒有必要的風險嗎?

 

說到這裏,我們就能夠明白,為什麽郭知熠要將秦始皇實現郡縣製作為他一生的最大錯誤,這是因為他沒有給這個王朝“打預防針”。中國的曆史把他實行了郡縣製作為他一生的主要功績,是完全顛倒黑白的。

 

搞曆史研究的這幫蠢才們,郭知熠怎麽罵都不過分。

 

我們在後麵還要具體地討論和分析為什麽郡縣製在保護江山社稷方麵有著明顯的劣勢。很多人反而認為郡縣製在這個方麵是有優勢的,就如同柳宗元那樣,這是因為他們想當然的結果。

 

原譯文:漢朝統一了全國之後,糾正秦朝的錯誤,沿襲周朝的封建製,分割天下,分封自己的子弟和功臣為諸侯王。但沒有幾年,為了平息諸侯國的叛亂便聞命奔赴鎮壓,以至連救死扶傷都來不及,漢高祖劉邦被圍困在平城,被飛箭射傷,如此衰落不振達三代之久。後來由於謀臣獻策,才分散削弱諸侯王的勢力並由朝廷命官管理諸侯國。但是漢朝開始恢複封建製的時候,諸侯國和郡縣各占一半疆域,那時隻有反叛的諸侯國而沒有反叛的郡縣,秦朝郡縣製的正確性也已經明白清楚了。繼漢朝而稱帝的,就是再過一百代,郡縣製比封建製優越,也是可以知道的。”

 

郭知熠點評:

 

漢劉邦是一個偉大的君主。他能夠看到秦滅亡之教訓,並且能夠加以有效地防範,這正是他的偉大之處。

 

在漢朝建立之初,因為曆史的原因,劉邦不得不分封一些異姓王。但他在內心是極其不情願的。所以,他在江山穩固之後,將這些有威脅的異姓王一個一個地消滅,並分封同姓王。這正是劉邦的大智慧所在,他沒有把這些累贅留給他的子孫。

 

劉邦的分封製是最接近於郭知熠的“完美家族分封製”的,可惜僅僅一步之遙,其結果就相差十萬八千裏。

 

我們再來看柳宗元的討論。

 

柳說,“沒有幾年,為了平息諸侯國的叛亂便聞命奔赴鎮壓,以至連救死扶傷都來不及。”我們說過,劉邦在內心深處要消滅這些異姓王,他不想把這些累贅留給他身體虛弱的太子。因此,我們今天來看這些平叛,就不要僅僅考慮到這些諸侯想叛亂。我們更應該看到,這不過是劉邦想製造事端而消滅他們,說他們叛亂隻是消滅他們的借口。事實上,有了世襲的封國,誰都知道珍惜,誰也不會無聊地製造事端被別人消滅。郭知熠絕不相信,這些異姓王一個一個地都想叛亂。除了長沙王(長沙王的實力以及封地都太小,對於大漢不可能構成任何威脅)以外,這些異姓王都被劉邦以叛亂之名完全地剿除了。你怎麽能夠解釋這個事實?!

 

因此,這些異姓王的叛亂是劉邦“製造”出來的,而根本不可能是實情。

 

柳說,“後來由於謀臣獻策,才分散削弱諸侯王的勢力並由朝廷命官管理諸侯國。” 削弱同姓諸侯王的勢力,使得他們最後完全沒有統治其屬國的實權,這是劉邦子孫自作聰明的“傑作”。柳宗元以為這保護了劉家江山,劉邦的愚蠢子孫們也以為如此保護了劉家江山,實質上是在最大的限度上毀滅了劉家江山。劉家江山後來被王莽所篡,正是間接地得益於這個“傑作”。 

 

柳說,“但是漢朝開始恢複封建製的時候,諸侯國和郡縣各占一半疆域,那時隻有反叛的諸侯國而沒有反叛的郡縣,秦朝郡縣製的正確性也已經明白清楚了。繼漢朝而稱帝的,就是再過一百代,郡縣製比封建製優越,也是可以知道的。”

 

我們已經說過,這些叛亂並不是真的叛亂,隻不過是劉邦的安國之計而已。另外,為什麽沒有叛亂的郡縣(指反叛的人民)?正是因為諸侯國的存在使得郡縣不可能叛亂(完整的理由我們在後麵再論及到)。後來的漢朝,沒有了諸侯國,這些郡縣不是照樣叛亂嗎? 所以,由此而推出郡縣製的優越性,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了。

 

原譯文:唐朝建立以後,設置,任命州縣的長官,這是它做得正確的地方。但還是有凶暴狡猾的人不時起來叛亂、侵州奪縣的情況出現,過失不在於設置州縣而在於藩鎮擁有重兵,那時有反叛的藩鎮將領而沒有反叛的州縣長官。郡縣製的建立,確實是不能改變的。”

 

郭知熠點評:

 

唐朝雖然沒有實現分封製,但它卻設置藩鎮,並派節度使。 隻有反叛的藩鎮將領而沒有反叛的郡縣,同樣是因為藩鎮的存在,這個理由幾乎等同於分封製的情形。即使有反叛的郡縣,那些藩鎮會極力鎮壓,那樣這些反叛會被平息下去。

 

實行藩鎮,而不是分封製, 是有嚴重缺陷的。因為藩鎮不是世襲,所以,一旦這些藩鎮首領有機會爭取到世襲的權力,朝廷就已經無能為力了。這個道理是這樣的:世襲的封國的國君會因為擁有(世襲的權利)而有所顧忌,而非世襲的藩鎮因為沒有(世襲的權利),在特定的時候就無所顧忌,而他們一旦突破了規定的底線,就表示朝廷已經沒有力量控製他們了。朝廷的土崩瓦解,也就指日可待了。唐朝的滅亡,大致就在於此了。東漢的滅亡,也是基於類似的道理。

 

原譯文:“有的人說:‘封建製的世襲君長,一定會把他管轄的地區當作自己的土地盡心治理,把他管轄的老百姓當作自己的兒女悉心愛護,使那裏的風俗變好,把那裏的政治治理好,這樣施行教化就比較容易。郡縣製的州縣地方官,抱著得過且過的心理,一心隻想升官罷了,怎麽能把地方治理好呢?’我認為這種說法也是不對的。

 

周朝的情況,毫無疑問地可以看清楚了:諸侯驕橫,貪財好戰,大致是政治混亂的國家多,治理得好的國家少。諸侯的霸主不能改變亂國的政治措施,天子無法撤換不稱職的諸侯國的君主,真正愛惜土地愛護人民的諸侯,一百個中間也沒有一個。造成這種弊病的原因在於封建製,不在於政治方麵。周朝的情況就是如此。

 

秦朝的情況,也完全可以看清楚了:朝廷有治理百姓的製度,而不讓郡縣專權,這是正確的;中央有管理政務的大臣,不讓地方官自行其是,這也是正確的。但是郡縣不能正確發揮郡縣製的作用,郡守、縣令不能很好地治理人民。殘酷的刑罰、繁重的勞役,使萬民怨恨。這種過失在於政治方麵,不在於郡縣製本身。秦朝的情況便是這樣。

 

漢朝建立的時候,天子的政令隻能在郡縣推行,不能在諸侯國推行;天子隻能控製郡縣長官,不能控製諸侯王。諸侯王盡管胡作非為,天子也不能撤換他們;侯王國的百姓盡管深受禍害,朝廷卻無法解除他們的痛苦。隻是等到諸侯王叛亂造反,才把他們逮捕、流放或率兵討伐、以至滅掉他們。當他們的罪惡尚未充分暴露的時候,盡管他們非法牟利搜刮錢財,依仗權勢作威作福,給百姓造成嚴重的傷害,朝廷也不能對他們怎麽樣。至於郡縣,可以說是政治清明、社會安定了。根據什麽這樣講呢?漢文帝田叔那裏了解到孟舒,從馮唐那裏了解到魏尚漢宣帝聽說黃霸執法明察審慎,漢武帝看到汲黯為政簡約清靜,那麽就可以任命黃霸做官,可以恢複孟舒、魏尚原來的官職,甚至可以讓汲黯躺著任職,委任他隻憑威望去安撫一個地區。官吏犯了罪可以罷免,有才幹可以獎賞。早上任命的官吏,如果發現他不行正道,晚上就可以撤了他;晚上接受任命的官吏,如果發現他違法亂紀,第二天早上就可以罷免他。假使漢王朝把城邑全部都分割給侯王,即使他們危害人民,也隻好對它發愁罷了。孟舒、魏尚的治理方法不能施行,黃霸、汲黯的教化無法推行。如果公開譴責並勸導這些侯王,他們當麵接受,但轉過身去就違反了;如果下令削減他們的封地,互相串通聯合行動的陰謀就會遍及侯王各國之間,那麽大家都怒眼圓睜,氣勢洶洶地反叛朝廷。萬一他們不起來鬧事,就削減他們的一半封地,即使削減一半,百姓還是受害了,何不把諸侯王完全廢除掉來保全那裏的人民呢?漢朝的情況就是這樣。

 

今天國家完全實行郡縣製,不斷地任命郡縣長官,這種情況是肯定不能改變了。隻要好好地控製軍隊,慎重地選擇地方官吏,那麽政局就會安定了。”

 

郭知熠點評:

 

在官吏治民方麵,究竟是郡縣製優越,還是分封製優越?或者,說到底,究竟是中央集權製優越,還是地方分權製優越?郭知熠認為還是地方分權製優越。

中央集權製的最大弊端就是有可能皇帝是一個昏君,或者暴君,或者皇帝不停地勞民,在這樣的時候,世上沒有權力來製約他們。秦朝,還有隋朝就是這樣滅亡的。

 

簡單地說,如果皇帝是一個渾蛋,整個國家都不會安寧。而在分封製的國家裏,如果皇帝是一個渾蛋,其影響就有了很大的限製。而在一個分封國,如果其國君不賢明,其影響也隻局限於該諸侯國。

 

至於柳宗元提到,“官吏犯了罪可以罷免,有才幹可以獎賞。早上任命的官吏,如果發現他不行正道,晚上就可以撤了他;晚上接受任命的官吏,如果發現他違法亂紀,第二天早上就可以罷免他。假使漢王朝把城邑全部都分割給侯王,即使他們危害人民,也隻好對它發愁罷了。”

 

這個說法似乎有理。但我們試想,如果是一個正直的官員,或者因為皇上昏庸,或者因為該官員觸犯了皇家的利益,皇上不是也可以在一個早上就免掉他,甚至殺了他嗎?所以,官員的任意升免是好事,還是壞事,是我們無法憑表麵現象來論斷的。

 

原譯文: “有人又說:‘夏、商、周、漢四代實行封建製,他們統治的時間都很長久,而秦朝實行郡縣製,統治的時間卻很短。’這更是不懂得治理國家的人說的話。

 

魏繼承漢朝,分封貴族的爵位仍然實行封建製;西晉繼承魏,因襲舊製不加改變,但魏和晉都很快就衰亡了,沒聽說有國運長久的。現在唐朝糾正魏晉的過失改變了製度,享國已近二百年,國家基業更加鞏固,這與分封諸侯又有什麽關係呢?”

 

郭知熠點評:

 

我們在這一節裏討論由分封製所建立的國家以及由郡縣製所建立的國家的壽命問題。這個問題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壽命的長短不僅是一個製度之優劣的重要的標誌,而且是一個朝代之開創者所真正關心的問題。

 

在這裏,柳宗元是大錯特錯的。非常明顯的事實是:一個由分封製所建立的國家之壽命比一個由郡縣製所建立的國家之壽命要長得多。我們不舉別的例子,就以周朝為例,在周之後的朝代哪一個的壽命能夠與周朝相比?!哪一個朝代能夠象周朝那樣延續達八百年之久?!

 

柳宗元說,不對!“魏繼承漢朝,分封貴族的爵位仍然實行封建製;西晉繼承魏,因襲舊製不加改變,但魏和晉都很快就衰亡了,沒聽說有國運長久的。”

 

但郭知熠說,柳宗元啊!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你糊塗啊!魏實行了真正的分封製嗎?!晉實行了真正的分封製嗎?!魏和晉的那些分封的王他們有周朝的諸侯們的權利嗎?最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在自己的封國內擁有自己的軍隊嗎?!他們連自己的軍隊都沒有,那麽,這個所謂的分封製還能算著分封製嗎?!

 

為什麽諸侯們擁有自己的軍隊非常非常重要?!我們在下麵的討論將揭示這一點。

 

郭知熠在這裏將運用他的關於分封製以及郡縣製的層次理論來討論。這個理論首次出現在郭知熠的《超級厚黑學》關於秦始皇的討論中。

在分封製的王國裏,王國被分成了三個不同的層次,而在一個由實行了郡縣製的王國裏,王國僅僅隻有兩層。

 

在分封製的王國裏,最上的一層自然是天子(因為周朝最高的是王,而不是皇帝,所以,我們就用天子以避免混淆)。中間的一層是各個諸侯(當然,還有其他的爵位,我們忽略不計),他們擁有對其封地的統治權,而且,他們擁有自己的軍隊。而最下麵的一層是“小民”。

 

而在一個實行了郡縣製的王國裏,王國卻僅僅隻有兩層。最上的一層依然是天子,而下麵的一層直接是“小民”。作為緩衝的中間的一層,即諸侯層,被抽掉了。我們來看看這個“保護”層被抽掉後王國所麵臨的直接風險。

 

郭知熠認為,在一個實行郡縣製的國家裏,王朝所麵臨的風險至少有6種:

 

第一種:掌權的大臣。如果一個或者幾個臣子的權力太重,他們有可能成為威脅王朝的直接力量。

 

第二種:外戚。皇後,皇太後,或者皇後以及皇太後的親戚。他們很容易成為威脅王朝的力量。

 

第三種:太監。有時候皇帝過度地寵愛太監,將給太監控製權力造成方便,以至於成為威脅王朝的重要力量。

 

第四種:在外擁有重兵的大臣。這些大臣在適當的時候將成為威脅王朝的重要力量。

 

第五種:外患。外國的入侵有時候將成為威脅王朝的重要力量。

 

第六種:小民的起義(或者說是暴動)。

 

在這六種風險中,任何一種風險都可能造成王朝的覆亡,甚至是很快地覆亡。我們再來看看在一個實行了分封製的王朝裏它所麵臨的風險是什麽。

 

在一個實行了分封製的王朝裏,它麵臨著第一種風險嗎?沒有。因為諸侯國的存在將有效地防止權臣控製所有的權力。一個權臣想篡位,他首先要考慮到這些諸侯國是否會答應。因為這些諸侯國擁有軍隊,他的顧忌就必然是實實在在的。

 

至於第二種,第三種,第四種風險,和第一種風險非常類似,因為諸侯國之實力的存在(擁有軍隊),就使得其他人篡位成為幾乎不可能。

 

對於第五種風險,即外患的風險。實行了分封製的王朝也同樣麵臨著這個風險。但郭知熠認為,這個風險也是得到了相當改善的,甚至可以說是不可能造成對於王朝的根本威脅的。 首先是直接麵臨著外患的諸侯會極力, 甚至是拚死抵抗,自然,王朝也不會袖手旁觀。它會動員它的軍隊,還有其它諸侯的軍隊來共同抗敵。這一點比起郡縣製要更為優越。因為即使王朝有喪膽的天子,有喪膽的大臣,但諸侯國裏可能有不喪膽的諸侯,有不喪膽的大將。曆史也證明了這一點:沒有任何實行了分封製的王朝是被外敵所消滅的。無論是夏朝,商朝,還是周朝,都不是被外敵所滅的。

 

對於第六種風險,即小民暴動的風險。這個在分封製的國家裏根本不存在。因為小民的暴動首先會被該諸侯國的諸侯所鎮壓。如果小民暴動之勢力太大,而該諸侯國無法剿滅,其它的諸侯國有可能伸出援手。自然,王朝也會派軍隊鎮壓。 由此可知,小民的暴動很難達到全國性的程度,很難形成對於王朝的真正威脅。

 

綜上所述,在一個實行了郡縣製的國家裏,王朝麵臨著六種危險,這六種危險都可能造成王朝的覆亡。而在一個實行了分封製的國家裏,王朝卻沒有這六種危險。難道實行分封製的王朝就再沒有任何危險嗎?

 

答案是否定的。在實行了分封製的國家裏,王朝麵臨著一個新的危險:這個危險就是某一個諸侯過於強大,以至於最後滅掉王朝的危險。周朝就是這樣滅亡的,商朝也是這樣滅亡的。但郭知熠認為一個諸侯過於強大以至於滅掉王朝,這並不是很容易辦到的。它必須滿足兩個條件:

 

第一個條件是王朝必須失勢;第二個條件是某一個諸侯必須足夠強大。

 

這兩個條件要被滿足並非易事。這也是為什麽實行分封製的王朝很難滅亡的真實理由。在王朝建立的初始,那些被分封的諸侯要麽是王朝的功臣,要麽是天子的親屬,並且王朝控製著比任何一個諸侯多得多的領土。所以,在王朝建立伊始,任何諸侯都沒有這個實力與王朝抗衡。 何況,其它的諸侯也決不容許別人奪走天子的天下,他們是仍然忠於王朝的。

 

這就是郭知熠在前麵所打過的比喻:實行了分封製的王朝就如同一個打了所有的免疫針的孩子,它是不可能被夭折的。而實行了郡縣製的王朝就如同一個完全沒有打任何免疫針的孩子,它麵臨著六種傳染病菌的威脅,稍不留意就會夭折。秦朝就是這樣夭折的。

 

如果我們運用柳宗元在這一段的例子,魏國以及大晉也是這樣夭折的。因此,柳宗元在這裏的例子非但不能幫助柳宗元證明實行郡縣製更加優越,反而正好證明了實行郡縣製是很容易被夭折的。

 

我想,到了這裏,我們已經完全證明了分封製遠遠地優於郡縣製。任何反駁都必將是蒼白無力的(郭知熠的斷語)。

 

原譯文:“有人又認為:‘治理商、周二代的是聖明的君王啊,他們都沒有改變封建製,那麽,本來就不應當再議論這件事了。’這種說法大大的不對。

 

商、周二代沒有廢除封建製,是不得已的。因為當時歸附商朝的諸侯有三千個,商朝靠了他們的力量才滅掉了夏,所以商湯就不能廢除他們;歸附周朝的諸侯有八百個,周朝憑借他們的力量才戰勝了商朝,所以周武王也不能廢棄他們。沿用它來求得安定,因襲它來作為習俗,這就是商湯、周武王不得不這樣做的原因。他們是不得已的,並不是什麽大公無私的美德,而是有私心,是要使諸侯為自己出力,並保衛自己的子孫。秦朝用廢除分封諸侯的辦法來作為製度,是最大的公;它的動機是為私的,是皇帝想要鞏固個人的權威,使天下的人都臣服於自己。但是廢除分封,以天下為公,卻是從秦朝開始的。

至於天下的常理,是治理得好、政局安定,這才能得到人民的擁護。使賢明的人居上位,不肖的人居下位,然後才會清明安定。封建製的君長,是一代繼承一代地統治下去的。這種世襲的統治者,居上位的果真賢明嗎?居下位的真的不肖嗎?這樣,人民究竟是得到太平還是遭遇禍亂,就無法知道了。如果想要對國家有利而統一人民的思想,而同時又有世襲大夫世世代代統治他們的封地,占盡了諸侯國的全部國土,即使有聖人賢人生在那個時代,也會沒有立足之地,這種後果就是封建製造成的。難道是聖人的製度要使事情壞到這種地步嗎?所以我說:‘這不是聖人的本意,而是形勢發展的結果。’”

 

郭知熠點評:

 

這是最後一段。這一段在本質上沒有什麽新意。柳宗元不過是再一次強調實行分封製不是聖人的本意,而是被形勢所逼的結果。郭知熠在前麵已經對此批判過了。郭知熠認為實行分封製並不是什麽被逼的結果,因為在那些“古聖人”的頭腦裏,恐怕根本就沒有什麽郡縣製的影子。不過,我還要在這裏加上一點:即使是被逼的結果,難道被逼的製度就一定不是好的製度?!這根本就不是邏輯上的必然啊!

 

但很多人對於柳宗元在這一段中的一段話非常推崇。“秦朝用廢除分封諸侯的辦法來作為製度,是最大的公;它的動機是為私的,是皇帝想要鞏固個人的權威,使天下的人都臣服於自己。但是廢除分封,以天下為公,卻是從秦朝開始的。”

 

說實話,我覺得這一段話毫無意義。為什麽實行郡縣製是最大的“公”,而實行分封製就是“私”了?劉宗元根本就沒有給出任何理由。在什麽意義下是最大的“公”,柳宗元也沒有解釋。那麽,郭知熠就隻能說這一段話是毫無意義的了。我還真不明白那些為這一段毫無意義的話喝彩的人究竟是為了什麽?!

 

糊塗啊!天下蒼生!!!糊塗啊!幾千年的中國史!!!

 

 

 

 

寫於2010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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