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聯，羅歪嘴“獎勵三道川菜”

對對聯，羅歪嘴“獎勵三道川菜”

多年以前，在我成都住家的寬窄巷子街口，有一個綽號叫羅歪嘴的人，新開了一家門臉還算可以川菜館子，取名“味之乎”。
一開始，“味之乎”的生意並不怎麽好。食客寥寥無幾。
我上下班都從門外經過，沒進過這家餐館，也沒太在乎它的經營狀況。
有一天下班，我突然發現這家餐館“文化”起來了。
也就是說，它加工製作了一些精美的川菜資料，還讓人用毛筆，小楷書寫了一些川菜起源、成都川菜菜品故事之類的招貼板。
夾在圖片及文字中最為顯眼的，有一幅大楷書寫的上聯：

為名忙 為利忙 忙裏偷閑 且喝一杯茶去

並有文字說明，此上聯一度被視為“絕對”，也就是沒有人能對得上來的孤對。
所以，“味之乎”把它重新公布出來，如果有人能夠對出下聯，將獎勵店中的三道川菜：
火爆肥腸、魚香肉絲、鬆鼠魚。
米飯和湯隨便自取。
這三道菜當時價格並不高，也就十二三塊錢而已。許多人看罷上聯，真不好對下聯，就走了，也不在乎它獎勵什麽。
我也想過是否“揭榜”，但沒法想出來。我當時比較注意飲食文化，想了幾天，還真把下聯給想出來了。

於是，我閑來無事之時，去了餐廳，接待我的歪嘴羅經理和我攀談甚歡。
其實，他的嘴巴並不怎麽歪，隻是說話時才明顯偏向一邊。談話中，我發現他很有些舊學詩書功底。
他坦白地告訴我，他新開的餐館生意不佳，每天的營業額成本都不夠。因此想出此招，有“扯場子（方言：引人圍觀）”的意味。
談話中，我把想好的下聯告訴他：

勞力苦 勞心苦 苦中作樂 再倒二兩酒來

他很高興，把上下聯合起來，反複琢磨了幾遍：
為名忙 為利忙 忙裏偷閑 且喝一杯茶去                                 
勞力苦 勞心苦 苦中作樂 再倒二兩酒來

“很好很好，太妙了！”他端起茶大喝一口，差點咳嗆起來，“這樣吧，你把家裏人都喊來，在我這裏吃晚飯，菜隨便你要，我請客了。”
我說，你要覺得好，可以公布出去，晚飯就免了罷。幾經推讓，他還是一定要請吃。我也就再推辭了。
後來，“味之乎”的生意好了很多。當時寬窄巷子少為人知，他的生意做得起來，搞些招徠、推廣之術，是值得稱道的。
近些年，成都地區的某些餐館門口，還有人沿用這幅對聯，我是親眼見過的。沒在乎他們的襲用。
但寬窄巷子已經大變，“味之乎”已不複存在。地盤已被一家大型餐館所取代。
我徘徊在這幾條（寬巷子、窄巷子、井巷子）仿古街道上，打聽過“味之乎”和羅歪嘴，竟然沒有人想得起來。

（寫於2014年5月6日、南灣，專供文學城使用，轉載給我發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