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聲明在先的是:聞聲對所有的清官抱有不容質疑的崇高敬意!他們在任何時候都是我們民族的脊梁!!他們的存在,即使隻存在於文人們用方塊字堆積起來的臆想之中,也給了我們絕大的希望!!!真正是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
海瑞這個幽靈,隔幾十年便到故國上空來布點雲雨。每一次他的出現,都毫無意外地引發萬人景仰。 湖南衛視的最新海瑞大片,“用借古諷今的手法,做到了曆史研究的古今作用”, “開辟了一條將自己的曆史研究更好地為社會主義現實、為人民服務的新途徑”, “人們在戲裏表揚‘清官’……是在教育當時的做官的,起著‘大字報’的作用”,編劇們要觀眾“‘感恩戴德,……朝夕禮拜’,欣喜鼓舞,齊聲‘同唱’對清官的讚歌:‘今日裏見到青天,勤耕稼重整家園,有土地何愁衣飯,好光景就在眼前!’……隻要照海瑞的辦法去做,農民的‘土地’、‘衣飯’就統統可以解決,‘一片好光景’就在‘眼前’了!…… 曆史劇要使****某些人物的優良品德深入人心,成為****道德的組成部分。” 這些當年適用在吳晗《海瑞罷官》上的溢美之詞,我們幾乎可以毫不更改地搬過來用於海瑞大片上。
各位,請原諒聞聲沒有事先向你們說清楚,上述這些引言,都轉引自那篇著名的《評新編曆史劇〈海瑞罷官〉》,作者就是更為著名的姚文元。好玩的是,當我們把姚文元文章中所有尖銳的紅色補丁換成時髦的人文關懷詞匯(八十年代中後期我們上大學時,曾有同學將張春橋的大作去除了時代痕跡後當論文上交還得了優秀呢,嗬嗬,也是一大黑色幽默),這件百衲衣的某些部分依然會顯示出時裝的特色來。姚在文章中說:“自從人類社會有階級和國家以來,世界上就沒有出現過‘大老爺為民作主’的事情”,這句冰涼的話卻道出了曆史的真實:隻要有“老爺”存在,就不可能有什麽“為民作主”;隻要小民自己做不了主,要靠老爺代為做主,則不可能帶來“一片好光景”。聞聲當然一萬個反對他的階級學說,但卻不能不認同他認為在製度沒有變革(聞聲已經用當代漢語重新翻譯了)的前提下,僅靠清官是不可能真正解決“土地”、“衣飯”等“好光景”問題的(我們不可因人廢言,這不是什麽簡單“小左”“小右”的問題)。
湖南衛視新的海瑞大戲,無論其是否真的如宣傳所說的引發萬人爭睹(其收視率本身已頗令人質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它除了宣泄萬民的一腔熱情、起到心理症療的作用外,對反腐、對懲貪毫無實際影響,不會有任何一個貪官因為被海瑞感動而立地成佛---當然,這是對電視劇的苛求,問題是電視劇的製作者和幕後的推動者們很推崇自我標榜的所謂“現實意義”。
清官這樣的偉哥的確不賴,我們也的確有時候(甚至是經常)需要來點偉哥的,但是,一個機體如果要獲得持久的、有機的活力,是不可能依賴於偉哥的暫時效用的。呼喚清官的前提,實質是因為缺少清官,這本身就已經是時代的悲劇了。已經缺少清官,卻不在製度改革的層麵上下功夫,而把少數的清官們當神一樣供奉起來,這等於是大旱之年不去挖井開源,而整天求雨告天。
如果到了沒有偉哥、就無法維持堅挺的地步,這個機體已經基本喪失了自我代謝的能力,隻剩下精神意淫和自慰。電視台作為輿論監督的最後防線,過多地推出所謂 “強烈現實意義”的曆史偉哥大片(當作純娛樂不挺好的嗎?非往自己臉上貼金),一次次撩撥民意的敏感部位(同時連CCTV曾經被寄予厚望的“焦點訪談”也日益成為“焦點表揚”),則真有可能誤導民意偏離對現實問題的實質解決的關注,阻止民意與製度的艱難受精過程,引發製度建設的再一次習慣性早泄。
果如此,則不僅是所謂“第四權力”的輿論監督的自我閹割,即令從喉舌的角度看,也可能是一個帶著扁桃腺炎症的不合格工具;果如此,則“護男衛士”(湖南衛視)、“中央一套”可能真的更適合扮演某種阻止生命孕育的橡膠產品的商標角色……
(2007年2月20日初稿/3月2日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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