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老近照 |
於光遠,生於1915年,經濟學家,中科院院士,中國社會科學院教授。
由於工作和身體的原因,年逾耄耋的於老無法接受記者的上門采訪,但他仍然用郵件形式做了回複。於老說:“老年人要腦勤、手勤、腿也勤。像我這樣,雖然年事已高,但仍‘坐輪椅,走天下’,還試著與因特網打交道,生活很充實愉快!”
住院小記
記者:於老,您今年就要滿九十歲了,臉色和精神都很不錯。不過我們知道前些年您動過手術,現在身體怎樣?
於光遠教授(以下簡稱“於”):最近還不錯。從1991年起,我住了幾次北京醫院,而且動過手術。第一次我做了男性乳腺癌切除手術。當時發現癌細胞已經轉移到了腋下淋巴,因此身體內癌細胞一定不少。總算好,從做手術到今天,已經13年了,癌細胞還沒有再建立起一個根據地。2003年在橫結腸處發現一個直徑為3公分的腫瘤。醫院的診斷是可疑癌,又動了手術。本來醫生說手術的時間大約有1—2小時,要切除10—15公分的結腸。我就說,我準備做一小時的“斷腸人”。結果手術切片檢查後發現沒有癌變,因此手術變簡單,我也用不著做“斷腸人”。不過4個月後便中有了潛血,不得不常去做腸鏡檢查。
記者:在配合醫生治療的過程中,您曾經感到過心理壓力嗎?
於:壓力不會沒有,但我是個學科學的人,在疾病麵前我會正視現實,並且努力把自己的病作為科學研究的對象。我又是一個搞哲學的人,哲學中有一條:凡是有限的東西都有它的產生、發展、變化和滅亡。我這個人本身也是有限的東西,不這樣認識就是幻想。
記者:患病過程中您是怎樣獲得精神力量的?
於:我認為,關注時事是從精神上戰勝疾病的好辦法。麵對疾病,醫生讓我做什麽,我都會認真照辦;除此之外,平時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從不去多想自己的病,也不把自己當病號。
上網小記
記者:聽說您不久前自己在網上創辦了一個個人主頁。作為一個老年人,您是怎樣想起設立自己的網頁的?
於:世界已經進入二十一世紀了,電腦、網絡已經大大普及,並且進入了人類生產、生活的各個領域,迅速改變了人們的生產和生活方式,極大地促進了生產力的發展。我在《我的四種消費品理論》一書中提到:“第三種消費品(近代通訊工具)和第四種消費品(以電腦為標誌的知識產品)的消費和生產提高到了很顯赫的位置這種情況,改變了世界生產力發展的規律性,即它使得世界社會生產力的發展有了新的規律性。”基於這樣的認識,我當然會迫切去了解網絡這一新事物。不過,我現在還隻是把電腦作為我工作的工具,從4年前我就徹底換筆了。但因為工作太忙,我至今還沒有上網。
記者:有個人主頁後,您是不是感覺方便多了?
於:我這樣做,收獲是很大的。我的網站有個欄目是“於光遠近況”。如果不設這樣的網站,我想把我的近況告訴大家,就得一封一封地寄信。比方說,每年年底我要給親友們發一封賀年信,向親友們匯報過去的一年自己的身體怎麽樣,都取得了什麽成就;再比方說,這一年中我出了哪幾本書,都到過什麽地方,我的家人的情況如何等,他們訪問我的網站後,就可以了解了。但是現在我的朋友還不是每個人都上網,每年我還是要寄出許許多多的賀年信。
養生小記
記者:作為一名科學家,您自己怎樣看待老年人養生這個問題?
於:身體是需要“養”的,當然要吃好睡好,也應該有必要的鍛煉。但是我這個人太懶,而且是個工作狂。說到鍛煉,我照理應該做檢討,但是又不肯改,還說什麽工作就是一種身體鍛煉,有點詭辯論的味道。不過動腦也還是種鍛煉。我相信多動腦可以推遲腦軟化和老年癡呆症的到來。
記者:您在日常生活方麵有什麽養生經驗?
於:我既不愛養花,也不會養魚。我的養生手段和我反養生的手段一樣,都是工作。
記者:您現在是怎樣安排自己工作的呢?
於:我也知道應該節製工作時間,可是實際上我做不到。於是我就這麽想,“傷身就傷身吧”,反正我已經八十九歲多了。不過實際上我希望活得長一點,這樣才能看看在不久的將來,我對一些事物的估計是否正確,它們又是怎樣變為現實的。有點像一個猜謎的人,謎麵有了,本人自以為猜謎的能力很強,總想等著看看謎底究竟是什麽。
記者:您對其他老年人有什麽建議嗎?
於:我有一個希望,希望更多的老年人信奉我的“喜喜哲學”。第一個“喜”是動詞,第二個“喜”是名詞,意思就是喜歡“喜”這種情感。一個人經常樂嗬嗬的那是性格所致,對可喜的事物產生“喜”的感情也理所當然。而信奉“喜喜哲學”指的是自覺培養這種樂觀性格。要生活得好,就得自己做自己的工作,盡量多記有趣的事,同時也幫助別人,使別人過得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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