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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論權威與奴性

(2006-01-04 18:30:41) 下一個

 

 

論權威與奴性

 

 

 

作者:郭知熠

 

 

 

一個權威在一個國家產生,必然會在這個國家中產生奴性。

 

一個權威,無論是學術上的,還是政治領域的,站在那裏登高一呼,就會有很多的響應。這些響應的人,就失去了他們的“自由”,他們就會為了這呼籲而奔走,而不知道自己的方向了。

 

筆者最近寫了《論中國人成不了思想家的真正理由》這篇文章,談到了中國人的權威意識是中國人產生不了思想家的一個理由。權威創造出奴性,而奴性又會阻止一個全新的思想的產生。中國要產生思想家,首先必須完全拋棄權威,必須首先拋棄奴性。

 

我們舉一個例子來看一看權威是怎樣地使得中國人產生奴性的。筆者相信,這隻是無數個類似例子中的一個。一個權威的思想將幾乎所有人的思想左右住,而不管這個權威的思想是不是荒謬的。

 

據說,對於唐明皇和楊貴妃的愛情故事,魯迅先生曾經有過一段出人意料之外的評述。這個評述沒有記載在《魯迅全集》中,但它是通過一些朋友的回憶流傳下來的。魯迅甚至希望用他的這個觀點寫一本關於李楊之愛(李楊之愛,指唐明皇李隆基與楊貴妃楊玉環之間的愛情)的曆史小說,隻是因為其它的事情,一直沒有機會動筆。

 

魯迅認為,唐明皇和楊貴妃在“七月七日長生殿”的盟誓,是他們之間已經感到沒有了愛情的緣故。在愛情濃烈的時候,哪裏會想到來世呢?而他們發誓要世世做夫婦,正好表明了他們之間的愛情已經有了裂痕,他們之間的愛情已經稀淡,甚至衰竭,甚至已經沒有了。

 

筆者不知道你對魯迅的這個觀點有什麽評價。我們還是來看一看其他人的反應。

 

1993年,山東出版的《作家報》上登了一篇文章《海濱的談話》,是一篇談話錄,記載了某記者(“我”)與作家李準關於文藝問題的一些談話。我們將與魯迅相關的內容引錄如下(轉引自房向東先生所著的《魯迅:最受誣蔑的人》一書):

 

“李準還說起唐明皇,說他也是個了不起的男子漢,真英雄,說他對楊貴妃不限製,不嫉妒,又真心愛她。我這時提起魯迅對唐明皇與楊貴妃二人的盟誓曾有過某些推測的話:要真相好,也許想不到要盟誓,要盟誓,也許愛情已有了某些危機。李準斷然說:那是庸俗社會學! ――我吃驚於李準的大膽。”

 

該記者隻是吃驚於李準的大膽,因為李準的觀點與魯迅的針鋒相對,而權威的觀點豈可隨便評論?我們進一步來看看房向東先生對這個問題的評述(引自房向東的同一本書):

 

“我遺憾魯迅事業之未竟,我也遺憾目下寫李楊愛情的作品都不去或不能理解魯迅的見解,我更遺憾李準這樣的現實主義作家,卻沒有冷峻之理性,而信口開河,傷害了魯迅。”

 

讀者諸君,魯迅的這個觀點盡管新穎,但是這個觀點是顯然站不住腳的。這樣說吧。如果提出這個觀點的人不是魯迅,而是別的什麽人,那麽,他一定會遭來人們的痛罵,因為這個觀點過於武斷了。我們看到,在小說中,在人們的實際生活中,熱戀的男女往往會海誓山盟,難道他們的愛情都有了裂痕?因為他們的愛情有了裂痕才去盟誓?你可以去問一問那些熱戀的男女,看誰會承認他們盟誓是因為他們的愛情有了裂痕?

 

熱戀的男女為什麽要海誓山盟呢?其實,答案非常明顯。因為他們感受到了愛情的無比甜蜜,他們希望這個甜蜜會永永遠遠,他們希望能夠白頭到老。所以,他們就以海誓山盟的形式完成他們的這個希望。而這與他們之間的愛情是否已經出現裂痕完全不相關。因為李楊之間的海誓山盟,就推想他們之間的愛情出現了裂痕是極其荒謬的。

 

李準不敢說魯迅的觀點荒謬,就說那是庸俗社會學。即使這樣,那位記者還要說李準大膽。而房向東卻走得更遠。“我遺憾魯迅事業之未竟”,這大有拿起雞毛當令箭的意味。魯迅隨便放一個屁,也與“事業”有關,還要去“遺憾”一番。不知讀者諸君感覺如何,反正郭知熠覺得這個吹捧太肉麻了,感到渾身不自在。

 

李準傷害了魯迅嗎?傷在哪裏?他不過是表示他的不同意見而已。如果郭知熠說魯迅荒謬,豈不是傷得更重?更加不可饒恕?寫李楊愛情的作品之所以“不去或不能”理解魯迅的見解,就是因為這個見解本身是荒謬的。其實,如果說李準信口開河,我看魯迅比李準更加“信口開河”。難道不是嗎?請讀者諸君仔細思之。

 

因此,我們可以看出,權威的存在對於別人思想的產生該是多麽大的威脅。這件事幸而發生在最近幾年,發生在“實事求是”的呼聲傳播了這麽多年之後。可是,我們的思想界還是一派奴性。筆者敢斷言,如果這件事發生得更早一些,李準一定會被打為“現行反革命”。

 

讓我們踢開權威吧。讓我們去掉奴性吧。讓我們輕輕鬆鬆地思想吧。

 

 

 

寫於20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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