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少年郭知熠之四

少年郭知熠之四

 

 

作者：郭知熠

 

 

在我兩歲的時候，我們家為我訂了親。女方是我家的一個遠房親戚，比我小兩個月。我們兩家大致相隔八裏路左右，平常自然見不著麵。這種在幼年就為孩子們訂婚的風氣在當時我的老家是很流行的。如果有人撮合，而兩家父母又無異議，孩子們的婚事也就訂下來了。

 

也許現在憑媒定親的方式在我的家鄉仍然盛行，但恐怕在這麽小就定親的應該不多了。這是因為現在退婚者增多的緣故。反正長大後要退婚的，不如等小孩長大一點後再說。我不想在這裏對憑媒妁之言訂婚發表任何看法。

 

我在兩歲的時候訂婚，自然對此事一無所知。大了一點後，才知道我已有老婆了。大人們以此恐嚇我。如果我太淘氣，他們就威脅說要告訴我嶽父嶽母，我也真的把這當回事，停止淘氣了。

 

我在大約七歲的時候去過她家。那時她的姐姐出嫁。我和我父親一起去賀喜。我第一次見到了她，不過覺得很難為情。並不是因為男女之事，而是因為旁邊有人取笑。我們並沒有說過一句話，她也在處處回避我。

 

也許過了一年，她一個人來我家。我不太記得她為什麽來我家玩。她在我家住了十多天，不過，她都是與我母親在一起。同樣是因為怕別人取笑，我一直在外人麵前回避她。我記得她初來我家時，很怕我和我父親，如果我們在場，她甚至不肯上桌吃飯。有一次她哭了，我不知道她為什麽哭。我去問我母親，才知道她有些怕我和我父親。

 

記得她當時回家的時候，我母親要我送她。我不敢從村子門口走，隻好送她從村後走。我們家旁邊有一個大巷口，沿巷口走大約半裏路，就是恩江河。據說恩江河曾是很寬的一條河流，解放前有輪船在河裏通過。但後來因為淤積的緣故，恩江河就變成一條小溝渠了。

 

過了恩江河，我一直送了她很遠很遠。她曾保證過很快會再到我家來玩，可是在隨後的很多年她都沒有來，直到我們都長大的時候。

 

我後來好多年都沒有見過她，直到我16歲的那個暑假。因為考上了大學，我母親逼著我去看她。她說她在12歲左右曾見過我，當時我已經上中學了，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而她和她的一個親戚走在我的後麵。她的親戚告訴她，走在前麵的那個小男孩就是我。而我，好多年沒有見過她的麵，自然不認識她了。

 

 

寫於2005年3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