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簾外風遲日暮,鶯蝶蹁躚;簾內衣香鬢影,佳人靜好。太平公主與上官婉兒對坐於棋案兩側,守著空空的雙陸棋盤,默默無語。我無聲入內,跪坐公主一側,輕輕為她打扇。
貌似下棋,可棋盤上空無一子。公主鎖眉蹙顰,心事重重。上官神色倒是淡然,一手把玩著骰子,另一手悠閑搖著團扇。枯坐了半日,公主方懶散開言歎道:"前日李昭德終是以謀逆罪下獄了。狄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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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失魂落魄的癱坐在原地。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小黃門向我走來。他突然停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如見了鬼一般抖動著。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和鬼差不了多少。發髻已經鬆散,手上臉上沾滿了血。那小黃門抖動著說不出話來。我皺眉問道:"何事?""典...典飾...請移步尚藥局..."我跳起來,提起長裙露出腳,不顧禮儀的飛奔著。夜涼如水,晚露潤濕了我的衣裙,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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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發抖間,門外匆匆來了位小黃門。"典飾如何在這裏,讓我好找。快!宅家嫌寢殿熏的香味道過濃,命司飾內人攜檀香入長生殿伺候。你們司飾司的人一個都不見!"我手捧香盒走入長生殿皇帝寢閣內。皇帝正懶懶的斜倚在一張紫檀貴妃榻上。兩名司飾內人跪在她麵前,托著她的右手為她塗抹鳳仙花指甲油。榻前琉璃褰簾流光溢彩,恍惚間珠玉玎璫作響。閣中溫暖如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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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怔,描畫精致的雙眉猛的一挑,恨恨瞪著女兒冷笑道:"好!那現在我就讓你看看,天下人服的倒底是誰!東突厥的默啜可汗多次派使節來求婚,欲以女妻李氏子。我就是要讓我們武家男兒去,看他敢不把女兒嫁給武氏子!我就是要讓全天下人都看看,如今到底是我武氏的天下,還是你李家的天下!"我有些無奈的想,皇帝的自信是從哪裏來的。也許是她以周代唐這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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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上官婉兒近前輕聲奏道:"公主來了。"
我抬眼往苑門外望去。遠遠看著一群女官簇擁一位麗人迤邐而行,緩緩進入西苑。
入內的貴婦年齡與上官相仿。頭上高挽著驚鵠髻,如同振翼起飛的鳥兒一般臨風招展。一件櫻桃色低領對襟夾纈衫子,一對酥胸粉香如雪,呼之欲出。下係抹茶色瑞花紋八破紗裙。通身色彩極其清淡素雅,並無半分鑲金綴玉,隻鬢旁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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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後我回想起來,才發現我那時當真是幼稚。不論皇嗣是何狀態,他的存在便是對皇帝最大的威脅。這種對皇帝安全感的破壞,源自於皇嗣的血統。他身上流著李唐皇族的血,他是太宗高宗的子孫,他是李氏皇朝的合法繼承人。無論他願不願意,他永遠會被天下黎民蒼生視為正統,視為老婦人過完女皇癮後不得不歸政的對象。實際上,這皇位本就是她從兒子手裏硬奪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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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翻領缺胯衫,皮質銀環碟躞帶,頭上黑色漆紗軟翅襆頭,我作尋常七品女官打扮,和另外四名內人走出尚服局,在東宮司則女官的帶領下,迤邐著彩雲,越過飛香殿,繞過望景台,向東宮走去。晚風扶過帶路的女官秋香色披帛,懸係於披帛上的金鈴叮咚做響。我手捧鎏金飛獅寶相花紋銀盒,盒中放著波斯國進奉的荼蘼露和一把玉梳,和我年紀相仿的宮人們或抱一把鳳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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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我獨自從文學館走回居所,一路上宮苑寥落,台榭參差,有高品階的黃門內侍匆匆前往外三省宣敕。大璫尖細的嗓音劃破長空直傳入禁中。"以文昌左丞李元素遷鳳閣侍郎、鳳閣鸞台平章事,加銀青光祿大夫..."寂寞宮花手執金鴨香薰,聽聞敕旨相視一笑:"做鬼的材料又來了。"果然不到一個月,位極人臣的李元素同其他三十幾個宰相大臣受盡拷掠後命喪黃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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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添綠,鶯婉轉,白蓮增瓣。一抹雕闌,噴清香桃花初綻。清明將近,我以驚人的速度適應了宮裏的生活。有時我會疑惑,也許我自始至終就不曾離開過這裏,千年後的那個身影隻是一縷夢幻。最初帶給我那強烈衝擊的宮人麵妝,現在已經看習慣了。不僅是習慣了,我很快從中發現了一種特殊的美。那是一種健康的,樂觀的,大氣的美。放眼一望幾萬宮人,當真個個是穠纖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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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竟然不顧身份,紅口白牙赤裸裸的威脅大臣,兩位將相當場呆住,無話可說。可是,若皇帝自己丟棄了身份,這話聽起來就是個怨婦,不顧形象的撒潑打渾,無所顧及的發泄憤恨。李昭德回過神來,臉色通紅。半天後咬牙擠出一句話:"民不畏死,耐何以死懼之!臣此番前來,就沒打算活著出去!"他盯著皇帝:"陛下方才提到程務挺,陛下可知,戰神程務挺被誣陷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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