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的最後時刻

有一次遇上不開心的事，我媽媽對我說， “人生的結局其實都是一樣的，不一樣的是過程。 不要把精力和時間花在讓自己不開心的事情上， 盡量遠離負麵的任何事，遠離負麵的影響”。  這話讓我受益匪淺,  記到今天。

從生到死， 每個人的起點和終點千篇一律。 但是過程不同， 離世的境況也千差萬別。 有的盡善盡美； 有的淒苦悲涼； 有橫遭意外的早歿； 也有失意絕望的自毀。 不過更常見的是介於這種種之間的結局。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麻煩總比順遂多。 自找麻煩就更加沒必要。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每次我想到詩仙的這幾句詩， 就會想 - 為什麽不是現在而要等明朝？

李白逝於 762 年， 61歲。 關於他的死有幾種說法。 最浪漫的是醉酒跳入水中撈月，溺水而亡。 第二種見於舊唐書，“以飲酒過度，醉死於宣城”。 就是現在的安徽宣城， 離世間媲美的天堂很近的地方。 第三種說法是他流放被赦免後， 順長江而下，“早發白帝城”，最終回了金陵。 在那裏久病不愈， 寫了《臨終歌》辭世。

“大鵬飛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濟“。 論語中曾子說，“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臨終歌》是詩仙的絕筆，仍然是大鵬。 隻不過不再是 “扶搖直上九萬裏”， 而是 “力不濟”了。



我昨晚看見文城首頁有好幾篇文寫毛和毛詩詞， 才意識到昨日是毛大人的忌日了。  到書架上拿出當年的“禦用攝影師”杜修賢的書， 裏麵有大量的圖片。 這上下兩集的書，記錄了攝影師在1986年 離休之前拍攝的中共首腦照片。 核心是圍繞著毛和周； 也有劉少奇、鄧小平、葉劍英、林彪、黃吳李邱‘四幹將’； 王張江姚‘四人幫’。

毛和林彪的結局， 就頗讓人感慨。 林和毛最後的一張合影是 1971年 五一晚上的廣場放花聯歡， 在天安門城樓上副統帥姍姍來遲。 既沒有和毛握手也沒有打招呼，簡直都沒看老大一眼， 就坐在一邊給他預留的空椅子上。 杜修賢趕緊先拍了一張，然後就端著相機等待一、二把手交談時的鏡頭。

5分鍾後， 攝影師突然發現二把手的座位已經空了。 林彪之隻坐了5分鍾不到， 就傲然離去。 交談的時刻再也沒有到來。他再也沒有回到天安門城樓。之後要登報，杜被周狠批一頓，“你在等什麽？”？



林彪和毛最後的公開活動是六月一起接見羅馬尼亞客人。  然後時間來到1971 年9月12日晚。 當時毛還在“南巡”未歸。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們正在人大會堂福建廳開會。 有人進去把林豆豆報告葉群劫持林彪要飛的消息耳語報告周恩來。 周立刻宣布休會。 與會者和工作人員大部分散去了， 但周卻沒有離開， 把需要留下的人帶進大會堂東大廳。

葉劍英、警衛局局長楊德中、總參謀長黃永勝都被叫進了東廳。這時已經是13號淩晨， 林彪的三叉戟已經起飛。 周一直盯著飛機的位置。 直到約2點30分聽到了飛機可能墜毀的消息。

9月12號下午， 毛的南巡專列停在豐台沒進京。就在這個混亂期間陳錫聯將毛接到人大會堂， 住進 118 房間。 周聽了陳的匯報，立刻走去毛的房間。途中遇到穿著睡衣的毛來找他。 就在倆人相遇交談時，毛說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隨他去吧”。 同時還說，“林彪還是黨的副主席嘛。 打下來， 怎麽向全國人民交代”。

中南海進入了甲級戰備。毛遭到了巨大的打擊，從此再也沒有上天安門城樓。 71年11月的時候還在住宅裏摔倒了，生了一場重病。

林彪的最後時刻應該是在焦慮中的轟然逝去，倒是符合他身經百戰的戎馬生一生。 毛和周則都是在病榻中依然忙著，最終把自己消耗到盡頭。 1976年，攝影師的鏡頭留下了當時周、朱、毛逝世的許多紀念追悼活動的照片。





毛的遺體，後來移進無氧室停放。遺體解剖永久保存前要留下資料， 攝影師要帶氧氣瓶進去拍片。 毛的追悼會在天安門廣場舉行，十分浩大。 人生自古誰無死？ 48年後還在被人不斷地提起， 不論是褒還是貶，這本身就是一座無形的碑。 人生真諦盡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