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日重遊了紐約“古根海姆”博物館。十年前,我初到紐約時,
我這次參觀時在,它館內主要有兩部分展覽。 一是某家族基金會捐獻的現當代油畫精密品展, 另一個是一個叫Cage的芝加哥黑人藝術家的當代裝置藝術展。

其中,油畫精品展部分,令我特別覺得驚豔。在紐約當地, 我覺少見到這麽高水平的油畫作品。畫者包括凡高,畢加索, 高跟更,畢沙羅等。 它的捐贈者是1910年至1942年在德國慕尼黑巴黎歐萊雅從事 畫廊交易的一個猶太家庭。這些捐贈品是他們家庭私藏。 如我看到畢加索畫的“眠”,其畫作線條如此流暢老道, 用色和諧明豔, 極其生動抽象地表達了畫者對年輕女性春閨慵懶睡姿的美的欣賞, 而這女性身姿又是極放鬆。 畫邊題注也表明畫中女子是畫家那幾年間的親密伴侶。也確實, 女子慵懶閑雅的身體狀態不會是在畫室為畫家擺姿勢賺小時費的人體 模特會有的鬆弛狀態,完全是女子在自己家裏才有的鬆弛。 畫家因為近距離長時間的觀察, 會覺得美並抓住這美的瞬間予以描繪。美得不可方物。 大家會這麽描述這張畫兒。我因為日常工作比較繁雜枯燥, 所以仿佛感覺和直覺特別敏感似地,覺出它的無與倫比美感。


那名叫Cage的當代美國裝置藝術家特別善於用別人丟棄的材料做 出新的藝術品。他的黑人背景使他特別敏感地關注黑人民權問題。 近些年在美國屢次發生的黑人遭受不公的事件, 在他的作品裏都有所體現。我覺得這些黑人尋根主題, 或呐喊黑人被社會不公平對待的作品在古根海姆展出似有些政治正確 的意思。因為我看到雖然美國黑人溯源, 是二三百年前西非黑奴運輸船而來,數百年來前為奴隸, 近現代平權運動後也大多數做美國藍領。如在此博物館, 黑人大媽大叔大多做保安維護員,白人多做策展人研究員。 甚至白人同事的西服可能因為是自己的, 都比黑人大媽的黑製服西裝來得合體。


我在一間小黑屋裏,跟十個其他觀眾看了此藝術家的視頻作品, 是一個約六分鍾的Gaze。片中一個高個黑人, 著粉紅毛絮材料做的兔子服, 在一個舞台光柱下做身體表達起初他充滿希望,像鳥兒展翅想飛翔, 後抗爭,一番努力屢屢失敗後,他渾身酸痛地匍匐在地, 喘息直至掙紮著爬出光柱。這短片在瞬間抓住了我。 它仿佛是我十年移民經曆的縮影。我看著他,仿佛是我自己: 先是坐在垃圾山一樣的病人家裏做家庭陪伴和護理, 再是用了半年的時間,學習考牌照,在老人院做護士助理, 協助病人吃喝拉塞,又髒又累, 還遭受各種身體上和精神上的Bully。再是我決心進學校讀書, 報名公立社區學校後,因為填表問題,被叫到注冊處櫃台僅十次, 我都想過不上它了,最後堅持終於取得入學資格。 我在社區學院取得副學士資格後又轉而投報私人護士學校, 捆縛種種困難每日上課學習。 我每日駕著一輛破吉普車穿梭在皇後區和長島之間, 戰戰兢兢讀了五個月,最後在醫院實習期間因為我犯了個錯。 翌日就被學校校監開小批鬥會取消了我的學習資格, 帶隊老師老白人女士,學監是個中年德國人樣兒的女士, 我爭辯的能力都沒有,就被停學了, 那天我的石英手表都停在了她們決定停我學的那一刻。 我返身回老人院,要求給我加工作時間。 又在工作時我不慎慎搞斷了左臂的筋, 停止工作治療並跟老人院打工傷訴訟一年多,最後敗訴( 老人院方麵不承認任何事實,跳過或不承認任何我的口頭匯報). 這一幕幕,跟眼前這黑人演員的表演何其相似啊。他又能怎樣? 我又能怎樣?抬頭看,明天太陽依舊升起。三十年前, 我家屬有句口頭禪“我是流氓我怕誰”.如今的我, 深知這世界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叢林,執行的是叢林法則。 但我心裏也淡淡地升騰出一句“我是流氓我怕誰”.
話題回轉到“古根海姆”. 我很欣喜地發現它原來是不定期地換展覽換展品。 如我十年前來那一次,我印象看了好幾幅康定斯基的畫作作品, 似乎還有夏加爾。我印象深是它給遊客每人發一個Apple Pad,上麵有語音介紹畫作的,如你站在畫作A020前, 按相應條目,就會聽到語音介紹。可惜我當時的英文水平, 能聽懂百分之三四十。現在當然是微信掃碼聽介紹。 我是一字不漏地讀說明。它當時還有個仰望廳, 讓參觀者半窩在軟墊上向上看似星空似的畫作。



總之,古根海姆很美好。 它是紐約博物館中又傳統又新銳的一個所在。若是你成為會員, 半年三個月地經常來此地參展, 參加藝術研討或參加藝術學習課的話,真會是極美好的事情( 我曾關注過它的課程:如,“跟著馬蒂斯學色彩”“ 跟著康定斯基學構圖”這樣的主題。隻是隻是, 它那裏學習時間有限製,路途遙遠,學費不菲,我也隻能看看罷了。 還是鼓勵女兒到自家社區中心,跟著退休美術老師, 業餘學學水彩丙烯就好。普通人嘛,自身繪畫水平有限,奔“ 古根海姆”這樣高大上的美術殿堂,有點高攀不起啊)。 我還是現實一點,多看它的網站,抽空多來參觀幾次, 做紐約也算客不留遺憾了。我建議大家也抽空多參觀“古根海姆” 博物館,真是很有想法的一群策展人的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