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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民勤縣城,往東北直走80公裏,記者來到青土湖區。年近90歲的韓佐平老人對記者說,剛解放時,青土湖還是水草豐美、蘆葦叢生的湖泊,但10年後它就幹涸了,這是民勤最後一個消失的天然湖泊。現在舉目四望,記者看到的隻有漫無邊際的流沙。
兩年前,溫家寶總理就曾站在這裏,深情地對麵前的幹部群眾說,決不能讓民勤成為第二個羅布泊。事實上,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說這樣的話了,早在2001年7 月,時任副總理的溫家寶在一份關於河西走廊石羊河流域生態環境惡化的調查上就曾作出這樣的批示。此後他一直關注著石羊河流域綜合治理的進程,對民勤荒漠化治理的有關批示,前後達14次之多。
“巴丹吉林沙漠是全國第三大沙漠,麵積4.43萬平方公裏,騰格裏沙漠排老四,麵積4.27萬平方公裏,如果民勤消失,兩大沙漠合攏後,麵積超過10萬平方公裏,將成為繼塔克拉瑪幹沙漠之後的全國第二大沙漠”,今天的民勤人,對這些數字幾乎個個倒背如流。
在兩大沙漠的夾擊下,麵積1.6萬平方公裏的民勤綠洲,因嚴重缺水,綠洲正漸漸失去生命的顏色。從上世紀50年代擁有1200多條大小泉溝、140平方公裏的自然湖麵,到如今整個民勤綠洲再無天然地表來水、地下水枯竭惡化、數十萬畝沙棗林枯死、3.5萬人背井離鄉,中間隔了一個甲子。
“民勤的荒漠化,跟西北其它地方一樣,氣候是第一要素的,其次是人類不合理的開發利用模式,加劇了荒漠化進程”,中科院寒區旱區環境與工程研究所教授董治寶認為,即使是現在,人們對民勤綠洲水危機的治理,也隻能是局部好轉,總體趨勢無法逆轉。
但無論出於堅守家園退耕還林,還是關乎國家生態安全,人們的努力,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20世紀50年代末:最後一個天然湖泊的消失
著名水利學家錢正英:“青土湖是中國曆史上最短時間內消失的最大湖泊”
5月的河西走廊,陽光清澈透明,街道兩旁的細葉槐花潔白芬芳。當地人講,就在幾天前,這裏剛剛刮過一次沙塵暴。
“民勤位於石羊河的末端地區,背靠祈連山,其東、西、北三麵都是沙漠”,武威市宣傳部副部長張立誌一麵在紙上勾勒民勤縣的大致地理方位,一麵抬頭順手指了一下遠處窗外的連綿群山:隻見山頂終年白雪皚皚的祈連山,果如數億萬年前一樣,沉默地佇立在今天高高低低的樓群背後。
“祈連”在古匈奴語裏是“天”的意思,祈連山即上天之山、天神之山。早在遠古時期,在烏鞘嶺以西、北山和祈連山之間,這裏就已分布著1200多公裏長的河西走廊,其點點綠洲,全部由祈連山的雪水養育。民勤綠洲,隻是這一連串綠色珍珠中的一顆。
誠然,也正是這塊細細長長的小小綠洲,如楔子、更如利劍一樣,橫亙在巴丹吉林和騰格裏兩大沙漠之間。如今,民勤綠洲最寬處10多公裏,最窄處僅1100米,似乎隨時都可能被風沙吞噬。
出民勤縣城,往東北方向直走80公裏,即已到達青土湖區。隻見筆直的柏油路兩側,全是連綿無際一律的淺灰,連今年春天剛剛種上的白刺、梭梭和紅柳,也看不到成片的綠,再遠處,則是漫漫黃沙寸草不生。
“那些一個一個隆起的白芡包,是六七年前就種了的,近些地方的小梭梭,不少是今年種上的,共5000畝”,民勤縣林業局書記路林平在湖區中央蹲下來,仔細查看梭梭的長勢。也隻有細看,才能看清這些僅兩支普通鉛筆那麽高的小植株,莖葉處微微泛著一絲絲綠色。路林平很開心,因為在灰白的梭梭林底,他意外發現了兩隻沙漠小蜥蜴,忍不住用小棍子去撩撥。“你們看到的隻是植株和小動物,我們看到的可真是希望”,路林平稱,2005年之前,湖區其實已經讓兩大沙漠合攏了,是民勤人又在這裏連續四年固定沙包、種植沙漠植物,再次生生撕開了一個口子。
可就是在這裏,上世紀50年代末,作為石羊河末端的青土湖,還曾經水波浩渺,蘆葦叢生。一幅民間收藏的照片顯示,那時的青土湖邊,湖水一片湛藍,人們經常過來遊泳戲水。因為剛剛解放分了田地,又有著青土湖湖水的充分灌溉,青土湖區一度是民勤最富有的地方。在青土湖邊生活了近90年的韓佐平老人講,他小時候,青土湖水草茂著呢,他每次跟大人進入湖區,蘆葦高得就是騎在駱駝上也看不見人影。湖中野鴨很多,魚兒遊來遊去,他每次進去都能撿到一筐野鴨蛋。
在民勤地方誌中,解放前對湖區曾有嚴格規定,要求全縣每年僅有一天開湖,這天誰都可以進湖打柴、砍蘆葦、撿鴨蛋,但平時絕不允許;如無故砍樹,則罰銀幾兩,也都有明確記載。史料顯示,1924年,青土湖最後一次注入洪水後,再也沒有來水增加。到1958年,為保證灌溉用水,民勤在最困難的三年自然災害時期,開始動工修建如今亞洲最大的沙漠水庫———紅崖山水庫。第二年底,青土湖徹底幹涸,直到變成沙窩窩。
羅布泊幹涸用了上千年,青土湖卻隻用了50年。“青土湖是中國曆史上最短時間內消失的最大湖泊”,原全國政協副主席、著名水利學家錢正英在兩次考察民勤後憂心忡忡。青土湖的幹涸,意味著民勤這塊沙漠綠洲,從此將再沒有自然河流湖泊等水係提供的水可用。
“曆史上民勤是個好地方,可耕可漁”,路林平形容,“土地很肥沃,是那種插根芨芨就能長個掃把出來的地,就是現在缺水……”在遠古時期,據科學考證,石羊河在民勤地界的終端湖,麵積大到1.6萬平方公裏,水深平均25米,最深處60米,水域麵積相當於現在整個民勤縣區域。就在西漢武帝時,這裏也還是匈奴休屠王的牧地,水草豐美。
在今天一片荒涼的青土湖區展示板上,詳細記錄著青土湖的前世今生:西漢初期,石羊河終端的瀦野澤,還有4000平方公裏,與青海湖有得一比;隋唐時期,瀦野澤以來伏山為界一分為二,西海變作休屠湖,東海仍稱瀦野澤;到近代,石羊河進入沙漠地區的最後一點餘脈青土湖也還有400平方公裏水麵;然而到了上世紀70年代,青土湖就已經完全從地圖上消失。
“在青土湖之前、曆史上陸續消失的,還有柳林湖、昌寧湖、南馬湖、白亭海、麻茨杆湖、車頭湖等大小數百個湖泊”,對民勤曆史十分了解的縣宣傳部長閻德倫講,文字記載顯示那些湖泊周圍,當年都曾胡楊叢生、牧草豐美,就是西大河(石羊河支流,已消失)下遊的昌寧湖,麵積也曾達1000平方公裏,當年駐牧新疆的成吉思汗二弟哈布圖·哈薩爾之後裔和羅理,因不堪噶爾丹欺淩,率部回歸清王朝時,就看中了昌寧湖。
20世紀70年代前後
開荒打井大修水庫成糧倉
“現在來看,無論七八十年代的糧倉,還是其後的開荒熱,都付出了生態代價”
2001年,土生土長的民勤人陳德興作為一縣之長,在就任兩個多月裏,專門到民勤各地走訪調查。這次調查,讓他對水的印象更深刻了。他說:講話三句話離不開水,否則就不是民勤人。
陳德興曾講,在石羊河流域生活了45年、工作了24年的他,“關於家鄉,小時候聽到最多的上下遊爭水打死人,開山修渠炸死人,修水庫累死人;看到最多的是平時和睦相處的父輩們,在澆水時六親不認、凜然不懼;印象最深的莫過於穿上皮襖,揣上饅頭或餅子查巡每一滴水,是否流在了自村的溝岔;當時為之雀躍、如今為之心顫的,莫過於搶別村的水,為水群毆平時嬉笑的兄弟……”
有水就是綠洲,無水就是荒漠。對水的焦慮,其實祖祖輩輩一直流傳在每個民勤人的血管中。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整個國家大興農田水利建設,一大批大中型水庫工程紛紛上馬。“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無雨大增產,大旱大豐收”等口號標題常常見於報刊、廣播和黨政機關文件中。在這種背景下,甘肅水利戰線當時也提出了建“百庫千渠萬眼井”之類的口號,準備在兩年時間內全省興建上百座水庫,實現庫塘渠網化的“偉大目標”。到70年代中後期,石羊河上中遊8條主要的山水河,除雜木河之外,均無一例外地都修起了水庫蓄水。
“要是當年雜木河也修了,民勤早沒了”,路林平指著石羊河水係圖數了一下,說整個石羊河流域,至少有20多座水庫。當年民勤縣一位姓李的縣長,看到上中遊屢屢攔壩蓄水、下遊無計可施,多次向有關部門反映情況、建議少修水庫。在建議無果的情形下,該縣長情急之下,拉了滿滿兩卡車的人,要去上遊炸水庫。結果,這名縣長最後被抓判刑。
上中遊大修水庫,進入下遊民勤的地表徑流越來越少,於是人們開始往地下想辦法。
“我很小時,生產隊的地,每年還能澆灌上三次河水,土井深也不過10米,用人力和畜力就可以打井,田邊溝沿上的沙棗樹和柏楊,最粗時要一個人才能抱住;上小學時,生產隊開始打鍋錐井,打一口井,要整個生產隊的勞動力來推鍋錐,能打30-40米;初中畢業時,隊裏已經要用鑽頭打井了,井深70多米”,在閻德倫印象裏,他已記不清民勤最早是在哪個地方開始打井的,但走訪的老人們都基本肯定,70年代中後期,民勤盆地打井已進入高潮,“生產隊隻要集資打一口井,提水澆地,就能種上120-150畝左右的好地”。
到1976年底,石羊河全流域的機井已達到1萬多眼。“打一口井,剛開始10米、20米都可以出水,籌資上萬元就夠,到90年代前後,打一口井要20多萬,井深動輒打到了100多米,最深到 300米以下才有好水喝”,閻德倫講,雖然井水越來越苦、越取越深,但這個時期,民勤的耕地和人口卻極大繁榮,共有45萬畝耕地的湖區,是民勤名符其實的糧倉,而占甘肅1/2人口、耕地的民勤,又自然是甘肅糧倉。“當時民勤每年上繳國家800萬公斤公購糧,80%都來自湖區”,閻稱,湖區最好時,能種植的耕地有40多萬畝,現在已不到19萬畝,更糟糕的是,現在湖區已經完全不能種植小麥等糧作物了,隻能改種葵花、茴香、棉花等經濟節水作物,“湖區人現在自己都得買糧吃了”。
而來自水利部門的監測數據顯示:五六十年代,石羊河地表徑流進入民勤縣的水量還比較充足,有5.4億立方米,此後逐年以7000方水量遞減,到2005年時,已僅剩0.61億立方米。地下水位也日益下降,1959年,民勤地下水位為2.78米,此後一路下降,到2006年時,全盆地平均地下水位已降到17.5米,超出了部分耐旱植物根係所能到達的最後限值。與此相反,民勤的耕地和人口卻在大幅上升,綠洲在不斷擴張。1949年時,民勤人口19.9萬人,到如今已達到31萬人。
80 年代初,對民勤水係長期關注的蘭州大學地理係教授馮繩武先生,因地下水位嚴重超采,提出限製開荒打井。然而,即使到了90年代前後,民勤還是接連出現了兩次開荒熱。其中之一便是黑瓜籽熱。民勤出產的一種黑瓜籽,由於一公斤能賣到40多元、一畝有2000元的收益,農民於是到處開荒,民勤18個鄉鎮均有開荒種瓜籽的,全縣種植麵積達到30多萬畝,其中10萬畝是開荒地。“現在來看,無論是七八十年代的糧倉,還是其後的開荒熱,都付出了生態代價”,後改任武威市副市長的陳德興總結。
20世紀90年代後
胡楊和沙棗林成片死亡
兩大沙漠以每年10米的速度向綠洲逼近,近3.2萬人離開了民勤……
地處幹旱荒漠化地區的民勤綠洲,從自然條件看,年平均降水量不足110毫米,年蒸發量卻高達2646毫米,是降水量的24倍。而急劇膨脹的耕地人口,讓綠洲日益不堪負重。
如今淺得僅可沒過腳背的紅水河,是橫亙在武威市涼州區綠洲和民勤綠洲間一條地表泉水河。通常一過紅水河,就能輕易發現河南柏楊翠綠、麥苗青青,而河北的民勤則一派灰黃,多戈壁荒灘。
“紅水河以前叫白鴨湖,湖四周花棒、紅柳茂密,50年代變成河,過民勤還要泛舟渡河,每到汛期,當地農民就拿鴨毛、駝毛來堵泉眼,水大得不行,農民怕衝垮了房子,但後來河裏泉眼卻再也不出水了,當地政府就派了專門的挖泉隊去挖,以為堵住了,結果挖了個比房子還大的窟窿,就是不出水”,民勤老新聞人張玉升稱,最早關注民勤生態惡化的就是甘肅電視台。在他參與最早拍攝的《沙鄉民勤》記錄片中,質問當時風行的深井運動:人們隻是把目光盯在地下,用龐大的機器從地的深處來掘。一眼井出水,於是又是一眼,又是一眼……那麽,地下的水有多少呢?
“90年代初,我們開始連續關注民勤,以後每年都要去一次”,甘肅電視台一工作人員補充,經過多年監測發現,養育整個河西走廊的祈連山雪線,竟正以每年超過2米的速度退縮,而且退縮時間加快。經專家們估算,過去歲月裏,祈連山雪線已收縮了200-800米。“這個現象不僅對民勤,對整個河西地區都是一個巨大警示”。
當人們重新審視民勤時,發現五六十年代大量栽種的沙漠防護林帶,已開始成片枯梢死亡。以前粗壯美麗的胡楊樹,在民勤多達5000畝,如今盆地再也找不出一棵了,除了在風沙口可以偶爾見到它的虯曲幹枝,還有以前盆地常見的沙棗林,也在一片片地死去或正在死去。“這些植被具體從什麽時候開始死亡、消失,沒人能答得上來,但好像20年前就已有了死樹現象,但沒怎麽引起人們關注”,民勤縣林業局統計,除了已消逝的胡楊林,就是目前,全縣也還共有13萬畝沙棗林和35萬畝紅柳林,處於死亡和半死亡狀態。
“最有代表性的是湖區白亭海以東的梭梭門子,50年代那裏梭梭如雲,延綿幾十公裏,現在隻剩下一片廣闊的明沙了”,讓陳德興更焦慮的現實是:湖區的人畜飲水困難,大麵積的耕地因缺水而被迫棄耕,湖區老百姓又開始不得不悄悄逃離家園。
在東湖鎮下潤村5社,就是今天也還能看到一排排黃土壘就的高大房屋,屋內四壁空空,人們在離開時,拆走了門窗檁梁,僅剩下了四垛方牆。“以前這裏是一個有360人的大社,有2000多畝耕
地,算得上土肥水美,五年前,這裏就已經不能種莊稼了,於是80%的村民遷往了外地”。在湖區的煌輝村四社,整條村隻剩下了一對盛家兄弟。原有400多人口的字雲村,全村也僅剩下了一位80多歲的老人聶雲山和孫女聶海燕。“後來孫女出嫁到了縣城,老人一個人住在村裏,2006年去世,死時84歲”,路林平書記證實,現在字雲村一戶人家都沒了,全遷出去了。
據民勤縣粗步統計,在近10年時間裏,民勤共有7972戶、近3.2萬人離開成為生態難民。
“生態移民現象,在民勤曆史上早就出現過,比如明初北方大旱,顆粒無收,當時生態環境比現在還差,內蒙古阿拉善左旗地區,就有成批民勤移民”,中科院旱區寒區研究所董治寶教授稱,根據曆史經驗,民勤綠洲人口一旦超過20萬,就會出現移民。
中國北方沙漠化及其治理首席科學家王濤、楊根生等研究員則認為,由於水資源減少,近10年來河西走廊的生態環境已嚴重惡化,加上北方強冷氣流南下引起的“狹管效應”,以及北臨騰格裏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等綜合原因,現在包括民勤在內的河西地區和內蒙古阿拉善盟地區,已成為中國北方強度最大的沙塵暴策源地。兩大沙漠仍以每年10米的速度向綠洲逼近……
21世紀
47億大單,沙退人退救民勤
2007年底通過《石羊河流域重點治理規劃》力爭2020民勤北部湖區出現一定範圍的旱區濕地
2001年7月,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的溫家寶對一份來自新華社的國內動態清校,認真寫下一段批示:石羊河流域生態治理應提上議事日程,當務之急是建立流域統一管理機構,大力實施節水工程……決不能讓民勤成為第二個羅布泊。
溫家寶總理此前曾在甘肅工作過,對民勤綠洲的現狀並不陌生。此後七八年裏,溫總理一直關注著石羊河流域綜合治理的進程,對民勤荒漠化治理的有關批示,前後達 14次之多。讓甘肅人大代表印象深刻的是,連續幾年,溫總理幾乎每年開全國人代會時,都會以甘肅人大代表的身份到會發言,對綠洲命運深為關切。
2006年春天的全國人大會議期間,溫總理聽完其他代表發言後,說:作為甘肅的代表,我隻關心並希望做好四件事:一是決不讓民勤變為第二個羅布泊;二是一定要保護好敦煌的生態環境和文化遺產,三是要保護好祈連山冰川,四是防治黑河、石羊河沙化和河西走廊地區耕地鹽堿化。
2007 年12月,在反複多年的考察、論證、修改後,由國家發改委、水利部聯合審批的《石羊河流域重點治理規劃》正式通過。“《規劃》總投入47.49億,主要由兩個階段組成,第一階段至2010年,治理目標是民勤地下水位不再下降,地表水由過去不足1億方/年,增加到2.5億方/年,第二階段到2020年,是恢複性綜合治理期,最終目標就是力爭在民勤北部湖區,出現一定範圍的旱區濕地”,武威市水利局局長張發基,指著案頭厚厚一堆石羊河治理資料說。
武威市宣傳部副部長王立誌對石羊河綜合治理的精神,概括成八個字:關井、壓田、建棚、移民。“去年按規劃關了600多眼井,老百姓心痛也沒辦法;井關了,退耕還草,也就自然壓縮了耕地。建日光暖棚,引種多種適合沙漠地區種植的經濟作物,改變以前單一的小麥等耗水作物,都比較有效,隻是移民無法推進”,王稱,老百姓故土難離,經常走了又返回,新疆、內蒙古等周邊省份也不太願意接收,“現在主要是勞工輸出”。
在民勤縣龍王廟、老虎口等風沙口,記者看到連綿起伏的黃色沙丘上,已被密密壓上了無數沙障,麥草桔稈圍成的四方網格裏,是新種不久的耐旱植物梭梭、白茨、紅柳等。“局部流沙得到治理,但總體趨勢並不好”,路林平書記說,在民勤408公裏的風沙線上,像這樣日夜覬覦綠洲的風沙口共251個,自解放以來共治理了 191個,“但有些風沙口堵住了,過段時間又重新植被死亡,沙丘複活……”
“民勤綠洲這兩年基本處於穩定狀態”,中科院旱區寒區研究所所長王濤對民勤荒漠化治理表示樂觀,他認為,上遊來水減少、過度開墾采伐等共同造成了民勤荒漠化,如果在上中下遊大力推行節水農業,改變現有種植結構,並從外流域調水,“多管齊下的話,不僅能夠保住這片綠洲,而且還可持續使用”。
“外流域調水,水價太貴,農民用不起,現民勤風沙一線共有5萬多人,如果不再進行農業生產,而改為專門治沙,或許也是一條不錯的路子”,閻德倫講,他有一個在縣政協工作的朋友非常關注治沙,說他平生最想做的官,就是做一個“調雲辦”的官,專門為民勤調雲降雨。
老新聞人張玉升透露,早在1962年,《人民日報》就曾發表過一篇文章,說解放軍經多年勘探,在騰格裏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下邊發現有61億萬立方米的淡水,且埋藏層很淺。“當時照片還可清晰看出,巴丹吉林沙漠裏有103個月牙湖”,2006年,他親自踏進現在已是沙漠的原東湖鎮地區,往東走了10多公裏,發現沙漠中居然有人有牧場,挖1米多,就有清涼的泉水湧出。“未來活命的水源,來自兩大沙漠也未可定”,張玉升語氣神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