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中醫的人,幾乎有一個共同的話題,就是中醫不科學,言外之意隻有西醫才科學。對此,我可以告訴你,中醫不需要科學。
其實,凡反對中醫的,都不懂中醫;因為真正懂中醫的人,一定不會反中醫,因為他會為中醫的博大精深而深深折服。
說中醫不需要科學,首先必須明確,此處的科學是指狹義的科學,即指自然科學。因為中醫的本質屬性是哲學,屬於社會科學的範疇;而說中醫不科學的人,隻是單純以自然科學來衡量中醫,所以這岀發點就錯了。如果用社會科學來衡量西醫,西醫更是不科學。簡言之,西醫是一門科學,中醫是一門哲學;西醫是一門技術,中醫是一門技藝。二者不是一條道上的車,根本是不可比較的;試問,華羅庚的數學公式與齊白石的戲蝦圖怎麽比?錢學森曾經明確指出:“中醫理論是經典意義的自然哲學,不是現代意義的自然科學”;“它獨立於現代科學之外。”中醫是東方古代的自然哲學,如果用今天西醫理論去評價中醫,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其次,科學(主要指自然科學)的發展永無止境,今天我們所掌握的科學,隻是相對過去是進步的,如果相對未來,有很多認識恐怕是不科學,甚至完全是錯誤的。且不說西醫早期給人輸羊血的荒唐,就說早二十年,土黴素、慶大黴素幾乎是西醫天天要用的特效藥,但最終因傷害內髒器官的副作用太大而摒棄不用。當然,沒有失敗的探索就不可能有新科學發展,但我們要說明的是,今天大家認為是科學的東西,未必是真正的科學。再比如,今天西醫對付惡性腫瘤,幾乎都是手術後進行放療與化療,個人認為,這種玉石俱焚的治療方法,將小孩與洗澡水一齊倒掉,應該是不太科學的做法。
故是,中醫不需要科學,這個命題是完全能夠成立的。
中醫是一種整體思維,人的生命是一個完整的“哲學”係統;中醫的特點就在於運用哲學的原理,從整體、從係統來看問題,陰陽、五行、天人合一是其理論的三大核心支柱。不明乎此,就不能了解“醫者,意也”的真諦,也就沒有資格去談中醫。故是,中醫的辨證論治中,有許多現象是無法作出科學的解釋。
比如中醫用“浮小麥”治汗症,用科學怎麽解釋?浮小麥就是輕浮癟瘦的麥粒,將麥粒倒入水中,浮在上麵的癟粒便是浮小麥。其性味甘涼,具有益氣,除熱,斂汗之功效。臨床上常用於骨蒸勞熱,自汗盜汗諸症,療效頗佳。著名國醫大師、山東中醫藥大學終身教授張燦岬老先生曾作過臨床治療的實驗;有盜汗病人,處方去掉浮小麥,服之罔效,加上浮小麥,數服即愈。我們如果用壯實的小麥,則毫無效果。請問,用現代科學檢測,二者有效成分完全一致,與不加糖的饅頭也是一樣,你吃饅頭試試,吃十籮筐也止不了汗。如果患上盜汗自汗症,症之初起,用浮小麥煮青殼鴨蛋煮水喝,二三天便好。你用結實的麥粒試試,吃半年也好不了。再比如慢性胃病(不管是西醫所謂胃炎、胃潰瘍什麽的),堅持吃火烤饅頭非常有效。即將饅頭切成薄片,放炭火上烤焦當零食吃;可必須是饅頭,包子與麵包不行,浮小麥更不行。可是,浮小麥、饅頭、包子、麵包,現代科學檢測,成分都一樣,都是含澱粉、蛋白質等等;用現代科學就無法解釋浮小麥、烤饅頭的藥效了。
再比如當歸,這是一味專治血症的常用藥,現代藥理研究,當歸含有維生素B12及葉酸等幾十種成分,具有抗惡性貧血作用,對子宮有雙向性調節作用等等。但是,在中醫臨床中,當歸的不同部位藥性完全不同。當歸頭補血,當歸尾破血,當歸身和血,全用則生血補血和血活血。過去婦人懷孕,用一支當歸去尾,納入豬肚子中,燉湯服食,安胎保胎;如果單用歸尾,墮胎必也。這是幾千年積累下來的經驗之方,絕對無法用現代科學來解釋。
這樣的例子實在太多,不勝枚舉。同樣,在辨症上與治則上也有著中醫的思辨色彩,也是根本無法用現代科學來解釋的。比如中醫切脈,貌似玄虛,實則能了解病人所有健康信息,隻是今天許多中醫,已難窺其堂奧而已。今天西醫以血壓計測量血壓,於是有了許多高血壓患者,有的甚至終身服用降壓藥。但在我的臨床經驗中,按照脈象去揆測,許多人並非高血壓病,完全不要服用降壓藥;中藥一、二個療程,完全好了。再比如病人發燒,西醫憑溫度計測量體溫,科學是科學,但問題多多。中醫憑脈象,尤其是看病人的感覺,如果發燒又畏寒,則不可退燒,而是投以辛溫之劑以升體溫,汗出而熱自退。這類病人,絕對不可以用西醫的方法,服退燒藥,物理降溫,如是,病反危矣。當然,以現代醫療技術,可以搶救過來,但患者家屬有誰能認識到是誤治所致?
總之,中醫西醫,源起不同,理論各異,有著各自的特色和不足;我們必須有清醒的認識,既不可盲從,更不可互懟。互相尊重,互相包容,還必須互相學習;但要記住,互相學習不是中西融和,而是學習借鑒對方的思維模式、治療手段以及對疾病的處理方式,所謂師其理而棄其技是也。
還有,從古到今,自民間傳承有大量的中醫經典驗方,好多家傳中醫都有自己幾個拿手的方子,由於他們對中醫係統理論化的知識了解的不多,所以更不能用今天的“科學”觀點去衡量。他們手裏的方子,對於某種疾病的治療,絕對算的上大師級別的人物。對於這些散落於民間的中醫,我們真不能用“科學”的棒子將其全部打死,要給民間中醫留一條發展的“活路”。我的故鄉有一位康姓蛇醫,任何毒蛇咬傷,那怕生命垂危,隻要還有呼吸,他都能治好。關鍵是他在地上劃一個圈,留下三寸寬口子,一聲口哨,立刻會有三五條大小不一品類不同的蛇先後來到圓圈前,主動從缺口進入圈中。多的時候有十多條,康老有時興起,還會抓上幾條,圍在自己脖子上;然後,一聲呼哨,諸蛇魚貫從缺口出來,迅速離去。這是我們小時候親眼所見,這絕對不能用今天的“科學”理論來解釋的。當然,我們說降低民間中醫執業門檻,不是說什麽樣的人都要,也不是給“偽中醫”以可乘之機,而是保存民間瀕臨失傳的中醫藥種子。
總之,中醫是經驗醫學,跟西醫有著本質的差異,其中許多的治療法則,完全不能用今天的“科學”尺度去衡量,但我們要堅信中醫也是科學的,隻是今天的科學發展,還不能認識中醫的科學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