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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鼓雷門說“辟穀”(上)

(2024-01-10 08:03:34) 下一個

 

有朋友問“辟穀”事,我當即坦言,對此一無所知;因為不懂裝懂是人生最惡劣的品質之一,吾再不濟,亦不敢作門外亂談之醜態。但朋友還是希望我說幾句,所以在這裏說說自己對於辟穀的一些粗略的認識;所見膚淺,故曰布鼓雷門說“辟穀”也。

什麽是“辟穀”?辟者,屏除,去除也;穀,五穀也。辟穀就是“不食五穀”,故稱卻穀、去穀、絕穀、絕粒、卻粒、休糧等。辟穀屬於道家文化的範疇,因為事涉養生,所以傳統中醫學也多有涉及;但辟穀是道家文化。

古代方仙家的養生方式,主張不吃五穀雜糧,而以藥食等其他之物充腹;還主張在一定時間內斷食。當然,後來的佛家也講避食,主張素食,過午不食,但不是辟穀,不食葷是慈悲不殺生,不吃晚餐節食。道家是中國的土產,佛家是泊來品;二者在宗教修行上,思想本質完全不同。佛家認為人生是苦海,修禪是為了斷絕煩惱,並空天地達到寂滅的境地,求得來世有個好的報應而道家則根本不相信有來世,更不相信有因果報應,修道的目的是修身遠禍,消除人的主觀能動性,使自己順應天命,合乎自然,為了求得今生的健康長壽和精神上的自在逍遙,甚至飛升入仙長生不老所以,辟穀的目的是養生是修仙,而不是人們誤認為辟穀是為了減肥;減肥隻是辟穀時所產生的一個附加效果,千萬不要本末倒置。

辟穀不是什麽都不“吃”,什麽都不吃叫絕食一兩天不吃叫斷食。辟穀隻是五穀,不吃飯食,但必須“吃”氣“吃”藥;所以,傳統辟穀,分為服氣辟穀和服藥辟穀二種。服氣就是“食氣”,通過運氣調節身體,維持機能。服藥則是在不食五穀時,通過攝入一些特定的中草藥來對身體機能進行調節。

辟穀,大抵起於先秦,《大戴禮記·易本命》說:“食肉者勇敢而,食穀者智慧而巧,食氣者神明而壽,不食者不死而神”,是為食氣術最早的理論根據。先秦著作中,關於辟穀的文字相當多,如《山海經》《莊子》《淮南子》等等;兩漢以後,記錄辟穀的文獻更多,如《史記》記述張良體多病,采用導引、辟穀等術療疾並習練輕身之功。《漢武帝外傳》方士王真“斷穀二百餘年,肉色光美,徐行及馬,力兼數人”《後漢書》“()孟節能含棗核、不食,可至五年十年。”《舊唐書》載潘師正居嵩山,“但服鬆葉飲水而已”《宋史》居武當山,“服氣辟穀曆二十餘年,但日飲酒數杯”等等;不一而述

關於辟穀之法,道家與中醫二家的典籍中都有非常詳細的記載,諸如《抱樸子內篇》《雲笈七簽》《魏書·釋老誌》《太丹隱書》《五符經》《真人周君內傳》《諸病源候論》等等,有興趣可以去閱讀。隻不過可以明確奉告諸君,古人對於辟穀,爭議頗多,有主張辟穀的,也有反對辟穀的;實際上是兩種養生哲學思想對立的反映。亦如今天,有主張動的,“生命在於運動”;但也有主張靜,“動不如靜”。在辟穀方法上,也有很大的差異有主張隻服氣,有主張服鬆石,有主張服藥物,不一而論。葛洪曾對漢魏西晉人的辟穀方法進行過歸納總結,《抱樸子•雜應》中,說辟穀“近有一百許法:或服守中石藥數十丸,便辟四五十日不饑。練鬆柏及術,亦可以守中,但不及大藥,久不過十年以還,或辟一百二百日,或須日日服之,乃不饑者。或先作美食極飽,乃服藥以養所食之物,令不消化,可辟三年。欲還食穀,當以葵子豬膏下之,則所作美食皆下,不壞如故也又曰:“或用幹棗,日九枚,酒一二升者。或食十二時氣”“又,符水斷穀,雖先令人,然宜兼知者,倘卒()遇荒年,不及合作藥物,則符水為上矣”。明人高濂《遵生八箋•飲饌服食箋》錄有“辟穀住食方”及“辟穀避荒方”,是辟穀服藥的代表方。前方由秫米鬥,麻油六兩炒,鹽末川薑各等分十兩);蔓菁子三升幹大棗五升組成。上六味,為細末。每服一大匙,新水調下,日進三服。後方由黑豆、大火麻子、黃豆,蒸曬,搗,用糯米粉拳為而服

近年來,辟穀熱悄然興起,還出現了許多辟穀大師,開班授徒,傳授辟穀“秘法”;在當下大師麕集的時代,加之自己也從未接觸過這些大師,不敢妄議其是非曲直。這裏隻是根據個人思考,對辟穀談點未必正確的意見。

首先,對於辟穀的理論,我是相信的;因為停止進食五穀雜蔬,讓胃腸功能可以得到暫時的休息,排出腸內宿便,達到排除毒素清理優化血液係統的目的。同時,由於靜修,遠離塵囂,大腦得到靜養,思想得以沉默,生理機能得到改善,對改善睡眠,瘦身減肥乃至美容有一定的幫助;長期堅持,應該可以達到修心養性,強身健體的目的。但是,對於今天熱衷辟穀的實踐者,我是持反對意見的;為什麽會有如此截然相反的態度?無他,時代使然,人生使然也。今天的時代是空前偉大的,但卻又是空前浮躁的;而浮躁的時代是根本不適宜辟穀的,因為辟穀是絕排斥塵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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