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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勒斯坦和非利士 Isr-12

(2025-10-15 13:20:34) 下一個

正在寫這篇文字的時候,聽到了加沙戰爭停火,巴勒斯坦和以色列要釋放全部人質的喜訊。延續了兩年的戰火(10/7/2023-10/13/2025)終於平息了,加沙的孩子們不會繼續挨餓和死亡了。

有人說,巴勒斯坦人就是古代非利士人,以、巴之間有三千年的世仇。這種誤導曆史的說法,應該被澄清。

三千多年前,以色列的第一代君王掃羅和三個兒子,是被非利士人殺死的(見上篇)。但是那些非利士人,並不是今天的巴勒斯坦人。

詞源相近

在舊約聖經中,“非利士人”出現了大約兩百八十多次,主要集中在《撒母耳記》《曆代誌》及《士師記》中。

英文詞源:認為現代巴勒斯坦人就是古代非利士人的後裔,有個簡單的理由:雖然中文的“非利士”和“巴勒斯坦”兩詞相差甚遠,在英文中卻很接近:非利士人“Philistines”,與“巴勒斯坦人/ Palestines”,都出自同一個詞源。二者都是從拉丁文和希臘文演變過來的,還可以追溯到希伯來文 。

這兩個相似的英文詞,令我想起了印度人和印第安人,因當年的交通信息不發達,早期到達過印度和美洲的航海者,誤以為印第安人和印度人屬於同一族群。其實二者毫無血緣關係。

現代巴勒斯坦人和古代非利士人,雖然都與以色列有土地之爭,但二者並非同一族群。要鑒別一個種群,必須要先看其血緣和發源地。

聖經中的非利士人

巴勒斯坦人的祖先是來自沙漠的阿拉伯人,非利士人則來自地中海的海島。

海上的非利士人:舊約聖經的先知說:非利士人起源於Caphtor迦斐托(摩1:7,耶47:4)。古“迦斐托”是指塞浦路斯(Cyprus)、克裏特島(Crete)等地中海/愛琴海島嶼區。考古學家和語言學家,也認為非利士人起源於此區域。

掠奪侵害:到了青銅代晚期,海上非利士人已經越來越強大,常常入侵掠奪迦南沿海的土地,並在海邊開始定居下來。他們擁有先進的冷兵器,就肆意地掠奪以色列人,搶占了大片沿海地區的土地(加沙、亞實基倫、亞實突、迦特、以革倫…),是以色列的心腹大患。

當年以色列人從埃及回到迦南地時,四麵八方都是敵人,西有非利士人;東有亞捫、摩押、以東人,北有亞蘭人,南有亞瑪力人,他們都與以色列人爭奪土地。其中非利士人的侵害最為嚴重。聖經中有四位重要的以色列民族領袖— 參孫、撒母耳、掃羅和大衛,都曾麵對非利士人的威脅和挑戰。

以色列抗敵英雄

大力士參孫:於是參孫這位以色列悲劇英雄應運而生。參孫是但族人,身份是士師,他的家鄉瑪哈尼靠近非利士人的地界。

舊約《士師記》說:“當非利士人轄製以色列人的時候,參孫以色列的士師二十年”(士14:20)。可見在士師時代,以色列人就被非利士人“轄製”;這時候在“但支派”,出生了一位天賜神力的士師參孫(Samson)。參孫是拿細耳人/Nazirite,也就是“天選之子”,本該一生專心服侍神。

 

參孫的功過:不過參孫個性強悍,他不聽父母之命,硬娶了一位非利士女子。這女子剛結婚就出賣了他;參孫卻沒有接受教訓,依然我行我素,最後還是“難過美人關”,被女人出賣,最後被非利士人捕獲。敵人像對付野獸一樣,將他用鐵鏈鎖住做苦工、令他受盡羞辱。

當非利士人將參孫拉到公眾麵前戲弄耍笑;參孫選擇做最終一搏,求神讓他恢複神力,又說“我情願與非利士人同死。就盡力屈身,房子倒塌,壓住首領和房內的眾人。這樣,參孫死時所殺的人,比活著所殺的還多”(士16:30)最後他悲壯地和敵人同歸於盡。

牧童殺巨人:除了參孫,《撒母耳記上》也有一段精彩的記載,就是小牧童大衛擊敗大巨人歌利亞。當時非利士的大巨人歌利亞(Goliath)欺辱以色列人,他挑戰以色列軍隊時,以色列竟無人敢出麵應戰。這時尚未成年的大衛,正好被父親差到軍中給哥哥送幹糧。 大衛見敵人如此囂張,毫不猶豫地勇敢上陣,用甩石機殺死了巨人歌利亞(撒上17:1-3,23-53)。

非利士人的起源和結局

那麽聖經如何記述非利士人的來源呢?

起源/聖經記述:《創世記》第6章說出非利士人的源頭:在大洪水之後“挪亞的兒子雅弗的後代記在下麵……的兒子是古實麥西迦南。… 13 麥西生……迦斐托人,從迦斐托出來的有非利士人。”(創10:1-14);挪亞的三個兒子“雅弗”之中, “含”的兒子有“麥西迦南”,從“麥西迦斐托出來的有非利士人”。

由此可見,迦南人和非利士人都是“含”的後裔,出自“迦斐托”,這是指地中海東部的島嶼塞浦路斯(Cyprus)、克裏特島(Crete)等地。可見在三、四千年前,非利士人既不是迦南地的原住民,也沒有居住在阿拉伯半島,他們是愛琴海沿岸的島民,後來才入侵到迦南地。

《出埃及記》提到,當以色列人離開埃及時,神不讓他們走進非利士人的地界,擔心他們會因懼怕敵人而退回埃及(出13:17)。以色列人進入迦南後,直到約書亞過世,還未能征服非利士人(書13:2-3)。非利士人一直是以色列的心腹大患,直到大衛王打敗了他們;不過猶大王烏西雅在位時,在迦特、雅比尼和亞實突諸城仍有非利士人居住(代下26:6)。

非利士人結局:舊約先知們預言了非利士人的最終結局。

先知阿摩司代神發話說:“我必剪除亞實突的居民…非利士人所餘剩的必都滅亡。這是主耶和華說的。”(摩1:8下)

“因為日子將到,要毀滅一切非利士人,剪除幫助推羅西頓所剩下的人。原來耶和華必毀滅非利士人,就是迦斐托海島餘剩的人。(耶 47:4)“所以主耶和華如此說:我必伸手攻擊非利士人,剪除基利提人,滅絕沿海剩下的居民。”(結 24:16)

在亞述和巴比倫帝國攻取了迦南地之後,這些先知的預言都兌現了。

考古學者勞倫斯·E·斯塔傑教授說:“非利士人也被擄到巴比倫去。…尼布甲尼撒征服了亞實基倫之後,當地或許有若幹非利士人存留下來,但他們顯然已不能算作是一個民族了。最後,他們作為一個民族的所有痕跡都消失了”《聖經考古學評論1991年5/6月版》。也有曆史學家說,直到希臘的亞曆山大大帝攻取和征服了迦薩城,非利士人才最後消失了。那時距今也有兩千三百多年了。

巴勒斯坦人的起源

除了回溯曆史的脈絡,還可以根據從聖經和人種學來考察。

閃與含的後裔:聖經和考古、語言學家都認為:猶太人和阿拉伯人,是挪亞的兒子“閃”的後裔,是先祖亞伯拉罕的兒子;隻不過亞伯拉罕的嫡子以撒,是以色列民族的祖先;而亞伯拉罕的妾所生的庶子以實馬利,是阿拉伯人的祖先。

聖經中說的“閃”族, 就是人種學所說的“Semites/閃米特人”。從人種血緣看,巴勒斯坦人也是“閃”的後裔,屬於阿拉伯人的血脈。

信仰與傳承:同為“閃”後裔的猶太人和阿拉伯人,後來發展的路徑卻很不同。猶太人雖然失去故土多年,卻保持了比較純正的祖先信仰,血統上以母係為宗譜,保住了民族血脈,在1948年複國之後更是一個凝聚力超強的國家。

 阿拉伯人後來信仰伊斯蘭教。他們曾征服過世界,在血緣上與其他很多族裔混合;宗派上經曆過幾次大分裂和多次王朝的變革,穆斯林中也包括其它族群(比如伊朗人、埃及人)。隻是他們強調“穆斯林皆兄弟”,大家都是始祖是亞伯拉罕/易卜拉欣,與以實馬利/易司瑪儀的後代。

在主後135年,羅馬帝國把猶太行省改名為“敘利亞巴勒斯坦 Syria Palaestina”,後來簡稱“巴勒斯坦”。今天的族群是在主後2世紀以後陸續遷入的,在羅馬帝國基督化時,大部分人都成為基督徒;在主後7世紀阿拉伯人征服了巴勒斯坦,直到1187年薩拉丁(Saladin)時期,當地的人逐漸伊斯蘭化。

而“巴勒斯坦人”的稱號,是在差不多兩百年前才正式出現的,指長期住在巴勒斯坦地區的民眾。當時,為了反抗埃及和奧斯曼土耳其的征兵,他們發動了起義,之後又投入到19世紀末的民族主義浪潮中。

現在迦南/巴勒斯坦的原著遊牧民族貝都因人,從血統、文化和信仰伊斯蘭教來看,是阿拉伯民族的一個分支。在阿拉伯語中“貝都因”就是“住在沙漠的人”。大部分早期的貝都因人生活在阿拉伯半島的中北部;後來他們的許多分支遊牧到約旦、巴勒斯坦和非洲。比如:在加薩走廊/以色列中部沿海一帶,有al-Mawasi支係;在西奈半島和以色列內蓋夫地區(包括貝都因家族奧賽尼/al-Sanea)有Tarabin /塔拉賓支係;還有約旦河岸與加利利西部的Tuba-Zangariyye支係……。

我們訪問以色列期間,常常看到公路旁的山上有貝都因人和他們放牧的羊群。

兩族的主要差別

很顯然,巴勒斯坦/貝都因人,不是古代地中海島民非利士人的後代。

血統/人種看,他們屬於“閃”的後裔,不是“含”的後裔;

宗教上,他們信奉伊斯蘭教,不像非利士人是多神偶像崇拜的族群;

時間和地域上看,他們比非利士人要晚到達迦南地區。

聖經還多次提到,非利士人是“未受割禮的”(士14:3;撒上17:26、36),而以色列人、阿拉伯人/巴勒斯坦人都是“受割禮的”。

由此可以得出結論:巴勒斯坦人,並非早年的非利士人。這樣捋一遍,也算是一種“溫故知新”吧!

 

附記1:關於古代阿拉伯人最早的記述,來自希臘史學家希羅多德(Herodotus  約主前484年—前425年)的著作《曆史》。其中提到在迦南地的西南區域,住著古代阿拉伯人(Arabians),而不是非利士人。說這些古阿拉伯人穿著獸皮的衣服,信一種原始宗教。可見在當時就已經能區分出非利士和阿拉伯是兩個種群了。

附記2:關於閃米特族(Semitic peoples

語言與文化:  閃米特人主要指使用閃米特語族(如阿拉伯語、希伯來語、阿拉米語等)的族群。阿拉伯語屬於閃米特語族的南支,因此阿拉伯人在語言和文化上與古代閃米特其他族群存在聯係。

族群融合背景:   阿拉伯人並非單一古代族群的直係後裔。其形成經曆了長期融合,包括:

古代閃米特部落**(如納巴泰人、也門古代王國);

阿拉伯半島遊牧民族**(貝都因人/巴勒斯坦人);

伊斯蘭擴張後的文化同化**(北非、黎凡特地區的柏柏爾人、亞述人等)。

遺傳學視角:  基因研究表明,阿拉伯人的遺傳構成具有多樣性,既有古閃米特人的成分,也混合了非洲、高加索等地區的基因流,尤其在貿易與遷徙頻繁的沿海地區(如也門、阿曼)。

與猶太人關係:   同為閃米特語族使用者,阿拉伯人與猶太人有語言和部分祖先的關聯,但宗教、曆史發展路徑差異顯著。例如,希伯來語和阿拉伯語的相似性高於非閃米特語言。

總結:阿拉伯人是閃米特語族的重要代表,並在文化、語言上繼承了古閃米特傳統,但作為現代民族,其血緣和文化是多元融合的結果。理解這一關係時,需區分語言歸屬、文化傳承與遺傳血緣的不同層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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