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 Robert Shelbert ,隻比我大一歲,五官立體,個頭高,是符合中國審美的儒雅型“帥哥”,因此有些中國女生被他迷倒,他卻傾心於一位阿根廷女子……。
1986夏天我考過了英文,第一學期修課又得了A之後,秋天我拿到了一半的學費減免,同時一半的助教工作/TA Teaching Assistant(給一半薪水,做全份工)。當時的研究生主任Dr Koshal是印度/孟加拉人,比較歧視亞洲女性。他能按規矩給我TA已經不錯,自然會派我去做比較年輕而嚴厲的老師的助教。
第一學期,是給一位教微觀經濟學的年輕女老師當助教。她和她男朋友都是德國血統,做事一絲不苟,給學生的分數很低。他們很快得罪了學生和其他教授(以後再詳說);兩個人都不肯妥協,於是一起辭職了。
師生戀難成
他們辭職離開之後,我被係裏分去給另外一位年輕教授 Dr Robert Shelbert 當助教。 他隻比我大一歲,個子高高瘦瘦,大眼高鼻,白皮膚,是符合中國審美的那種“帥”。因此有些中國女生被他迷倒,常常找我打聽他的情況,想和他date。
隻是, Dr Shelbert傾心所愛的卻是一位阿根廷女生。我和那位女生曾經一起修課,我和她開玩笑說:“大帥哥Dr Shelbert很喜歡妳,要不要我幫你搭個線呢?”她瞪著一雙大眼睛,很驚奇地問:“妳說的是哪位Shelbert?”我說:“就是經濟係教國際貿易的Dr Shelbert。她聽了之後鬆了一口氣說:“他哪裏會帥,這人毫無特點,更沒有吸引力。”華人的審美完全不對她的路子。
這位阿根廷女子很有吉普賽風範。在華人眼中覺得她膚色暗淡顯得有些髒,頭發亂蓬蓬,衣服七勾八掛,長短不齊,好像還會吸毒。不過在Dr Robert的眼中,這女子風情萬種,令他神魂顛倒。可惜這位放浪的阿根廷女子,根本看不上這種膚色太白的正經男人。她喜歡的男友都和她是同類。最後她因成績太差,被學校開除。她依然歡歡喜喜的,像沒事人一樣,公開說自己被開除了,正好也厭倦了大學生活。(她的行為舉止,真有些像當年風行的一部墨西哥電影的女主角葉塞尼亞)
誰是老板?
後來Dr Shelbert交了一位女朋友,是典型的白人女子,不太漂亮,隻是眼睛碧綠的很有魅力。有一次我說,你女友眼睛的顏色真漂亮,他很不屑地說“她戴隱形眼睛,那是她鏡片的顏色”。有時候我在他工作時間找他討論事情,看見她女朋友坐在他的辦公桌上和他聊天,就不太好意思進去。
之後我抱怨,“最好說清楚你的office hour,省的我來匯報工作,你們在聊天,我不方便打擾”。他馬上說:“你隨時可以進來,我可以讓她走,你不用在外麵等”。看見我略帶諷刺和不屑的表情,他說“我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我猜他是怕我說出去,他在上班時間“泡妞兒”。這段關係也沒維係太久。
和Dr Shelbert熟了之後,發現他其實脾氣很隨和。後來我可以公開批評抱怨對他的不滿。主要是因為他當時在寫一篇經濟學的論文,我幫助他打字。論文中有75%是矩陣公式,往往一個公式用一整頁的篇幅還不夠,排列了七、八行,充滿了上標下標和各種數學符號。當時的IBM電腦沒有今天的隨時修改功能,一個符號打錯,就要重打一大篇。我再謹慎,也還是難免會出錯。所以我不但精神緊張而且常常在失敗與重啟的反複輪回中。
他當然知道這種困難度,所以每次聽到我抱怨,都寬容地笑笑說“sorry”。其他中國學生看見我大聲抱怨他和他的抱歉,就很疑惑地說“你們到底誰是老板?”他開玩笑地說:“你看不出嗎,當然是她,我整天被她罵”。
人情、關係?
學生們上Dr Shelbert的“國際貿易”課,被他課上的各種curve(經濟和貿易曲線)折騰得死去活來。有一次他連著提問了好幾個人,大家都不懂,都亂答一氣;他很生氣,最後把我叫起來,我也看不懂他那些貿易理論的curve,隻好亂說:“物資嗎,當然都流向市場,反正公平競爭,愛買不買,賣不掉就降價,who cares?”
全班同學本來被他整的緊張兮兮,聽了我的回答,立刻哄堂大笑。他很尷尬地看著我,吭了幾聲,終於沒說出批評的話,隻好說“算了,不難為你們了”。下課之後,同學們紛紛向我豎起大拇指,說“幹得漂亮!”
到了期末考試的時候,類似的tricky題有兩、三道,大家都一頭霧水的亂答。考過之後,大家對出的答案也是五花八門,不知對錯。反正大家都知道這幾位年輕教授,總是和學生過不去,也不管那些了。沒想到幾天之後,要放假了,我請他來我家喝杯茶,他提前告訴我說:“妳得了B,不用擔心重修了”。你看,人情分數在哪兒都有,美國大學也一樣!
離開OU
他的論文發出去了好久,沒聽他再提起。有一天他有點鬼鬼祟祟地對我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妳不用再打那些paper了”。我問他“為什麽?”他說“我得到一個壞消息,我的論文被拒絕了”。我心裏很替他難過,這可能意味著學校不可能給他turner track了。隻好說“很抱歉聽到這個壞消息”。後來他去了華盛頓DC的一所普通學院教書。
在我論文答辯時,為了表示正規,我傻乎乎地第一次跟同學借了化妝品,給自己化了臉妝,眼影黑中帶著金粉,現在想起來那眼影真真可怕,有點像熊貓的黑眼圈。還好我不會畫臉部的其它部分,還好教授們對我的黑眼圈都很淡定,Dr Gallaway依然挺身而出替我擋槍。
答辯之後我很得意,加上那時候已經和Dr Shelbert 混成了“哥們兒”,我告訴他通過答辯的好消息,他表示祝賀。我又公開問他“我今天第一次化妝,你覺得好不好?” 他很尷尬,不敢看我,看著旁邊說“OK,you look different”。現在想起來,自己真是個“大傻冒”。
我曾經問他是不是基督徒,當地人全都是,幫助我們的人全都是,我以為他也是。他想了想,說“不是。妳呢?”我說“我也不是,但是在Ohio不是基督徒,很像成了另類”(和圖書館同事吃飯,隻有我一個人不是基督徒,不謝飯禱告,大家都另眼相看)。他說“那倒不用煩惱,大學是自由的天地”,給我吃了定心丸。他表麵裝“酷”,其實很是一名“暖男”。
萬萬沒有想到,幾年之後我受洗成了基督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