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年的教學期間,我始終感覺自己的知識不夠用,深深的感知到要想給學生一碗水,自己必須要具備得有一桶水的水平。腦子裏始終要抓緊時間學習,總覺得有學不完的東西在等著我。還需要掌握探索一些新方法,不光是得有效地使用課堂上僅有的四十五分鍾的時間,有時還要利用課後,周天的時間去給差生答疑補課,來提高學生的成績。就覺得教學這個工作,做好了還能再加好,永無止境。有時雖然是放假休息了,但心裏還是緊繃繃的,想著提高自己,想著下個學期要幹的工作,想幹點兒別的事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幹了會計這行就覺得不同了。除了年終決算忙一陣子,平時賬目整理完了,報表完成了,就是把活兒幹完了。其他的工作,就是每年飛機噴灑農藥期間,我必須得在辦公室值班看電話,在大喇叭裏廣播飛機要航噴的地塊和時間,叫在地裏打信號旗子的人準時準確地打好信號。還挨家挨戶送信送報紙,跟人家坐下來聊會兒天,閱讀閱讀報刊雜誌。工作都做完了,心裏就覺得輕鬆多了。這使我想幹什麽就可以幹點兒什麽。家務活兒也可以承擔的多一些。農忙季節還可以下地幫忙幹點兒地裏的活兒。
我家先生智遠原來是搞土木工程建築房屋的木工。後來連隊很少蓋房了,他給大夥房當了司務長。夥房解散後他又給連隊賣了幾年糧油。連隊又進一步開放,各家各戶可以任意出去購買糧油了,他索性也同大夥一樣承包起了土地耕種。
雖然一直在中國現代機械化的大農業連隊工作,但他沒有接觸過地裏的大型機械。沒有摸過下地拉糧食送化肥的鐵牛,沒有使用過收割莊稼的康拜因。他不願討人厭,就連人家說“掛上個饅頭狗都會開的拖拉機”也沒有開過。
所以我家沒能承包大量土地,隻是跟普通農工一樣在上千畝的大片地裏,承包了一塊有幾十根壟的幾十畝地,由別人給做播種、中耕、脫粒等工作。
春天,我們自己拿著種子化肥,讓人家的播種機給播上種。自己找人搭夥兒戴著風鏡,站在播種機上看著種子下地的情況。讓播著六壟地的漏鬥都均勻下著種子,不能讓因為缺了種子或者堵了漏鬥不下種子的情況出現。一有情況,就得趕快拉一下連著前麵開車司機的繩索鐵絲兒,讓拖拉機停下來修理或者補充種子。用繩索鐵絲兒聯係,是因為機車的噪音大,靠喊有時是聽不到的,不然漏播的地方還得自己去補種。幾個來回下來,開車的、站播種機的人,除了說話能漏出潔白的牙齒外,渾身上下裏外都暴得一層厚厚的塵土,像個泥猴兒似的。
播撒完種子,就等著出苗時查看出苗的情況,補上缺苗的地方。然後就是自己去鋤草管理。一開始沒有除草劑,就靠人工鋤草。北大荒的黑土地極其肥沃,莊稼苗長得快,雜草野菜長得更快。如果不及時除去它們,莊稼往往被它們給覆蓋欺負得長不起來,荒死了。
我們地裏一般是種大豆,小麥也種過。種小麥比較省事,是“種在冰上,收在火上”的春小麥作物,播上種子就等著收割了。開春清明前,地裏剛開始化凍十公分,用拖拉機平一下上年秋翻好的土地,就去播上麥種了。雇車把麥種化肥拉到地頭,中午還要送飯。我都是包上一大鍋豬肉蘿卜餡包子,騎著自行車去送飯。那是在離家挺遠的三號地。
麥收是在八月上旬,天氣正熱的時候。收的麥子拉到離連隊有一裏地的西邊的水泥曬場上晾曬,由保管員與書記按土地麵積分配曬場場地。由於麥子同時成熟,全隊收的麥子都堆在曬場上,不能一下子全部攤開,各家都得一部分一部分地攤開晾曬。化驗員時不時地用大探針探測攤不開的麥堆裏的溫度。溫度高了得趕快倒麥堆透風,不能讓麥子發燒發黴。往往大熱天都得經過十天半個月的折騰,才能全部曬幹入囤,等待賣掉。
在曬場幹活兒很是熱鬧。一大早,大家說笑著合夥去掃整個五千多平米的水泥曬場。曬一會兒曬場,各家再揭開麥堆上蓋著的帆布或草簾子,攤開自己的麥堆。把麥粒用木鍬、推拉板扒拉開均勻攤平,用木鍬衝著陽光照射的方向推出一條一條的壟溝。然後大家到涼棚裏休息打撲克牌,等待曬半個小時再起來翻場。我那時也跟著大夥兒玩兒撲克,學會了一點兒,但沒有人家玩得好。經常是同夥兒被我拖著輸,打贏的時候少。好歹我們隻是娛樂,如果是玩帶錢的輸贏,我也不會參加。
玩一會兒,都起來各人去翻各人家的場。用手拿著木鍬放在肚子上頂著往前走,破開原來的麥子壟晾曬。有時候不注意,木鍬被曬場上的間隔縫隙擋一下,木鍬把兒會把肚子頂得好疼,得好一會兒才能緩過勁來。都翻完一遍,大家又坐下來打撲克。
要是天色驟變要下雨,連隊大喇叭一喊,全隊的男女老少都會從四麵八方跑到曬場幫忙搶場。掃的掃,收的收,蓋的蓋,雖然不是自家的,但都不想讓麥子受到損失。這是大家的集體主義公德。不管是誰家曬場上在曬麥子,都願去幫忙。那時候我經常寫些表揚稿,投到分場或總場廣播站,對好人好事進行表揚。
種小麥大麥雖然省點兒事,但那些年效益一般,都是為種大豆倒個茬什麽的,掙不了幾個錢。倒茬就是給莊稼搞合理的輪作種植,以獲得高產量。如果在一塊地老是種一種作物,專門吸收一種營養素,莊稼就長不好。在北大荒往往是麥——麥——玉——豆的輪作模式,就是麥子、麥子、玉米、大豆輪流種植。但是有時候也得看市場糧食價格來決定種什麽能掙到錢。
與另兩家一起承包了350畝的地塊,種了一年小麥,又種了一年可以做啤酒的經濟作物大麥,效益不好都沒掙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