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母親在戰爭年代帶著大姐二姐受了很多苦,擔了好多心,但她沒有拖父親的後腿,總是支持父親的工作。她也知道國難當頭,按父親的性格她拖也拖不住。
一九四七年父親帶頭正式參了軍。父親說他從我們埠南張家村一下子帶走了40多個勞動力。父親參加的是野戰軍,是個副班長,好像說是粟裕帶領的隊伍。部隊番號父親曾經告訴過我,可我就沒用心記下來。那時候民兵與村民都積極支援前線,聽說我們村參加抬擔架的就有50多人。
在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中, 我們埠南張家村就有18個人捐軀,成為烈士。其中張立言烈士在打海陽的戰鬥中犧牲了,連屍骨也沒有找到。他的夫人我叫她大娘,常常到我父母親跟前,哭哭啼啼地訴說找丈夫遺骸的事情。她說她丈夫的一隻腳上的指甲蓋有個記號,曾經辨認的好幾個烈士骨骸都沒有。我們埠南張家村裏有17位因戰光榮負傷的傷殘軍人,父親就是其中的一個。有個叫王金平的一等傷殘軍人失去了整個一條腿,拄著雙拐走路。後來民政局還發了一輛手搖三輪車給他。
我小時候經常纏著父親叫他講戰鬥故事。我們小學課文中的《人橋》,父親說那就是他們部隊的事情。他也曾踏在河水中,用肩膀扛著梯子搭人橋。說那些淌著河水出來的人身上都結了冰溜子,急行軍身上都嘩啦嘩啦地響。父親還唱“野戰軍什麽也不怕,艱苦和困難嚇不倒咱······”的歌給我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