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守望
養生筆記
聊一聊Thomas Jefferson
坦白的說， 我並不了解Thomas Jefferson, 我也並不了解美國曆史。 在這種背景下說Thomas Jefferson, 難免會顯露無知和偏頗。
但是， 我還是想說一說，作為我個人的印象來說一說。 大家不要太嚴肅哦。
大約10年前， 也就是我剛到美國不久。 我和妻子開車去華盛頓看櫻花， 順帶參觀華盛頓特區的幾個重要景點。 其中一個是國會圖書館。 我也不知道國會圖書館和Thomas Jefferson具體有什麽關係。但據說， 當英國殖民者燒了國會圖書館後， Thomas Jefferson把他自己的個人圖書館賣給國會。他在當時擁有最大的個人圖書館。 所以， 現在的國會圖書館， 有很多Jefferson的影子， 包括一個館是用他命名的。
參觀國會圖書館的時候， 我在紀念品商店買了幾樣東西， 一個是書簽，上麵寫著“I cannot live without books.--- Thomas Jefferson”， 一個是書鎮。 我本人非常愛書， 雖然我有挺嚴重的閱讀困難症， 但也許正是因為這個毛病， 我很喜歡書。 我也很喜歡買書。 年輕的時候， 讀很多書。 雖然我一直學習計算機科學， 但是， 我幾乎從來不買專業的，理工科的書籍。 我的書， 幾乎全部和專業，和科學和技術沒有關係。
其實， 到了美國以後， 我讀的書可能十個手指頭都數的過來，也許五個就夠。 但是， 我還是買了很多書。
回到前麵的書簽， 我買的時候， 並不知道這句話其實是Thomas Jefferson 最有名的名言。 但是， 有點那種嘩眾取寵的想法， 我想， 既然我這麽愛書， 應該擁有一個這樣的書簽。
說到國會圖書館， 我會自然想起一本影響我一輩子的書The Creators: A History of Heroes of the Imagination 作者是曆史學家Daniel J. Boorstin， 也是前美國國會圖書館的館長， 他的另一本書 The discoverers拿過普利策獎。 不過對我來說， The Creators我最喜歡。 這兩本書， 我是在本科的時候讀的， 後來，就把The Creators送給了一個重要的人， 把自己最喜歡的書， 送給當時認為最重要的朋友。不過， 現在想來， 書這種東西， 很個人，自己喜歡的， 別人可能毫無感覺。 送出去的， 也許僅僅是一種情，而不是書。
到了美國後， 讀書很少， 因為很少， 所以幾乎每本都記得。 其中一本是The Art of Choosing by Sheena Iyengar. Sheena是一個印度裔的盲人女教授， 在哥倫比亞大學的商學院執教。 當我讀這本書的時候， 處在我人生比較難以抉擇的年代。 也正是我開始靜坐， 走出我人生困境的時候。 所以， 那個時候， 讀這本書比較有感觸。 人生的很大一部分在於自己的選擇， 就像路的選擇， 對錯一念之間， 一個小小的選擇，可能影響你的終身。
書中有很多選擇的案例，都是一些好聽的故事， 我們也可以看到其中我們自己的影子。 讀了這本書， 我把這本書推薦給當時也處在人生比較難抉擇時期的一個朋友。 後來， 他去紐約出差， 就計劃去看一下作者， 這是屬於吃了好雞蛋， 要去拜會母雞的心理。 我說， 那麽， 也帶上我的書， 給我要一個作者的簽字吧。 所以， 我現在的The Art of Choosing, 有Sheena的簽字。 朋友說，現實中的Sheena， 其實極其安靜， 也許是盲人的原因， 也許正是這種極其安靜， 才是人們做選擇該有的最有效的狀態吧。 就像很多得病的同學， 清醒的安靜的頭腦， 也許是最好的狀態。 做最明智的選擇。
練瑜伽的人， 沒有不知道B.K.S. Iyengar的。 很巧合的是， Sheena也姓Iyengar, 所以， 我很容易記住這個名字。 我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有血親的關係。 Iyengar是一個傳奇的人物， 雖然， 他的style， 不是我最適合的style， 但是， 他身上有很多寶貴的東西值得我去學習。 他的書Light on Life: The Yoga Journey to Wholeness, Inner Peace, and Ultimate Freedom, 我也是一字不漏的讀過的。 Wholeness, Inner Peace, freedom 也正是每個修行人都應該追求的目標。 但是， Iyengar Way 並沒有在我身上留下太多的印記。 包括 Sheena的那些理論， 也不再清晰的留在我的腦子裏。 我並不是說， 這些影響就沒了。 隻是，沒有那麽清晰而強烈。
但是， 另一個人， 也是B.K.S. Iyengar的學生，同時也是Jiddu Krishnamurti和T. K. V. Desikachar 的學生， Vanda Scaravelli 成了我真正的英雄。 Vanda一輩子， 隻寫過一本書， Awakening the Spine: Yoga for Health, Vitality and Energy。 我提過很多次這本書， 這是我的經典。 我讀這本書的時候， 幾乎每一句話， 都會引起我強烈的共鳴和深遠的思索。 有時候， 一天， 我隻讀一句話。 有時候， 一句話， 我會用幾年的時間去領悟。 沒有一本書，對我的影響是這樣的。 副標題很簡單， health, vitality and energy. 雖然比Wholeness, inner peace and freedom好像顯的狹小一點。 但事實上， 並不見的。 就像光“氣”就可以描述生命力的神奇。
直到現在， 我都會對Vanda思想的核心元素Gravity, Breath, Wave 有不斷不斷深入的理解。 並且滲透到每一個具體的功法， 每一個功法的每一個細節中去。
我也很難說， 我在走Vanda走的路。 其中的影響， 無法用簡單的語言描述。
有點說遠了， 回到Jefferson的書簽。 這個書簽我買了以後， 就扔在一邊了， 和我的絕大多數購物一樣。 我很喜歡逛街， 也很喜歡購物。 但是， 我的生活極其簡單。 我需要的東西非常非常少。 所以， 往往一樣東西買回來， 就放在那兒不碰了。 甚至連第二眼都不會看。 我的書， 絕大部分都是沒有讀過的， 我隻是當時覺得， 這本書， 也許我會讀， 我就買來放在那兒。 也許很多年以後， 我才會去讀，也許永遠不會讀。
我有很多很多的健身器材， 大部分是覺得， 這個設計挺好的， 就買過來， 但是， 買到家， 我就會扔在一邊。 極少會再碰一下。 我妻子對我這個習慣， 有不少的怨言。 我覺得呢， 她不理解其中的道理。 其實， 我買的不是器材本身， 而是器材後麵的那個東西。這一點，大家可能覺得無稽之談。 其實呢， 沒這麽簡單。 我現在對身體的理解， 其實就是這一樣一樣事情積累起來的。
但是， 因為我的一堆垃圾， 總是在出人意料的時候， 派上大用途。 所以， 幾次以後， 我妻子就不再埋冤我了。 比如， 我買了一個醫生用的聽診器， 我就扔在那兒了。 這個東西不便宜， 妻子就覺得不理解。 幾年過去了， 我也沒有碰它。 但是， 今年年初，從中國回來的時候， 兩個孩子相繼發高燒， 史無前例的連續燒3天。 雖然我是不恐懼的，但是妻子有點亂了陣腳，在如何處理上我們有激烈的衝突。 最後的答案是， 我用我的方法， 但是， 我妻子用現代工具監督。 其中包括血氧的監控， 心跳血壓的監控， 肺部雜音的監控。 而最後一項，就是用聽診器。 在這樣緊急的時候， 從網上買一個專業的高質量的聽診器是來不及的。 於是， 我的聽診器購物宣告成功。 雖然， 我是不會去用的。 但是我妻子會。
另一個例子，是刮痧板。 我並不刮痧，但是， 我對各種醫療手段都有興趣。 所以我就買了各種材質的刮痧工具，包括砭石的火山石的等等。 我妻子看我買這些東西，然後放在櫃子裏碰也不碰， 就很不理解。 每次我看見刮痧按摩工具走不動路的時候， 她就有怨氣，也冷嘲熱諷一番。 但是， 有一次， 她不舒服的時候， 我拿出刮痧板， 劃拉幾下， 她就舒服了， 於是，她就對刮痧有了濃厚的興趣。 我小兒子的一個老師， 對自然療法很有興趣。 學期結束的時候， 我們商量給老師送個什麽小禮物呢？妻子第一提議就是刮痧工具加一本入門書。
除了這些東西， 我還有一個愛好， 就是買工具。 我對任何設計精巧的工具， 都非常感興趣。 所以， 我的工具非常非常多。 比如Sine Bar， 大家可能聽都沒聽說過吧。 比如，我有123block, 有洞的， 沒洞的我都有， 我也有246block。 遊標卡尺， 我有機械的， 也有電子的。 我也有雕刻石頭的工具， 切割打磨石頭的工具等等吧。 我的鋤頭的數量， 作為非農民個人來說， 可能是少有的多。 各種各樣的鋤頭， 可能不下20把。
這些工具呢， 大部分時候都是碰都不碰的， 但是， 在關鍵的時候， 它們會扮演不可或缺的角色。 比如， 我給兒子修鋼琴pedal booster， 就需要retaining ring的工具。 而這個工具， 平時幾乎不會用。 但是， 緊急的時候， 往往來不及買。
有點扯閑篇的嫌疑。 總之， 我的腦子裏， 有我所有工具， 包括健身器材， 包括書的一個清單。 我有一個能力， 就是在遇到問題的時候， 可以準確的知道用什麽， 或者，反過來說， 我能夠在遇到一個有挑戰的問題的時候， 可以用我擁有的工具集合， 找出一個最優的可行的方法。
這和練功有點相關。 假設，我知道的練功的主要心法有100個， 那麽， 現在如果來了一個有挑戰的病例， 我如何應對。 我需要用這100個心法的最有效組合來解決這個病例。 這是同樣一種能力。 任何機械的記憶，套用，都是低效的。 其中， 必須有一種超越機械計算的，近乎直覺的組合能力。
又有點離題了。 回到Jefferson的書簽。 一句話， 我買來的書簽， 被扔在一邊十年之久。 直到今年， 大兒子翻出來， 說他最喜歡這個書簽了。 因為他最喜歡讀書啊。一個日本人送給我的很精細的鍍金書簽也被他翻出來。他有各種各樣的收藏。 他說， 他最喜歡Thomas Jefferson了， 因為他也cannot live without books 啊。 這句話， 並不是很誇張。 大兒子，極其愛讀書，並且幾乎過目不忘，一目十行。 這個能力， 我是望塵莫及的。 他經常笑話我， 說我是英語最差的那一個， 讀書最慢的那一個。 我呢， 從來不會覺得受侮辱， 因為這是事實。與其我自己愛書如命， 不如看到孩子如此愛書。 一個是行將就木的老者， 一個是初升的太陽， 當然， 我更樂意看到希望，至於我自己， 一點都不重要。
其實呢， 大兒子的愛書， 很大一部分是受我的影響， 因為我很會講故事（自己覺得：））， 雖然我發音很差， 英語中文都很蹩腳， 但是我會講故事。 所以， 兒子小的時候，很喜歡聽我講故事， 他也聽不出我語言的蹩腳。 比如他大約四歲的時候， 就能背上萬字的故事書的原話， 僅僅因為我講了很多遍， 不會認字的他僅僅機械記憶。 他現在八歲， 讀書的能力， 已經遠遠超過我。 今天早上， 我給他弟弟講故事的時候， 他就不斷糾正我的發音。 說我的英語太差。 我說， 你小時候， 也天天聽我這蹩腳的英語中文。 他笑了笑，說， 長大了， 也能說準確的英語的。 是啊， 弟弟照樣最愛聽這個英語中文都很蹩腳的爸爸講故事。
說到讀書， Jefferson有一些小故事。 他的讀書架子很特別， 據說是他自己設計的。 普通的讀書架子， 是一個可調節角度的板。 Jefferson 的讀書架， 兩層， 可旋轉， 可調節角度。 下麵一層放四本書， 上麵一層放一本。 這樣， 他可以同時讀5本書， 並且可以調整到最想要的角度。 這樣， 他可以非常有效的讀書。
他的讀書椅子也非常特別， 非常舒服， 不是我們正襟危坐的那種， 而是很舒服的靠在那兒。 這樣，讀很久都不容易累。 他還給他的椅子配了一個塌， 一張桌子。 這樣一整套的效率非常高。
他的讀書椅子， 有V字形的， 也有平板的， 也有兩者之間的。 總之， 他要很舒服的， 不斷變換姿勢的讀書， 做到讀很多書而不累。
據說， 華盛頓，看了Jefferson的椅子， 非常喜歡， 也做了一套。
Jefferson的臥室， 也比較有意思。 他的房間，都是直接相通的， 睡覺，工作， 讀書等等， 都以客廳為中心， 非常有效的連在一起。 他的床放在一個很小的空間裏， 三麵是牆， 一麵是通向客廳的簾子。 也就是說， 他睡覺的時候， 是在一個很小的空間裏， 而且近乎密封。
這一點， 其實和中醫的養生/風水異曲同工。 中國人講， 臥室要小， 不能睡在空曠的大房間裏。 也講究臥室要溫暖。 比如， 大陸有個藝人， 叫樂嘉， 和孟非做過《非誠勿擾》， 他的臥室的裝修，以大理石為主。 這就很不符合養生/風水。 石頭太寒， 就算住在石頭建築裏， 臥室也要裝上木頭和棉毛織物。
Jefferson的臥室， 是我見過的最“養”的臥室， 幾乎沒有一點外耗。這對身體不是很好， 能量不是很足的同學， 也許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榜樣。
Jefferson的另一愛好，是種東西， 種吃的，種花。 他有非常詳細的關於花草蔬菜的種植筆記。 我們很難想象， 這樣一個忙碌的人， 居然花這麽多時間來做這些事情。 一個美國的奠基人， 一個美國民主的最主要建築師， 一個總統。。。。。。居然還有時間和耐心來記錄那些細節的，貌似絲毫不重要花花草草的細節。
大兒子說， 他喜歡Jefferson， 因為“I cannot live without books.” 另一個原因是他也很喜歡gardening。 他有一些organizer， 整理他的種子， 做各種標簽， 記錄。 並且寫筆記。 因為他記性很好， 所以， 他可以清晰準確的記住每種植物的信息，一些植物的故事， 包括一些很特殊的屬性。 而且植物的科學名字往往很長， 就像醫學術語一樣。
因為他很喜歡， 我們就定了Jefferson花園的很多種種子， 也買了Jefferson的書， 其中一本是1600頁的大部頭， 有Jefferson的文章， 自傳， 筆記， 演講， 通信等等。
昨天下午， 我割草的時候， 聞到空氣中有一股濃烈的薄荷的味道。 我想一定是割到野生薄荷了。 於是，告訴妻子和兒子。 大兒子特別興奮跑去查看， 並且確認，這是野生薄荷， 然後就自己去挖回來一些，種在自己和媽媽設計的花園裏。 花園的核心小徑是4歲的小兒子設計的， 是一個magic spiral， 他學校也有。 我們不太清楚magic spiral是什麽意思， 但是， 一個直接的解釋是：
不管人生多麽曲折漫長， 我們走得進去， 也要能走得出來。
我是一個不愛讀書的人，除了讀書時不得不讀的教科書，和年輕時喜歡的哲學書，其他的我讀的極少。而令人很吃驚的是，你的博文居然成了我人生裏最愛讀的一本“書”，而且還很喜歡反複地讀你這本還在不斷增頁的“書”，所以，從某種程度上，我非常能理解你讀Vanda Scaravelli 書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