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守望
養生筆記
再見瑜伽
今天你的心情是什麽顏色的？是紅色，藍色，黃色，白色， 灰色，還是黑色。 還是地中海烈陽下的薰衣草色？亮麗的淺紫色，是我喜歡的顏色，但不是所有的時候。 也許這是浪漫的顏色，這是做夢的顏色，帶著些許的憂傷，些許的神秘。
上班路上，不斷的重放張韶涵版的《再見青春》。我很喜歡這首歌，更準確的說，很喜歡張韶涵的演繹。 一個傷痕累累的女人，帶著悲傷，帶著迷茫，帶著抗爭的力量，淋漓盡致的呐喊。 我很喜歡她伸開雙臂的那些片刻。 那是心的張揚。 她是一個有心髒病的人，她是一個心靈受過很多傷害的人。 當那個幹瘦的身軀，竭盡全力的呐喊，加上那種心的張揚，會把我感動到肚子的深處。
我曾經寫過，聽這首歌的時候，需要能量。你如果聽多了，會很累。 你能連續聽多少遍，你能被連續多少次感動到肚子的深處。 那麽，就代表了你的現在的能量狀態。 所以，當我聽了一路，不斷不斷的被感動的時候， 就好比年輕的時候，不斷不斷的做愛，你是用你的身體，更準確的說，用你身體的能量去體驗生命的力量。 你會大汗淋漓，氣喘籲籲，但是，臉上帶著笑容，你會遺忘整個世界，你會傻瓜一樣的認為，你擁有整個世界。
這就是青春，帶著美麗的傷痛，燦爛的憂傷， 永恒的迷惘。
因為《再見青春》的原因，今天的文章題目就叫《再見瑜伽》。 再見，有分別的意思，也有再次相見的意思。 也有那種曾經刻骨銘心的東西，時隔多年，再次相見，再次感動涕零的意思。 就像，幾十年以後，在街頭再次遇見初戀的情人，往事如煙，感概萬分。 不過，這種感慨，大概都是失望滿滿， 為什麽曾經那樣讓自己鬼迷心竅的她（他），卻已經變成如此的不堪。
其實，歲月就是一把殺豬刀。 如果說殘酷，那是輕描淡寫了。 幾十年的時光，可以改變一切，把一個玉樹臨風的美少年，變成一個挺著肚子，脫了頭頂的中年大叔。 同樣，一個曼妙婀娜的美少女，也可以變成一個滿嘴大蒜味，扭著水桶腰，講著黃色笑話的中年大媽。 所以，你怎能不失望，如果你不失望，那可能就是你精神失常。
在《靜靜坐在117歲的木墩上》，有人評論，說我對婚姻有點悲觀。我的學生群裏，也有同學說，老師這篇文章充滿了迷惘。 我想真實的告訴你，我這一點也不悲觀。 一個人，到了中年， 有幾個還有健美的身材，純淨的初心， 開放的腦子，健康並且精力充沛？ 很少很少！ 那好，這是對一個個體的管理，一個完全有自主權的個體的管理，人們往往是如此的失敗。 現在，你來到了婚姻，那是兩個人的管理，如果包括孩子，包括父母，那是一群人的管理。
你敢說，你能管理好？你敢說，你幸福？這樣的幾率非常非常小。 說十有八九的婚姻是不幸福的，我已經是極端樂觀主義了。 我沒說百裏挑一就很給麵子了。 其實我想說，如果你幸福，那是萬一你幸福了。
這就像我說，天下無病，很多人認為我瘋人說夢話。 很多自我感覺良好的中年人，認為自己身體挺好的，挺健康的。 這就像很多人認為自己的婚姻挺幸福的，挺好的。 其實呢，不是這樣的。 那些認為自己健康的人，十有八九是不健康的。 那些認為自己幸福的，十有八九是不幸福的。
但是，人，總是自我的。 人的自我，在很多時候，會變成自慰。 人們很容易在健康上安慰自己。比如，熬夜的時候，說，我就今天晚上熬夜，明天一定早睡。到了明天，會說同樣的話。 比如，有的人，明顯已經發胖，或血糖高，甚至已經病了，拿著那種很香很甜的零食，說，嗨，就吃一個，也不會有什麽事。
我的一個學生曾經跟我說。 老師啊，我本來沒什麽毛病的。 怎麽你說了我的整個脊椎幾乎都有問題，我現在覺得那兒都不舒服，就好像被你施了魔咒。 我就想笑，你本來就是那兒都有問題啊。
我也見過不少這樣的例子。 成天炫耀自己過的好，成天把他（她）的那一位掛在嘴邊的。 往往有很多超出常人想象的問題。 你無法剝奪人們自我安慰，自欺欺人的權利。 但是，命運，和時間一樣，同樣是一把殺豬刀，說殘酷，已經是輕描淡寫了。 於是，在背過臉去的時候，你會發現，她在偷偷的抹眼淚。
這些問題的背後，不管是個人，還是夫妻，還是家庭，都和人們的覺知力有關。 很多人，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原來有那麽多問題，很多人，不知道自己的家庭原來有那麽多問題。 直到有一天病倒了，有一天悲痛欲絕，有一天和配偶形同陌路的時候，才發現，其實，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可悲的是，極少的人，在痛苦的時候，能夠認識到通向這個痛苦的真正原因。 比如，得了癌症的人，極少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得癌症，更不知道答案在那兒。比如，走向痛苦婚姻的人，也極少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如此下場。 人們在這種迷惘的時候，很少去反觀自己。 更多的是往外看，去買藥，去看病，去開刀，去化療，去埋怨，去指責，去感歎命運多舛，去罵那個沒良心的她（他）。
這就是為什麽覺知力是如此的重要。 為什麽mindful的生活如此重要。 不是我們在禪堂的時候，教堂的時候，我們才需要這些能力，我們需要把這個能力滲透到生活的每一個角落，分分秒秒。
這就是所謂的“用心生活，用心做事”， “看清自己，順應天道”。 一些聽起來如此簡單，做起來如此困難的事情。
回到正題，聊聊瑜伽。 對瑜伽的熱愛，是發自骨子裏的。 可能和大家通常概念裏邊的練瑜伽不太一樣，瑜伽至於我，是對awareness的訓練，也就是覺知力。 很多人說，瑜伽的Essence是呼吸，是prana, 是生命力。 就像很多人說，氣功的核心是“氣”， “氣”就是生命力，就是道。 我的理解不太一樣， 我認為瑜伽的Essence, 毫無疑問是awareness. 而呼吸，生命力，都受awareness的控製和影響。 比如呼吸法，如果沒有很好的awareness, 你練了也白練，或者傷到自己。 比如各種體式，苦練是毫無意義的，不會給你帶來長遠的健康。 根本的根本， 你需要訓練你的awareness。 瑜伽裏邊的各種清理，約束，戒律，都是為了awareness, 而各種體式的鍛煉，也是為了awareness. 隻有awareness上升後， 你才有可能真正的把meditation做好，你也才能有條件走向最後的統一和自由。
那麽對於氣功或者道家的很多養生功。 其中最最關鍵的，也不是你練出來多少內丹外丹。 而是你的覺知力。 在內觀，坐禪裏邊，也是一樣。 覺知力是通向所有“有用的”東西的最重要工具。 比如，要想把靜坐用來治病， 把空性變成一個有用的工具，其實現的途徑，隻能是覺知力。
在爬完Mt. Whitney以後，我離開了禪院。 在爬完Mt. Shasta以後，我離開了瑜伽。 瑜伽老師說，我們一起吃個午飯吧，說說我的打算。 我說老師，我不能和你一起吃午飯。 我沒有說原因。 我的原因其實很簡單。 我一見到親愛的老師，我會心軟。 老師對我很好很好。 可是，我說過，Mt. Shasta是我對生死的證悟， 我在接下來的歲月裏，我要在實踐中理解和嚐試我的領悟。 我也做到了，做了很多的事情。 包括在3-4個月後的媽媽的病，包括自己前所未有的兩個星期的劇烈疼痛。 包括很多其他的事情。 有人曾經批判我說，這樣活著，是行屍走肉。 有好心的網友說要珍重他人，就是珍重自己。 其實，我看了，並不生氣，我覺得寫的很好。
你知道嗎？把自己過成一個“活死人”， 有多麽難嗎？ 你能麵對生死波瀾不驚嗎？ 你能麵對功名利祿心平氣和嗎？你能很多很多年，過得淡如清水嗎？你能在愛恨情仇那兒，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嗎？很多很多，那些“泯滅人性”的事情，你有多少能夠做到？你又有多少能夠一年，兩年，八年，十年，幾十年的去做到。
什麽樣的力量是永恒的？那就是“死亡”。 這是一個所向披靡的力量，一個永恒的力量。 就像重力至於萬物，沒有重力，就沒有乳房下垂，沒有重力，同樣也沒有萬物的生長和繁榮。 死亡，是一個結束，卻同時是力量的永恒的來源，就像重力，它讓你的生命變得沉重的同時，讓生命向上生長，並且輕盈，飛翔。
在爬完Mt. Whitney以後，我號稱對“能量”有了前所未有的深刻理解。 所以我離開了禪院。 因為，我在空性裏邊看到能量，或者說，“空即是色”。 我想我是時候離開禪院，去實踐我的證悟了。 同樣的，老師對我是那樣的好，好到我同樣不敢再踏進禪院一步。 老師曾經在信裏說，雖然不再每天去了，如果有空時常回去，尤其是講法的時候，聚會的時候。你知道嗎？拒絕一個很親的人的邀請，有多麽難嗎？那個70多歲的老太太， 那麽慈祥，幾乎每天早課以後，都會和我單獨談話，日複一日。 而這個空性裏邊的能量，就是我後來講的很多用靜坐來治病的故事的背後。 在這幾年裏，我不斷不斷的完善這個理論，用那些具體的實踐。
對瑜伽的感情，是同樣的濃烈。 關於身心靈的統一，關於覺知力，關於和導引的統一，和身體結構及平衡的統一，有太多的故事。 可是，我同樣不得不暫時離開。
因為Mt. Shasta的關於生死的理解，在那個時候，是我所有的焦點。 我要全身心的去領悟和實踐。 所以，這三年，我做了非常多的實踐和嚐試。
但是，這裏邊，始終缺少一個元素，那就是慈悲。 慈悲是把無我和空性推向極致的最好的途徑。 為毫無關係的人無條件的服務，一個說起來很矯情的事情，在具體的實踐中，尤其長年累月的實踐中，你會發現，所有的矯情都將煙消雲散。 你想矯情都矯情不起來，因為你會累，你會失去，你會受傷，你甚至可能家破人亡，等等。 誰給你溫暖，誰給你力量？誰為你買單？你必須靠自己走出每一個腳印。 你跌倒了，沒人會扶你，你必須自己爬起來，你必須學會自己給自己療傷，你必須笑容依舊。
記得，有個同學給我講了她非常非常悲慘的人生。 我恨不能把她抱在懷裏，給她所有的溫暖。 雖然男女有別，雖然我再也不見學生。 但是，那種衝動，卻是一個“暖和”的人，看到一個“冰冷”的人的一種自然反應。 我恨不得把我所有的功力，功法，在一天之內都傳授給她。 可是，其實這是不可能的。 在實踐中，功力的成長需要時間的積累，也需要實踐者的努力和領悟。
每當這樣的時候， 當我看到學生們一天一天進步的時候，當他們給我一個一個驚喜的時候。 我就會覺得“溫暖”。 那種能量，是你自己怎麽練，也練不出來的。
這種快樂，就像養孩子一樣。 基本上，你是無條件付出的。 但是，他們的成長，當你看到生命的蓬勃生長的時候，你會忘掉所有的疲憊。
這樣，就有一個新的問題。 人到中年，有了孩子，很多的時間和精力都給了孩子。應該也是心甘情願，無怨無悔的。 可是，在你忙碌於工作和孩子的時候，你往往會忘了自己。 直到有一天，你發現自己病了，你發現你的婚姻也不再是浪漫和充滿愛意。 更多的是疲憊，失望，抱怨，不耐煩， 病痛等等。 你有被掏空，被綁架的感覺。
那麽，教學生，和養孩子一樣。 當學生的人數不斷的增加。 當你全身心的去思考他們的問題的時候。你也會忘了自己。
這兩天，學生群裏，在討論入世和出世的問題。 有個學生說，老師，你不能拿入世和出世的兩頭的好處。 有個學生說，老師，你必須同時拿入世和出世的好處。 反正，大家都有道理。
我不置可否。 但是，有一點大家可能不是很清楚。 為了拿到出世的好處，其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比如說，我生活在深山裏邊，好處很多，但是，挑戰也很多。 那個好處沒那麽好拿。
再比如，我是得到很多同學的讚美，信任。 但是，你以為這個好處那麽好拿嗎？
你可以不管任何問題，給出有效的答案嗎？你可以不管多忙，耐心的回答每一個問題嗎？你可以一天寫上萬字的回信嗎？如果加上寫文章，我的裹腳布長文章， 你會不會累死？可是，你的回報在哪兒？僅僅是讚美，能養活你嗎，你會滿足嗎？更何況，讚美多了，就像看一群美女，天天看，你也會麻木的。 那麽，靠什麽維持呢？
所以，這樣的討論，如果作為頭腦的遊戲，是一回事。 但是，如果你親身經曆，那是另一回事。 這個道理，其實在每一個領域，在我們做的每一件事情上麵。 比如養生，明明很簡單。 比如生病了，怎麽恢複健康，也很簡單。 可是，為什麽那麽難呢？這在很大程度上，是腦子和身體的脫節。 是理論和實踐的脫節。
所以，我是一個“做事”的堅定的倡導者。 我討厭讀書，我也討厭學習各種理論。 書讀極少量就夠，理論少學一點。 多做事，多練功，多領悟。 為什麽人們讀那麽多書呢？因為讀書容易，坐在哪兒，運用思維就夠了，天馬行空，天南地北。 就像看電視。 為什麽人們喜歡各種神奇的功法呢？因為人們都好高騖遠，都想一步登天， 都想不勞而獲。
可是，大家知道什麽叫做身心靈的統一嗎？ 其中一個重要的含義，就是身心靈要同步。 什麽意思呢？你如果身體很不好，連基本的健康都沒有，每天覺得很累。 可是，你的心很高，很美。 這就叫做不同步，就叫做脫節，就叫做身心不統一。 然後，你說你有一個自由飛翔的靈魂。 這是另一個脫節。 到最後是什麽呢？你痛苦不堪。 就像你的腳很大，可是你的鞋很小，你每走一步，就會增加一份痛苦。
所以，身心靈的統一，其中一個最基本的要求是身心靈的進度要基本一致。 練功和理論（或思想）也是一樣的。 如果你的思想很超前，很厲害，很神奇。可是，你的功力基礎很差。你就會很痛苦，你也可能走火入魔。 所以，我的建議是，如果你的基本功很差，首先不是拚命的讀書。 你書讀的越多，你和實踐的距離越遠。 這樣，你的錯誤會越來越多。 這是大部分練功的人，或者修行/修煉的人，最經常犯的錯誤。 反過來，隻練基本功，理論跟不上的人，很少。因為這個世界，沒有笨人，都是聰明人，聰明人從來不缺理論。
從身心靈的角度說， 心很厲害的人，很多，當然，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厲害。 但是，身體能跟上的人，不多，甚至很少。
我有幾個學生，第一次給我寫信的時候，就問我，老師，我要知道人為什麽要活著，生命的意義在哪兒？怎樣才能走出空洞的生活？怎樣才能走出那種“沒意思”的境地？
我想，這些問題，對很多讀者也是不陌生的。 那麽這些問題的根結在哪兒呢？
在身心靈的脫節。 這些問題，基本是靈魂的問題，有些是心的問題。 可是，你知道為什麽你有這些問題嗎？因為你的地基沒了。 你的身體首先就壞了，你的心，並沒有安靜，你的靈魂又怎樣安寧呢？ 身心靈，本應該是一個金字塔形的結構。 你有強大的地基，身體的健康和生命力的旺盛， 然後，你才能有心的playground, 才有心的紮根的厚實而肥沃的土壤。 有些人說，我很善良，我很樂於助人。 我誠懇的告訴你，當你身體病病歪歪， 每天連眼睛都懶得睜開的時候， 你怎樣對別人好，你怎樣做到心無掛礙？到了靈魂， 常說的一句話是“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這裏的自由，就是靈魂。 愛情其實指的是廣泛意義上的愛，也是心的指代。 但是，你知道怎樣做到“二者皆可拋”嗎？ 那是你二者都很強大，你才能最後作出“拋”的姿態。
就像無條件的幫助眾生。 你如果自己還百病纏身，每天都為活著努力， 你有各種的擔憂和牽掛，甚至恐懼。 你怎麽“拋”？你想拋，你也拋不了，也拋不下。
所以，“自由”，是“吃飽飯”以後的事情。 並不是說不可以擁有，但要遵循金字塔的規則。 你的塔底足夠大了，你才可以養小小的塔尖。 如果你把塔尖搞得很大，出事是遲早的事情。
說遠了，回到瑜伽的話題。 話說，我最近一個月，忙的要死。 因為秋收，大量的水果要處理。 還有相應的一些體力活。學生的數量增加後，回信的量很大。 看著那麽可愛的一幫學生，你狠都狠不起來。 加上寫文章，加上剛好工作又很忙。 加上孩子還小。 仗著自己身體很好，所以，漸漸的金字塔的中間（心）就長大了，然後，自己也覺得自己好像很了不起的樣子，心係那些苦難的人。 於是，金字塔的小尖尖，也就發炎，腫起來了。 我說過的，自然的規律，你違背可以，但是，出問題也是必然的。我就來說說我的問題吧。
上個周日，是一個又冷又陰的天氣， 全家下午去海邊玩。 風很大，也很冷。 兩個小孩倒是完全不受影響。 可是，我和妻子有點覺得是不是玩一會就撤。 後來，我幫著挖一個很大很深的沙坑，也不覺得天氣不好了。 兩個孩子跳進去，爬出來，也不想回家了。 後來，時間不早了，就往回走。 可是，大兒子沒玩夠，看見別的孩子從山坡滾下來，他也要再玩一會兒。
再後來，我和兒子各種比賽，bear walk, 匍匐前進，跪地快爬，單腳跳等等，全在軟軟的沙灘上。 比看上去累很多，但是，大家都很開心，妻子和二兒子都加入進來。 於是大家玩的很high. 也全然忘了天氣的不好。 離開的時候，我們統一認為，這是玩的最開心的一次。
周一的早上，我醒來的時候，例行練功。 我發現，我的後背在脖子根以下，非常疼。 這個疼痛，不斷的加強。 在白天，寫完文章（幾乎我所有的文章，都是一口氣寫完，這意味著，一坐就可能幾個小時），回完信，加上一天的工作和來回的開車後，變得非常嚴重。 整個一片幾乎僵硬。 我幾乎不能快速扭頭，也不能快速用胳膊。
可是，我同時驚奇的發現，我的腦子很清楚，心情很舒暢。 經驗告訴我，那是身體的一個“結”， 被那些平常不做的沙灘上的動作解開。 突然而至的氣血，因為區域的不通暢，有了衝突和淤堵，所以就有了疼痛和僵硬。
這種時候，往往是我很開心的時候。 因為，“問題終於來了！” 我就喜歡問題。 把我搞得越慘的問題，越過癮。
所以，我開始研究這個問題的來源，這個問題的狀態，這個問題的解決方案。 我前所未有的清晰認識到， 平時寫文章回信工作，打字的那個姿勢是如何影響到那個問題區域的。 這種疲憊是如何積累的。 從經絡，解刨的意義上，是如何連接的。
同時，一個更重要的反省是，在我這些“沒腦子的忙碌”背後，問題一天一天的積累。 各種東西推著我前進。 在沒有明顯“症狀”的時候，問題就會隱藏，就會長大，就會深入。 就像有的人，身體一直很好，突然有一天，發現已經是癌症晚期。 其實，這個突然有很大的必然。 所以，當我們被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推著往前走的時候，我們的身心就不再統一，不統一的身心，最後必然出問題。
但是，我那種病態的喜歡問題，也不是沒有實際的好處。 除了上麵提到的好處。 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發明新的功法，可以把對身體的奧秘的理解推到另一個深度。
那麽，這一次的最大收獲是什麽呢？
就是
再見瑜伽！
這個再見，不是拜拜，這個再見，是闊別多年，再次見到初戀情人。 她沒有發胖，也沒有滿口大蒜味。 相反，婷婷玉立，光彩照人， 惹人心跳。
我再次回到瑜伽的王牌動作，backbend. 我對backbend的感情非常深厚。 直到現在，我最欣賞的瑜伽動作，就是B.K.S. Iyengar在年輕的時候，站立，backbend, 然後腳不動，身體轉動360度,繞腳一圈。 隱約中記得，那個動作代表著union. 是人和天地的統一，是身心靈的統一。
Patricia Walden, B.K.S. Iyengar 最得意的女學生之一， 在70歲的生日party上，還能輕鬆表演完整的backbend. 那種優雅，讓人由衷的感歎，瑜伽之美。
我不是瑜伽大師，我也沒有很認真長時間的練習過瑜伽。 2015年以後，基本沒有正式做過一次瑜伽。 但是，這一次，心中的那個烈火，重新被點燃。
回到我的具體的現實的卑微的例子。 backbend，很快的解決了我的後背的問題。 並且引出了很多其他問題。 其實脊椎是一個整體，一個地方的問題，絕不是一個局部的問題。 頸椎的問題，必然連著尾椎的問題。 如果把腿骨看成脊椎的延伸，那麽，整個下肢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問題。 隨著最嚴重的那個問題的打開， 那些潛藏的，細小的問題，會不斷的展現出來。
昨天晚上，我把那個練習backbend的架子重新拿出來。 從晚飯後8:30開始， 一直躺到12點。在架子上，自發做各種動作。 然後到床上繼續練。 從最開始的僵硬，不斷的，一層一層的打開。 直到最後，舒服的，軟軟的backbend躺在架子上，酣然入夢。 身體就像一條軟軟的地毯，鋪在架子上麵。 醒來，渾身暖洋洋的，軟軟的， 你會發現，身體的整體感，透明感，隻有在脊椎打開後，身體通暢後，才有可能。 晚上睡覺，在清冷的灣區的山裏邊的秋天裏，全家沒有一個人是正式蓋被子的。 兩個兒子，幾乎每天都不會蓋被子。 我會隻在肚子上搭一個被角。 妻子幾乎從來都是把腿腳放在外麵。 我們都誰在各種各樣的硬板床上。 說各種各樣，是因為有三個硬板床，很不一樣。 一個是宜家的木床改裝的硬板床，一個是我做的最簡易的硬板床。 另一個是我用心為大兒子做的硬板床，整張床，除了四個螺絲為了拆卸方便，沒有第五顆。 正床用organic的蜂蠟和橄欖油塗上。 可見，那時候的爸爸，是多麽的用心。
但是，現在練backbend, 和幾年前不同的是，這幾年的在其他領域的探索和積累，讓我有了很多的領悟和技巧。 我知道如何打開身體的各個結。如何做到順應身體的能量流動。 我會應用各種方法，包括重力法，觀空法， 也會應用能量的流動規律（類似於經絡）。
所以，如果你脊椎不好，比如頸椎，腰椎等等。 backbend是最終的最好的出路，是對整個脊椎的打開和修複，甚至包括脊椎的延伸（四肢，頭，男性生殖器）。
但是，簡單的粗暴的backbend，並不能構成對脊椎的打開和修複。 甚至會造成嚴重的傷害。 這個道理，和任何的瑜伽動作，或者其他鍛煉方式一樣。 同樣一個東西，做對和做錯，結果是完全不一樣的。
所以，我重新活了，活得比以前更好了，更自在，也更自信。 隻有這一樣又一樣的法寶， 這一個又一個的領悟，才可以支撐我不斷的走向遠方。
我總是很自信的告訴別人，也許今天的我很幼稚，很沒用。 但是，如果我這樣每天都用心，刻苦的去訓練，領悟，幾十年以後，我必然可以走很遠，很遠。
再見瑜伽， 小別不是因為我忘了你， 而是為了更好的愛你。 我會用嶄新的目光審視你，我會用更虔誠的心愛你。
KEEP PRACTIC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