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110)
大家見進來的人是林晨,紛紛離桌,結束這頓為姚釧接風的晚餐。
冰細思也不願搭理林晨。之所以留她母子在一中院,是因為看在幹娘的麵子上。冰細思一點也沒有看出,這個女人有啥本事。到今天為止,一分錢也沒給她掙,卻住一中院的、吃一中院的,真是她奶奶倒了血黴。這種事,冰細思暫時不會在幹娘麵前抱怨,否則又被她責怪,說她不會善待下屬。她在收集足夠多的事實,再跟幹娘說道說道。
冰細思借故回自己二樓的臥室,客廳隻剩下姚釧,林晨,和兩杯小工端來的茶水。
林晨這麽晚上冰細思家找姚釧,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她商議。雖然她們在鄉下近一個月,每天都非常忙碌。吃完飯,洗漱完畢,累得連吹燈的力氣都沒有。第二天,身邊又有他人,所以難得像今天,可以談論一些比較敏感的事情,提一些比較個人的問題。
林晨一直在喝茶,低著頭,好像在斟酌怎麽打破眼前的沉默。姚釧在討論和思考的時候,有著極大的耐心和沉著。讓理智和邏輯引導她的一舉一動、一字一言,使得她不會錯過任何蛛絲馬跡,才能把問題的答案想得更加全麵和準確。
“姐姐,我今天沒來吃飯,有兩件事情,花了我很久的時間思考。到現在,也沒有答案。因為姐姐明天回城,所以冒昧打擾你們的興致,真是非常對不住!”林晨神情有點不安地開場白。
“妹妹,我們是一家人,不必見外。說說你的問題,看看如何解決比較穩妥些!”姚釧不見兔子不撒鷹地問道,但是聽林晨語氣急促,估計問題跟他們母子的安全或者利益攸關。
聽完林晨敘述有關吳大浪對修遠的親近舉動,姚釧憑直覺推測,吳大浪居心不良,還對林晨進入公社革委會耿耿於懷。
“妹妹,你的擔憂是什麽?”姚釧想先聽聽林晨的想法。
林晨有備而來,盡管沒有很確定的答案,還是有很多想法。“姐姐,我問了紅梅。她說吳大浪身後還有一個人,他是一個大學教師。因為停課鬧革命,所以串聯到黃浦江市。因為工總司驅散紅衛兵組織,所以逃到江北。他一直跟吳大浪在一起,現在住在趙海濤家。”林晨答道,“我猜,吳大浪跟這個外號叫‘老鳥’的紅衛兵在一起,打修遠的主意,目的應該是針對我。所以我擔憂,他們會對修遠下手,然後向我攤牌,讓我屈服他們的淫威。
“譬如,回答他們的問題,讓他們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的身份,一直是我擔憂的地方。隻有讓吳大浪和老鳥死了他們懷疑之心,那麽整個江北的公社,再也不會懷疑我們母子。這是我希望的效果。
“姐姐,要達到這個目的,我們應該怎麽做呢?我的初步想法是,讓公社革委會和下轄部門的政工、群工、武裝、人民保衛、民政、秘書等幹部,把注意力放在他們倆的違法行為上,而不是我們母子的身份上。
“考慮到吳大浪對劉田田強奸未遂的先例,我的直覺告訴我,他跟老鳥接近修遠的目的,可能不同。吳大浪的目的是想對我欲行不軌,老鳥他是紅衛兵,崇尚造反有理,有他的政治訴求,更偏重了解我的身份。現在他們聯手對付我們母子,應該分而擊之。
“妹妹猜,吳大浪是一個脾氣急躁之人,比較好對付。一旦把吳大浪製服,對老鳥就有直接的警示作用,也許他會知難而退,離開魚米。
“如果他不到黃河不死心,我隻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知姐姐對妹妹的想法有何指教?姐姐有何高見?”
姚釧聽完林晨的擔憂和應對之策,拉著她的手,在她的耳旁,輕聲地說出自己的主意。林晨邊聽邊點頭,覺得隻有這樣,才能長痛不如短痛,一了百了,給自己的未來一個相對穩定的工作、生活和學習的環境。
第二天,吳大浪又溜溜達達地來到一中院前院。他見前院幾處長椅上,都坐滿了來看病的病人家屬,估計他老婆、劉寡婦、朱寡婦、孫寡婦正在忙碌。吳大浪不敢貿然進一中院主樓,因為冰細思一定在那裏。隻好來到瓦房區,碰見孫紅梅。
“紅梅,我幹娘呢?”吳大浪拉住匆匆經過他身邊的孫寡婦問道。“她和你妻子今天一大早回城了!”孫紅梅說完,掙脫開吳大浪,急匆匆進瓦房病房。
吳大浪悄悄來到西醫診所,看見林晨在給病人量體溫、測血壓。又回到中院主樓,隻看見劉田田和朱瑪瑙,沒有看到冰細思和姚釧。離開之前,特意問了朱寡婦,她們在哪裏,得到跟孫紅梅一樣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