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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戰與分裂(17-20)五一六兵團與周恩來

(2009-09-02 21:13:40) 下一個
此乃轉帖,我本人無觀點,僅是分享學習《Cultural Revolution》這門課的資料
希望大家能夠平心靜氣看看別人的理解
謝謝各位的關注,因為您也是這曆史的一部分。

作者:白水處士

內戰與分裂(十七)五一六兵團與周恩來

上世紀80年代,以批判文革為基調的“傷痕文學”,引發了一代人的反思,尤其是當年如我一般年紀的已不年輕的年輕人,幾乎無不遊移在懺悔與不後悔之間。近年,網上又有“紅衛兵該不該懺悔”的議論。做為一個潛心研究文革30年的過來人,我以為,應當反省,無須懺悔。因為我們,包括剻大富和牛皖平、譚立夫在內的“紅衛兵”們,其實都是那場“史無前例”的“革命”的局外人。根本不知這“革命”的性質、方向、目的和綱領,隻是在各種內外因素的誘導下,按自己所理解的“偉大”與“崇高”在無知中無私地“跟隨偉大領袖”勇猛地奮鬥衝鋒。

這裏的關鍵詞是“局外人”與“無私”。

何以說,被毛澤東譽為“文化大革命闖將”的紅衛兵是“局外人”?

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心中的紅太陽”要把他們引向何方。其中許多人恐怕至死也不會明白,他們當的一腔熱血,不過是被人當做“無知所以無畏”而利用的工具而已。

當年流行一時的長詩《理想之歌》的執筆者之一、清華附中紅衛兵的作家陶正,人到中年時,回顧當年時說:“當初我們參加紅衛兵,是帶有濃厚的理想主義的色彩的。我也參加寫了《理想之歌》,今天回頭看看那些‘理想’的內涵是些什麽?有沒有‘農民造反’或‘皇權主義’成分在內?有沒有封建主義的酵母?那個‘理想’是否完全符合時代潮流的大方向?……這一切都要重新地、冷靜地思考和估量。20多年過去了,人到中年了,應當比年輕時減少點蒙昧,添點聰明。”

當年大名鼎鼎的清華大學“井岡山兵團”司令蒯大富,在他60多歲接受采訪時說,王光美“學生吃飯她還給學生打飯。所以當時什麽情況呢,我們就沒想到毛主席和劉少奇有矛盾。在我們心目中,劉少奇和毛主席都是國家最高領導人,他們之間有矛盾,我們當時想象不出來,不可能想象出來。我家裏是農村的,你怎麽能想象出中央的鬥爭?後來吹牛的時候,我把劉少奇打倒的時候,大家都說蒯大富當年最早看出路線鬥爭的,不可能。他們工作組一進校以後,立刻就恢複秩序,說實在的也沒錯。我和劉少奇也沒矛盾是吧。他那個修養啊,你怎麽可能想到他能犯錯誤呢?根本沒想過。”

是呀,連當年“叱吒風雲”的大學“五大領袖”之首的剻“司令”都對毛澤東的“革命”無知到“根本沒想過”“不可能想象出來”,又何況中學生們了。

中國有句俗語:不知者無罪。無罪又何須懺悔呢?

也許有人會對我這種說法有異議,那就讓我們再回到1966年,用事實求證罷。

1966年2月,實在令人沉重,無論我們願不願意承認,中共高層確實形成了,毛與劉兩個“司令部”。至少在毛澤東看來是這樣,他與劉少奇的對立,用近乎“陰謀”與“政變”的形式表現出來。但劉少奇並沒絲毫反叛毛澤東的念頭,在毛與林密謀動用武力之時,劉少奇還在努力爭取毛的支持。2月8日,也就是毛在對十大司令,雲山霧罩地大講他的戰爭經的同時,早晨,到西郊機場,一架專機等在那裏。彭真帶領陸定一、康生、吳冷西、許立群、胡繩等一幹“文化革命小組”人員,一早就帶著後來被稱為“二月提綱”的文件,乘專機到武昌去找毛匯報。並很快得到了毛的口頭讚同。握一位當事者回憶說:

“下午三四點鍾的光景,許立群他們也回到招待所來了。許到我的房間,高興地說:現在好了!問題都解決了!這時,他才告訴我五人小組會後他和姚溱寫了一個《匯報提綱》,才拿出一份印好的《匯報提綱》給我看,說,這個提綱,中央常委討論通過了,現在毛主席也同意了,並且給我傳達了匯報時得到的毛主席指示。他說:毛主席的精神,是寬。對兩邊都是寬。

對於吳晗,毛主席還問彭真,吳晗能不能算是反黨反社會主義呀?彭真說,那他總是站在被中華人民共和國罷了官的人一邊,不是站在中華人民共和國一邊,可以說是反黨反社會主義的。

毛主席還說,吳晗不罷官了,還照當他的市長。這樣,就不至於形成緊張局勢,就可以放了吧。(這裏需要說明一個背景:在傳達了毛主席說吳晗《海瑞罷官》的要害在罷官以後,還聽到傳說,說毛主席還講了,吳晗當市長不行,也許下去當個縣長好一些。意思就是吳晗要罷官。這是一月初關鋒告訴林澗青的。)

對於關鋒,許立群說,毛主席也是寬,說,關鋒的文章他看過,寫篇把雜文諷刺一下也可以嘛。這樣的問題,三年以後再說。

許立群還告訴我,毛主席對《匯報提綱》隻有兩點意見。一個是關於兩個月以後做政治結論,毛主席說,兩個月以後也做不了結論。一個是關於不要批評郭老和範老,毛主席說,他們兩個還要在學術界工作,表示一點主動,做一點自我批評好。許立群說,這好辦,把提綱裏麵的這兩句話刪掉就是的。他隨即拿起筆來,把這兩句話刪了,還做了一點文字處理。”

從中可以看出,劉少奇還是真心把毛當“太上皇”。雖然,他意識到了毛對他近乎敵視的態度,預感到毛要找他麻煩,他也明白毛對他最大不滿就是“大權旁落”。但他過於迷信黨紀國法,以為可以通過紙麵上的法規,消除毛的敵意。而毛澤東太了解他這個“助手”了,用推太極的招式,一步一步把劉少奇引入圈套。他先誘彭真承認吳唅“可以說是反黨反社會主義的”,然後又表示寬宏大量的“吳晗不罷官了,還照當他的市長”,使你弄不清他到底怎麽想的。而在許立群以為“萬事大吉”了時,毛卻在與林密的調兵遣將。

許立群這個人,大家可能不熟悉。但有兩件事,人們大都聽說過,開國初,毛澤東批《武訓傳》,領軍文章就是他與人合寫的;第二就是,他是後來被當成彭真“罪狀”的“二月提綱”的主要撰稿人。他時任中共宣傳部副部長,曾兼任中央馬恩列斯著作編譯局局長、《紅旗》雜誌副總編輯。是中共中為數不多的從事黨務的高級知識分子。曾經是毛澤東十分欣賞的“筆杆子”。

實際上,毛從未改變過對劉少奇的戰略方向,隻不過此時“硬件”(軍隊)還沒到位,對完勝還沒把握(毛過高估計了劉的力量),還處於“火力偵探”階段。

在北京的彭真們通過《二月提綱》的同一天,2月3日,毛把他1962年1月30日在七千人大會上的講話稿送給王任重:"請考慮加以修改。"王閱後,於2月4 日給毛寫信,建議把這個講話"重新印發給縣委一級,由縣委組織公社黨委書記以上的領導幹部學習"。2月6日毛在王的信上寫了一個批語給彭真:"請商在京常委及康生、定一、伯達諸同誌修改一遍,並考慮是否應中南局的要求印發給縣團級同誌看(隻發中南局,作為試點,別地不發)。看來此問題很大,真要實現民主集中製,是要經過認真的教育、試點和推廣,並且經過長期反複進行,才能實現的,否則在大多數同誌當中,始終不過是一句空話。王任重同誌的修改是好的。"彭真豈敢苔慢,立刻開會討論。但與會者都對於"隻發中南局",覺得不好理解,認為還是發全黨。對於講話稿連同王的修改意見,大家邊議邊改。

請注意這個“邊議邊改”。

彭真經過拒發姚文元“評海瑞罷官”後,已感到了來自毛澤東的壓力,麵對毛的這篇講話,他不可能不去啄磨毛在4年後再發它的政治寓義。那裏講的"霸王別姬"和劉邦見酈食其的故事,什麽意思,放在今天與講話時,當然不一樣。當年,毛的“難免有一天要別姬”是泛指“不愛聽不同意見” 的“有些領導同誌”,而彭深知毛的講話文章,所有批評都是有所指的。別姬,不就是打倒嗎?

但彭真還是極認真地對講話進行了修改,他建議加上了"我們的態度是:堅持真理,隨時糾正錯誤",說"這是毛主席在延安時常說的話"。還把原稿中的團結"百分之九十以上"改為"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理由是關於農村社會主義教育運動的後十條,已明確應該團結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增加百分之五,主要因為把地富子女列到了團結範圍。

其修改之認真,真可用書呆子來形容,據當事人披露,原稿中有一句"自由是被認識了的必然。"但有人提出,在兩年前,毛澤東批評過這個提法。他按毛修正過的意思,建議把這句話改為"自由是必然的認識和必然的改造"。但胡繩卻說:"必然的改造"這個提法不合適,客觀的必然規律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必然規律不能由人改造。最後改為:"自由是對必然的認識和對客觀世界的改造"。

這個修改過的講話,在2月12日,經毛批準,由中央,也就是劉鄧周們加上批語,與《匯報提綱》同時發到黨內。

“二月提綱”被毛通過,無疑使劉少奇鬆了口氣。他作夢也不會想到,正是這個毛親自批發的文件,日後成了他最親信的大將彭真被打倒的直接“罪證”,而且他還必須親自去宣布彭的政治死刑。哦,麵對這頁曆史,我們還能說什麽呢?

補白一、我所以不顧文章的可讀性,成篇累讀地引用這些曆史細節,一是為說明劉鄧彭們的文牘氣與毛林的磨刀霍霍的巨大反差,揭示毛在這一階段,政治上隻有手段,而無誠信,反襯那種把鄧小平違背他對毛“永不翻案”保證,無政治道德,其實是不懂政治。類似這樣的違諾,在毛的一生中,可謂屢見不鮮。毛違諾,就是政治策略、修正錯誤,放別人身上,就是不道德沒信義,這也太不公平了吧!其二,也為佐證我前麵提到的毛在文件上作日期手腳,和對曆史文件的即時修正。

補白二、有博友以為我對毛有“個人情緒”,我不想辯白,因為那沒有任何意義。我隻想告訴這位朋友,中國史家素有“春秋大義”之傳統,辛亥之後,尤其是建國之後,在毛澤東“古為今用”的指示下,這個傳統被史家丟掉了。看一看,我們的曆史教科書吧,不僅中共黨史被寫成了 “毛澤東思想”史,中國近代史也成了毛澤東的曆史。僅舉一例:把中國抗日戰爭,寫成是毛澤東領導的,不覺得可笑嗎?

有朋友認為,建國後出版的曆史,都是偽曆史,建議推倒重來。這是個大工程,我還要認真研究後,才好談意見,但我對曆史的認識,卻是早已定型的——

曆史是什麽?就是過去發生過的事與做這事的人,或曰史實。史實加上史家的評論,就是曆史。評論可以不同,史實不可改變。比如,以蔣介石為首的國民政府,領導了中國人民的八年抗日戰爭。是不可改變的史實。由於看問題角度不同,擁蔣者,可以用勝仗讚蔣如何堅持民族大義,反蔣者,可以用敗仗批蔣如何恐日無能。但你不能把蔣說成,更不能說是中共和毛澤東領導的這場民族戰爭。

這就是春秋大義,說白了就是:實事求是。

內戰與分裂(十八)五一六兵團與周恩來

寫到這裏,我覺得文革序幕階段,毛劉之間很有些像“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成”。

毛澤東常愛誇“大老粗”貶“大知識分之”,又不能不用知識分子,因為他相信“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但這次怎麽對“有理說不成”的劉少奇如此小心翼翼,甚至不惜違憲毀紀地動用軍隊?

這是剻大富、韓愛晶,以及那些“心懷天下”的中學生們,永遠也解不開的謎。

毛這看似“殺雞”用“宰牛刀”的笨招,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他認為,劉經過多年經營,已形成了一個包括他精心培殖的鄧小平在內的龐大的政治集團,黨政大員一多半歸屬了劉,而他除黨主席和軍委主席兩個名頭外,沒有任何行政職務,若書生氣地講什麽法紀,很可能落個赫魯曉夫那樣的下場,這對晚年時刻準備“去見馬克思”的毛是最恐怖的事。毛幾十年“與人鬥”的經驗使他輕而易舉地想到了軍隊,想到了林彪。因為他太了解劉的曆史,很清楚軍隊的高級將領們對劉的崛起大多心懷不滿。林彪就是其中之一,他相信林是會積極響應他倒劉計劃的。

後來的事實證明,毛過高估計了劉的實力,但在當時,毛不得不多加小心。

毛沒想到劉一“遇到兵”,不僅不抗爭,反而還和他玩文讀這一套,或者也正因如此,毛才改變了武裝解決的計劃,轉而文鬥了。

毛所以高估劉的政治能量,誠然是他本性多疑,又長期脫離實際之使然,但也不是沒有根據的。1962年“七千人大會”,劉就讓他憋了一肚子氣。但那時劉順應了黨心民心,他自忖理虧,他從來不與民心相悖。1963年,他認為大饑荒過去了,可以搞點運動,整整那些“魚肉鄉裏”的官僚們了(客觀地講,盡管毛把農民玩得最慘,但農民情節始終未變),三年“天災”餓死了多少種田人,官方雖未公布,但毛肯定知道,所以他再不高興,也從未正式反駁過劉少奇的“七分人災”說,劉以中央名義處理了幾個民憤太大的省地大員,毛也未加幹預,我們沒有證據說,毛認為劉這是在收買民心。但公安部長謝富治告訴他,劉少奇曾指示他調查三年 “自然災害”中非正常死亡問題,他肯定會對劉的動機產生種種聯想。而他也極憎恨官僚體製,但他從來不會象劉那樣四平八穩的就事論事,出手就是主義對主義的大手筆:“現在有的人三斤豬肉,幾包紙煙,就被收買。隻有開展社會主義教育,才可以防止修正主義”為口實,要求進行一場全民的“社會主義教育運動”,並指示劉親自掛帥。

文革後,相當一段時間,國內主流媒體為反襯文革之惡,把前十七年描繪成“人幫人”“人愛人”的天堂,以至誤導了相當一部分良善青年(他們中不少是毛熱的狂熱分子),其實,莫說“三年自然災害”,“反右傾”“大躍進”“反右派”,便是後來為鄧小平基本肯定的“社會主義教育運動”(四清運動),也充滿了冤假錯案和血淚仇怨。而毛與劉正式交惡,正是因為這個到現在也說不清要幹什麽的“社教運動”。

祥情這裏就不講了,單就毛劉分歧簡述一下:1963年,劉按毛的旨意,在全國範圍內逐漸開展社會主義教育運動,內容包括在城市“反貪汙、反浪費、反官僚主義”等三反運動和農村開展的“清賬目、清倉庫、清工分、清財物”,後來統稱為四清運動。

運動開始還比較注意依靠當地基層組織和幹部,隨著對基層形勢判斷的越來越嚴重,工作隊開始取代當地幹部,“包辦代替”,打擊對象也擴大到地富反壞右,出現了捆綁吊打、逼供信,從教育變為鬥爭。

1964 年12月,毛批評運動打擊麵太大,強調重點是“整當權派”。劉則不同意,認為重點還應是整下麵,整“地富反壞右”。會上毛劉互不相讓。當然,最後劉還是低了頭,作了檢討。並在次年1月,下發的《農村社會主義教育運動目前提出的一些問題》(即“23條”),文件中接受了毛澤東的意見,強調運動的根本性質是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矛盾:“這次運動的重點,是整治黨內那些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

請注意,走資派是毛發明,而且是在“社教”中最先公之於眾的。

文革中批劉少奇時,把運動出現的問題全歸罪於劉,說毛“及時糾正了四清運動在基層的擴大化問題,提出了運動重點是整治黨內那些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而且這種論調多少年仍不絕於耳,實在不能不令人想起戈培爾的那句名言:“謊言重複一百遍就成了真理”。

本人參加過“社教”,時間是1966年春天到8月,從時間上就可以看出,文革實際上是直接從“社教”轉過來的。而文革初,幹群之間矛盾也是“社教”中發生(或幹脆曰:製造)矛盾的繼續與交叉轉化和升級。原來,我還以為我所在單位這種情況屬特殊,後來從公開披露的文件資料中發現,從社教直接到文革在全國十分普遍。例如上文中的許立群在1966年

接替另一位中宣部副部長進駐的北京大學,就是因打擊麵太寬,引起中央關注並糾正的“重災區”。還是鄧小平出麵糾正了前工作隊對北大“北大屬爛掉了、要奪權的單位”的定性,解放了被工作組重點打擊的校長陸平。鄧小平出麵的時間是1966年3月3日,也就是毛林的“大軍”正在對北京城區形成三麵合圍之時。而2個多月後,聶元梓的那張“馬列主義大字報”就出籠了,矛頭直指陸平及“包庇”他的“社教工作隊”。

最近,我又仔細研讀了“23條”,發現它的指導思想就是貫穿了整個文化大革命的“以階級鬥爭為綱”首次提出了"運動的重點,是整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這個文革中的“最強音”,可以說,它就是"文化大革命"的理論綱領。它與前麵的兩個關於社會主義教育運動的兩個文件“前十條”與“後十條”相比,其實更左,完全談不上什麽“糾偏”,不過是兩個主席之間的政治角力,你要這麽幹,我偏要那麽幹。表麵上看,一些具體人和事,確實得到了糾正。但由於極左的指導思想主導,這種反複的結果,隻能使矛盾更深,也更尖銳。比如北京大學的例子,若無這種無是非的左右搖擺,會出現聶元梓這個“領袖”嗎?陸平不是又被二次打倒了嗎!

我不認識聶元梓,也不認為她是個什麽好人。但社教隊敢揪住他不放,肯定有一定的證據(且不論這證據放在今天算不算問題,但在當時肯定足以上綱上線),鄧小平說他是好幹部時,不也留了個“也有錯誤”嗎。反過來講,聶元梓不是剻大富,她是延安時期的抗日幹部,13級不高,好歹也擦著高幹的邊,若無一點道理,她憑什麽要撒那個潑?問題不是非要論個好人壞人,而要弄清他們在曆史上起了什麽作用,現在可以確定地說,陸平也好,聶元梓也罷,無所謂是亦無所謂非,不過都是毛澤東政治棋局上一枚棋子罷了。

扯得又有些遠了,不過我還是以為要搞明白文化大革命,必須追根朔源,而其最近的根源就是這個“社教運動”。甚至可以說,若非這個“社教”,毛未必會與劉撕破臉。所以,這個社教還是很值得再研究的。


內戰與分裂(十九)五一六兵團與周恩來

“社教”是毛澤東提出的,從字麵上看,他是要用社會主義防止修正主義(關於這兩個主義將另文祥解)。具體領導者是劉少奇,從實踐上看,他是要清算“大躍進”尤其是“三年自然災害”中的責任者(盡管他本人也不幹淨,但畢竟沒有直接責任)。在此之前,主持中共一線工作的劉少奇已處理了,災情最重(死人最多)的安徽(曾希聖)、河南(吳芝圃)、甘肅(張仲良)、青海(高峰)、山東(舒同),但另幾個問題嚴重的四川、湖北和貴州,卻因種種原因未動。社教不久,劉就學毛搞運動的套路,拿貴州第一書記周林開刀,為他的“四清”開道。並指令問題比貴州更嚴重的四川第一書記(也是西南第一書記)的李井泉負責運作,用毛的人搞毛的人。

周林這個人,是個功過各半的人,若單論他在“大躍進”和“三年災害”中的作為,嚴格些講,其項上人頭殺一千次也難補其過。他在黨內鬥爭的作法,其手段毒辣,不次於康生者流。但1961年後,周林在大饑荒刺激下,開始反省自己,並利用他在貴州說一不二的地位,切實地做了不少補救的工作,比如他參照中央的新政策,恢複農民自留地,開放農村集市貿易,還更進一步,宣布荒山荒地誰種誰收,三年免征公糧等,使形勢有所好轉,。也就是說,周林相比於其他省的左派們,至少與奉劉之命整治他的李井泉相比,還算個比較好的“父母官”畢競他還能在了解百姓疾苦後,修正錯誤,否定自己。

評曰:周林所謂補救,不過是放鬆了對人民的限製,並無實質投入,便獲得了“形勢好轉”。這本應引起當權者反思總結,遺憾地說,覺悟了的周林又為此獲罪。而文革中,被當成提倡“三自一包”的劉少奇,卻不止一次藉“包產到戶”整人。平反後,官方還認為劉在經濟政策中如何務實、正確,不知究竟該何解?據我所知,所謂“三自一包”(自留地、自由市場、自負盈虧和包產到戶),源於原中共中央農村工作部部長鄧子恢副總理,時有個著名的《安徽農村調查報告》(我養父是寫這個報告的調查組長),在這個報告上報中央後,鄧子恢便被毛指控推行“三自一包”“小腳女人”而撤職,同時連農工部也撒消,由譚震霖接鄧出長農業口。除了在批判他的文章中有他推行“三自一包”的說法,還沒見過他推行過這個政策的任何文件資料。鄧小平在大饑荒後,倒是支持過擴大農民自主權,但也沒實際推行,大約是當初批劉鄧,出於政治需要,把他倆捆到一塊,不分彼此,以後便以訛傳訛,不辨雄雌了。

其實回首曆史,鄧小平改革與周林當年放鬆限製多麽相似,不用什麽投入,別把權力都集中在中央,人民就能很快使“形勢好轉”,多麽簡單的道理,可我們“偉大導師”卻至死沒明白這個道理,死摳“小生產”的教條,死抱住“農民要自由,我們要社會主義”,把自由與他的社會主義對立起來,結果弄得國家窮得“有錢買不到東西”。不用說1960年,想想1976年以前的市場和1980年的中國市場就行了,從有錢買不到東西,到有東西沒錢買;從收不上公糧,幹部到農民家裏搜、搶,到農民賣糧公家沒錢付,隻好打白條。現在40歲的農村人都可以講講,小時候你一年能吃幾次白麵。不用再講了,用毛時代的術語,憶苦思甜去吧。革命是為了生活,生活不是為了革命,不要再像我們年輕時那樣,一切都為了革命,那是中國貧窮落後的根子,弄懂了這一點,我想其他事就都好辦了。

劉少奇在事隔兩年後拿周林祭旗,若真是清算其“曆史罪行”,當然不錯,問題在於他出自政治考量,不是究其左的草菅人命,而是藉“包產到戶”批周,就不能不讓人質欵他的動機和目的了。作為社教中一個引發爭議的典型,毛澤東當然有他的看法。實際上周林並不能算毛的親信,他與這位抗戰時期入黨,新四軍出身的邊遠窮省掌門人,不過隻有一麵之交。但劉少奇這一整,毛反倒成了他保的對象。

客觀地講,劉少奇在社教中之左,不亞於毛在文革中的作法。他好像在與毛比看咱倆誰更左,並總領先毛一步。比如在貴州問題上,他首創了一個嚇死人的“反革命的兩麵政權”,被毛在“後十條”中,接受並定義為“敵人拉攏腐蝕幹部,建立反革命兩麵政權,是敵人反對我們的主要形式;認為這次運動,是比土地改革運動更為廣泛、更為複雜、更為深刻的大規模的群眾運動;提出了有的地區還要進行民主革命補課工作”,修正了原來依靠黨的基層組織和基層幹部的規定。

1964年9月,中央這個名為《農村社會主義教育運動中一些具體政策的規定(修正草案)》正式下發後,全國立刻掀起了一陣抓“小台灣”熱潮,本人當年所在的新疆,雖地處偏遠,又是少數民族地區,也抓出了不少“小台灣”。

1964年,周林被撤去第一書記,公開理由是:貴州的建黨根子不正;鎮反、土改不徹底,犯了右傾機會主義路線性質的錯誤;貴陽市被宣布是“小台灣”。

分明錯在左,卻硬說是右。說輕了是“文不對題”,說白了就是“偷天換日”。如此,“社會主義教育”,又能教育出個什麽呢?我看除了說謊騙人,別的什麽也學不到。

李井泉派到貴州省主持“社教”工作的是,四川省長李大章。李大章是個老資格,老到與周恩來、鄧小平上世紀20年代在法國留學的同學。1964年10月,貴州省委改組,中央任命李大章代理省委第一書記、錢瑛代理第二書記、陳剛代理第三書記。周林降為省委書記處書記,省長一職被免去。原省委書記處書記一人、候補書記一人及四個省委常委被停職反省。從10月到12月,在全省的省、地、縣開展奪權,畢節、安順、銅仁等三個地委書記和遵義地委副書記免職被批鬥,晴隆縣 1,875名黨員,受各種處分就達430人。

李大章是知識分子,從他的資曆與職務的不對稱上,就可以看出他不是李井泉之類的左派,這次為什麽這麽左?該文推測說:李大章雖然資格老,但除了在建國初短期任過西康省省委書記,直到1964年才第一次成為主持全麵工作的一個省的代書記,這是劉少奇給他的,他要做出成績給劉少奇看。

此說有無道理,我不知道。但從史實看,促成李大章“左”了一回的主因,是中央政策,輔音則是周林“民憤”太大。貴州 “社教”是周林治黔十年,打擊迫害外籍幹部的政策,以及他在“大躍進”“反右傾”中,積極推行過左政策,加深了黔籍與南下外籍幹部矛盾,長期積累爆發口,南下幹部奮起批周,按中央文件口徑,所有事實必然要戴上“反革命資本主義複僻”,眾口成鑠。再加上貴州又確問題多多,餓死人最多,“包產到戶”也多,問題幹部更多,非常適合劉少奇對“反革命的兩麵政權” “從上到不都爛掉” 的定義,何況李大章本身就對李井泉極左一直看不慣,扳不倒李井泉,便把恨泄到了在他看來與李井泉差不多的周林身上了。

文革後,由於人們對文革政策的極度反感,對一些甄別平反了的幹部,隻說好不說壞,姑不知老幹部中不少人在十七年裏,尤其是1957年以後,多少都有過對不起人民的劣跡,便是後來鄧小平改革時,起用過的趙紫陽,當年在廣東也是個左的出奇的人。周林一案,放在法製國家,論罪當殺也並不過分。平反了,並不等於他過去就對了。要誇周林,便要給對立麵的李大章扣個巴結劉少奇的帽子,便是這種“一元論”典型事例。

時任第二書記的錢瑛當時的作為可以佐證此案基本公正。錢瑛是中央派下的幹部,後來曾任中紀委副書記,此人黨內口碑不錯,是個為人正派的高級幹部。她在 1961年底和1962年,在安徽走訪調查,後通過劉少奇撤了曾希聖的職。為被曾希聖打成“右派”正在“勞改”的前安徽省委書記處書記李世農,被打成“右傾份子”“階級異己份子”“反革命份子”的前副省長張愷帆平了反。還頂住壓力,“改正”了一批1957年的右派。當年,中共極少有如此膽略者,真可謂“當代女包公”。這樣的人,能唯上不唯實嗎?

周林在1964年底,給中央和毛寫封申訴信,通過省委機要室直送北京中南海。

1965年1月,毛開始幹預貴州“社教”,一聽到第三書記陳鋼的名字,立刻對李井泉下令:撤回中央西南局四清工作團,貴州省委周林複職。等於否定了劉少奇的“貴州典型”。

但對於毛“周林立即複職”的命令,李井泉卻以“周林在貴州已被搞臭了,不宜再回去”頂住不辦,為應付毛依照慣例,調周林回成都,和剛調到成都的原華東局第二書記曾希聖一樣,做了一個不管事的空頭書記。

這時,毛還沒想和劉翻臉,實在是個意外,全是因為這個陳剛。原來這個陳剛就是當年“富田事變”時被起事的部隊誤抓,後立刻被釋的那個“中央提款委員”易爾士!

當年的易爾士並沒做任何不利於毛的事,毛何以如此草率“因人廢事”?有人用毛從不許中共情報係統人員指地方黨政工作來解釋,我以為理由不充分。陳鋼或者易爾士,確曾長期從事情治工作,在中央社會部工作,1945年任副部長。但其60年代初,就調任四川省委書記處書記,毛並沒幹預。何以到貴州就不行了呢?我認為可能是陳鋼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周林案裏,讓毛想起了易爾士和“富田事變”,那畢竟是一生中最大的一個噩夢,而這個易爾士又是唯一還活著的直接見證人,用不著再說別的,讓這一切趕緊結束吧。

所以,毛沒說陳剛一句壞話,在結束了貴州“社教”,毛也沒堅持讓周林“複僻”,說明毛並非因袒護周才否定的貴州案,以後也沒聽說毛為周林講過什麽話,所謂,毛“關照”周林,不過是一個誤會的誤會罷了。

那麽“富田事變”為什麽會使毛澤東如此失態呢?

內戰與分裂(二十)五一六兵團與周恩來

你看過,以張國燾、夏曦利用“肅反”殺害忠良為素材的的電影電視劇嗎?慘不慘?但我要告訴你,與“富田事變”相比,那不過小巫見大巫。我不知道別人會不會象我第一次讀到這血腥的一頁時,竟然失聲痛泣,我知道這才是真的,但我又不願相信這是真的。我哭了,我為我心中的神聖被無情褻瀆傷懷。我哭了,為神之死而哀嗚。我哭那些慘死的紅軍將士,哭這曆史之殘酷,也哭我自己……眼淚哭於了以後,我開始發奮讀書,馬克思、列寧、弗洛伊德、康德、大小仲馬,還有孫中山、蔣介石、康有為,以及王朔、賈平凹,《史記》《漢書》……,開始了從零的輸入。或者也是從此之後,才真正有了自己的頭腦,不再憑一腔熱血,學會了客觀和懷疑,也就是思想。那時,我已年過而立。

最早我是出於好奇,想弄清當年蘇區“打倒毛澤東,擁護朱彭黃”是怎麽回事,1967年,在北京找到一些有關“富田事變”的傳單,雖都是當“反革命暴亂”來寫,但多少透露了一些事實,比如紅20軍“集體反水”,主犯被處死,部隊被解散。叛軍為反對毛澤東的正確路線,偽造毛的信,挑撥朱彭黃,離間紅軍等等。

當時,我並不懷疑其反革命性質,但覺得紅軍出個把叛徒可以理解,整軍整團的叛變,何況還有個省委參予,實在難以理解。1967年,北京傳來,在農墾部副部長肖克和陳漫遠煽動群眾打倒王震,兵團一百多位師團以上老戰士,聯名譴責肖陳,並派人赴京聲援王震。正巧一天中午,我闖進一間辦公室,肖克正披著大衣伏案小憇。因為我上午已見過他,並聽他向圍攻群眾解釋過他與王震的關係。所以當他抬頭向我投來疑惑的目光時,我立刻表明來意:我想問部長一個問題,行嗎?他聽我說完,點頭示意我坐下。我直接了當地問他,1931年,您在井岡山。你知道紅20軍叛變的事嗎?肖神情陡變,死死盯著我,半響才反問我:你想問什麽?我已經被將軍給看毛了:他們為什麽叛變!肖見我並無惡意,至少不像上午那些軍墾戰士們那麽充滿敵意,又習慣地露出了平素的威嚴,略一思索後說:反對毛主席,後來讓我們給包圍繳械了。我還想問什麽,但來人了,將軍又開始舌戰群雄了。

其實,肖克將軍等於什麽也沒告訴我,但他那令我發毛的目光卻一直伴隨著我,13年後,當我看到老將軍又提到“富田事變”的,我突然明白了,那目光為什麽如此瘮人。

肖克:1927年參加北伐和南昌起義。曆任紅軍31軍軍長,八路軍120師副師長,晉察冀軍區副司令員,第四野戰軍參謀長兼華中軍區參謀長,國防部副部長,農墾部副部長。軍事學院院長兼第一政委。1955年被授予上將軍銜。是中共第八、十一屆中央委員,第五屆全國政協副主席,原中顧委常委。

直到文革結束5年後,我才基本弄清了“富田事變”的全過程,為節省篇幅,簡略地講一下起因:大革命時期,中共在江西武裝割據除了井岡山外,還有一個東固山革命根據地,時稱“上有井岡山下有東固山”創始人是李文林。從1929年下半年,以李文林為首贛西南的黨組織與以毛澤東為首紅一方麵軍的總前委(實際是與毛),在鬥爭策略上產生了一些分歧,主要有:毛主張平分土地。李主張以勞動力為標準分田。毛還給李扣了頂“富農路線”的帽子(注意“富農路線”出自這裏,後來又被任弼時、張聞天借過來還給了毛)。二是毛要求在根據地普遍建立蘇維埃政權,而李則認為普遍建立蘇維埃政權的時機尚不成熟,需要慢慢來。1930年2月,毛主持成立了贛西南特委。在3月,召開的贛西南黨的第一次代表大會上,將贛西南地方黨組織的做法稱之為“機會主義的最高表現”,“以勞動力為標準分田完全是地主富農的主張”,是“取消派與AB團結果上一致的反革命”(注意:這是在中共文件中首次出現“AB 團”)。

於是從1930年5月,李文林在贛西南地區展開了稱之為“紅色五月運動”的肅反。肅反大搞肉體摧殘的刑訊逼供,導致了一供十、十供百的嚴重後果。10月,紅軍攻克吉安城,在清理敵人文件時,發現了一張條子和時任江西行委書記李文林的家屬有牽連。李當即被扣留在黃陂。 10月14日,毛給中央信中說:“近來贛西南黨內呈現非常嚴重的危機,全黨完全是富農領導。發現大批AB團分子,各級領導機關,無論內外多數為AB團富農所充塞。肅清富農領導,肅清AB團。贛西南黨非來一番根本改造”。

1930年12月上旬,朱毛赴前線,指揮作戰,把改造贛西南組織的任務交給紅一方麵軍總政治部秘書長、肅反委員會主任李韶九。12月5日,李韶九到達富田,立即包囲行委,逮捕段良弼、李白芳、謝漢昌(紅20軍政治部主任)、金萬邦(省蘇軍事部長)、周冕(省蘇財政部長)、馬銘(省蘇秘書長)、劉萬清(原四軍政治部主任)等8人。到11日,李韶九僅在省行委、省蘇兩機關和政治保衛隊即破獲“AB團”120餘名。12月 8日又派總前委秘書長古柏到富田,加強肅反的領導力量。9日,富田肅反人員兵分三路,掀起更大規模的捕人狂潮。10日夜,李韶九下令槍斃要犯17人;11 日夜,又下令處決24人,其中有省行委員7名。

李韶九等人的濫捕、濫殺,終於釀成了富田事變。

事變頭目是紅20軍174團政委劉敵。當時他率領獨立營在前方,接到軍部要他返回的命令,還以為是因打了勝仗要獎賞他呢。不料一到軍部即被當作AB團抓起來,由李韶九審訊。劉李是湖南同鄉,早相識,知李的為人。便改用長沙話與之攀談,附和李,漸漸取得了李的信任,不僅不把他當作AB團,還要劉好好幹,示意將來20軍 會交給劉敵,並派人送劉回營。

劉敵回到部隊,將這天的遭遇與獨應營長張興和政委梁貽喜說了一遍,張、梁二人都憤憤不平。第二天早飯後,劉敵找到張興和梁貽,說李韶九這次來,目的是企圖消滅江西黨和部隊的幹部, 是總前委的陰謀,於是三人商定請李韶九來講話,乘機將他扣留。但血氣方剛的張興,不等請李來便去軍部質問。這一去當然是自投羅網。劉敵聞張興被扣,立即與梁貽喜集合部隊,迅速包圍軍部,釋放了被捕的謝漢昌、張興等人,抓住了與李韶九合作的軍長劉鐵超,隻可惜偏偏跑了李韶九。 由於擔心李潛逃回富田殺害被捕的省行委同誌,劉敵等立即率174團機槍連和獨立營馬不停蹄奔向富田。黃昏時到達富田,包圍省行委,繳了12軍一排人的槍,釋放了段良弼等被捕的同誌。此時,陳正人未歸,古柏、曾山等在夜色的掩護下逃脫,隻是誤捕了率閩西參觀團來富田的中央提款委員易爾士 (注意他在這裏出現了)。

當晚,劉敵等連夜開緊急會議,認定李韶九所為是受毛澤東指使的,認為毛是"許克祥第二"。為防止紅軍之間發生衝突,決定紅20軍向西開拔,渡贛江,進駐永陽。

第二天一早,富田廣場召開士兵大會。被捕同誌在會上報告了事件的經過,控訴了李韶九的惡行,還 脫下衣服展示滿身傷痕。整個會場群情激憤,戰士們喊出了 "打倒毛澤東,擁護朱(德)、彭(德懷)、黃(公略)"的口號。

12月13日,紅20軍在謝漢昌、劉敵率紅20軍渡過贛江,宣布脫離紅一方麵軍。

12月15日,原被捕的中共江西省委領導段良弼、李伯芳等人宣布成立省委,並指責肅反是毛澤東的密謀,致信朱德、彭德懷、黃公略等人,要求他們立即逮捕毛澤東。紅20軍還派段良弼前往上海,希望能獲得中共認可,

12月17日,彭德懷率紅3軍團前往平叛,12月20日,紅二十軍派人向彭德懷送去一封據稱是毛澤東所寫的密信,信中毛指示古柏對朱德、彭德懷等進行誣陷。12月21日,彭判斷此信係偽造,率紅三軍團發表聲明,支持毛澤東,不久朱德等也加入聲明。後陳毅前往紅20軍駐地永新進行調解,釋放了李韶九等人。

1月5日,劉敵、段良弼釋放了誤捕的易爾士,並向其道歉。當易指出他們未經中央表態提出"打倒毛澤東"的口號是錯誤的時,劉段等接受了批評,並決定由段良弼代表他們向中央匯報。劉敵還寫了一封態度誠懇的長信,述說事情經過,承認自己做錯的地方,懇請處分。聽易爾士說黨中央經濟十分拮據,他們還決定將所有的200斤黃金由易爾士和段送交中央。,段良弼帶著幾十兩黃金和劉敵給中央寫近萬字的《富田事變前後詳情》報告,一路輾轉到達上海,見到了任弼時和博古,將黃金與報告交給了黨中央。報告詳細闡述了事變經過和行委與毛澤東爭論的十個問題。結尾寫道:“關於我個人的錯,請求中央指出處罰,任何處罰我都會心甘情願。但 我因工作能力的薄弱,請求中央派我到莫(斯科)去學習。”

這份用毛筆書寫在毛邊紙上的報告,至今還藏在中央檔案館內。

段良弼走後,紅20軍的領導人一麵等待上級黨組織的表態和處理,一麵繼續領導軍民配合其他紅軍與白軍作鬥爭。但他們沒有能再見到段良弼,在與任博談話中,飽受驚嚇的段良弼就發覺中央情況有變,未待與中央聯係,便悄悄走了。他這中斷了自己們革命生涯,但有幸免遭冤殺。

易爾士的故事到這裏就完了。毛澤東為何對他如此敏感,個中三味可以細細地品。

但富田的故事卻隻講了一半,另一半恐怕更會令人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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