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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帥恩怨(4---6)林彪這個人

(2009-09-06 20:49:55) 下一個
元帥恩怨(四)林彪這個人

這就要還原到那個既不是神,也不是鬼,而是個吃五穀雜糧、有七情六欲的林彪來研讀、分析了。換句話講,林彪這次不想再裝神扮鬼了。他決心當一次人!

同周恩來曾公開表白過的那樣:我是個共產黨員,但我首先是個中國人。林彪骨子裏也是個中國人,而且是個驕傲的中國軍人。我們在林們簡曆中看到,他這一生,除了學生就是當兵。他作為中共發動武裝鬥爭以後的第一代士兵,對無數戰友們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這個共和國,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感情。以前,他無能為力,隻能稱病隱居,如今位高名重,再這麽任由毛澤東無休無止的折騰下去,對得起人民,對得起國家嗎?堂堂大中國,居然沒有國家元首,豈不是笑話!這並非筆者憑空杜撰,這種想法在他所有“罪狀”中,永難翻案的“五七一工程紀要”裏寫的明明白白。(另文祥述)

林彪是個小知識分子出身的軍人,雖談不上孔孟弟子,但從小深受儒家禮教影響,後來在他家裏搜出許多孔孟語錄,便是明證。他肯定從禮義法理方麵研究過這個問題,1954年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一部憲法,即規定設置國家主席。毛澤東被選為第一屆國家主席,1959年開始劉少奇連任兩屆國家主席。“文革”中劉被打倒後,需要國家主席的場合由董必武以“代主席”身份出麵。中共九大後,召開四屆全國人大提上日程。選舉新一屆國家主席,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毛不同意設國家主席,不僅名不正,言不順,也是毫無道理的。

林彪的講話,打亂了會議進程,從8月23日到26日,委員們從各自不同理解與立場,群情洶洶,矛頭直接張春橋為代表的文革派。從已有資料看,林彪這次可謂是布置周密,戰術得當,而且親自指揮,確是一個有預謀,有組織、有計劃的“政治戰役”。一下就把江青、張春橋給打懵了。(當時,稱這是林“搶班奪權”。後來,又把這說成是林與紅青“兩個反革命集團的狗咬狗”。現在看來,這兩種說法都不能成立。如果,還以忠於不忠於毛澤東,為革命與反革命的標準,林隻能算反革命了)。

毛澤東在張春橋惶恐不安的神情中,嗅出了火藥味兒。盡管事先他也想到了會“亂”,也和林彪打過招呼,叫他注意別點康生的名字(毛對康如此嗬護有加,實在讓人難以理解,難道他不知道這個人,給他找了多少麻煩?如果,他真不知道,我甚至要懷疑的他智商了!)可人都跟他跑了,那可真得“重回井岡山”了。江青把陳伯達“投靠”林彪,汪東興也“一仆二主”靠不住的懷疑告訴了丈夫,毛還不相信,訓這個女人說:“你怎麽和誰也搞不到一起呢?汪東興跟我這麽久了他還會反對我嗎?你不要疑神疑鬼。”可是當他看到“六號簡報”上汪東興的慷慨陳詞後,他怒了,派人找到汪,聲色俱厲地訓斥道:“江青、張春橋和姚文元都已經來過了。他們說六號簡報的影響很大,把人們的思想都搞亂了,這裏有你的一份功勞。不過我不給你記,讓別人給你記吧。這麽一來,你們都成了英雄,而我成了孤家寡人,是不是?你們想逼我上梁山,我偏偏不上你們的當。你在我的身邊,為什麽有事不跟我講,你想改換門庭就給我滾!” (毛汪關係可見一斑,同誌乎?主奴乎?不再往深說了。)

堂堂的中央辦公廳主任,聽了這話腿肚子一軟,“撲通”跪了下來:“主席,我錯了。我不了解情況,我上了人家的當。主席,我向您檢討。”他把責任全推到陳伯達的身上:“我聽了陳伯達發言說,有人聽到毛主席不當國家主席就高興得手舞足蹈,我很氣憤,就發了言。”

毛厲聲追問:“難道就再沒有人給你布置任務?我看還是沒有把問題的真實情況說出來。”

汪嚇傻了,立刻把他和林彪、葉群的談話和盤端出。(此人後來因反了江青,助華葉“粉碎四人邦”有功,還當了幾年中共副主席,可見奴才是最靠不住的。亦可見一生以用人見長的毛,晚年用人是如何糊塗。)

毛恨恨地說:“什麽反革命聽說不當國家主席他們高興,是有人當不上國家主席而不高興!這完全是陰謀詭計嘛。你作了人家的工具了。”

汪很快就寫出檢查,才算逃過一刼。

毛澤東決心阻止這場災難,他要拿陳伯達當雞殺,震懾那些不聽話的猴子。他與周恩來、康生一起約林麵談。

毛開門見山地說:“林彪同誌,這次會議,我一上山就打招呼,要把這次會開成一個團結的會,勝利的會,不要開成分裂的會,失敗的會。可是,這兩天的氣氛很不對頭嘛!”

林彪一臉疑惑地問:“出現什麽問題了?”

毛拋出了該殺的雞:“陳伯達帶頭鬧事,一是堅持設國家主席,二是堅持天才論。鼓動一些人,蒙騙一些人起哄,大有把廬山炸平、停止地球轉動之勢。”

“有那麽嚴重嗎?”林彪還是一臉茫然。

毛怒吼道:“我看陳伯達是一個居心不良的可疑分子。我今天先給你打個招呼,我還會和政治局其他同誌打招呼。你要同陳伯達保持距離,劃清界限。”

林彪這才附合說:“好,我向軍隊裏的幾個中央委員打個招呼。”

毛重重地又說了句:“廬山是炸不平的。我也不當國家主席,我勸你也不要當。”

林辯解道:“我原來主張設國家主席的目的是讓主席當,並不是我想當。也許是我在開幕那天的講話,引起了這場風波。”

毛還沒想動林,聽了這句話,又轉而撫慰說:“也沒有那麽嚴重,軍隊的一些人,像吳法憲,跟在陳伯達的後麵跑,上了大當。”

是晚,毛澤東對到會的政治局委員們宣布:“剛才,政治局常委商量,認為小組討論的問題不符合全會原定的三項議程,決定立即休會,停止討論林彪同誌在開幕式的講話;收回六號簡報;不要揪人,要按九大精神團結起來,陳伯達在華北組的發言是違背九大方針的。”還是有人不理解,小聲議論著。毛火了,厲聲叱道:“你們繼續這樣,我就下山,讓你們鬧。設國家主席的問題不要再提了,誰堅持設國家主席,誰就去當,反正我不當!”

8月26日,各組傳達關於暫停開小組會的決定。

5天後,毛澤東《我的一點意見》印發全會,(下發前,毛還專門給林彪看過)。全文如下:

“這個材料是陳伯達同誌搞的,欺騙了不少同誌。第一,這裏沒有馬克思的話。第二,隻找了恩格斯一句話,而《路易·波拿巴特政變記》這部書不是馬克思的主要著作。第三,找了列寧的有五條。其中第五條說,要有經過考驗、受過專門訓練和長期教育,並且彼此能夠很好地互相配合的領袖,這裏列舉了四個條件。別人且不論,就我們中央委員會的同誌來說,夠條件的不很多。例如,我跟陳伯達這位天才理論家之間,共事 30多年,在一些重大問題上就從來沒有配合過,更不去說很好的配合。……這一次,他可配合得很好了,采取突然襲擊,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大有炸平廬山,停止地球轉動之勢……希望同誌們同我們一道采取這種態度,團結起來,爭取更大的勝利,不要上號稱懂馬克思,而實際上根本不懂馬克思那樣一些人的當。”

毛的這個《意見》(應說是命令),又一次使風雲突變,原來的“群情憤慨”地揭發張春橋如何之左,變成了“自我檢查” 自己如何之右,又如何之傻。這不禁令人想起11年前,毛澤東在7月23日的講話。那次整得是第二元帥。毛原來估計,彭德懷的《意見書》印發後,委員們會按他的暗示,對彭群起攻之,但實際情況卻與之估計相反,同情和支持彭的聲音,明此起彼伏,他的“秀才們”(其中也包括陳伯達)也“不辯是非”地立場動搖。從中央到地方都不斷傳來對“三麵紅旗”的尖銳批評,尤其是曾是他頂頭上司的張聞天的發言,使他不能不認真對待,(僅舉張發言中兩點:“主席常說,要敢於提不同意見,要舍得一身剮,不怕殺頭等等。這是對的。但是光要求不怕殺頭還不行。人總是怕殺頭的。被國民黨殺頭不要緊,被共產黨殺頭還要遺臭萬年。所以,問題的另一麵,是要領導上造成一種空氣、環境,使得下麵敢於發表不同意見”。其二“現在有些人把供給製、公共食堂等同於社會主義、共產主義,其實這完全是兩回事,社會主義不一定要采取供給製、公共食堂這種辦法。”“對於窮和富的觀念要慢慢轉變。勞動好、對國家貢獻大,所得報酬就多,生活就富裕,富是由於勞動好。由於不愛勞動、好吃懶做而生活窮苦,是活該、是可恥的。”便可以明白,毛為什麽會“龍顏震怒”了,全是紮他肺管子的東西嗎!)毛在講話裏就火藥味兒十足地甩出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人先犯我,我後犯人。這個原則,現在也不放棄”把彭的問題,推向了對立麵。開了中共建政後,毛一個人說了算的先河,留下了一樁必被後人清算的政治奇案,毛也因此而不得安生。

但這次毛澤東沒有再犯上一次的錯誤(那次毛66歲,這次已77歲,也沒力氣了)。隻懲家奴,不論大臣。應當講,毛給林留足了麵子。很多資料都可以佐證,毛期待著他這位“好學生”能接受教訓,再一次向自己表忠心。

然而,毛澤東又想錯了,林彪可不像彭德懷那麽好哄,他才不相信那個什麽“全黨大局”的說教,他不願再違心屈從,他要讓世人看看他這個“副統帥”的“廬山真麵目”。

元帥恩怨(五)林彪這個人

林彪的“廬山真麵目”是什麽呢?

雖然,沒有更多證據證明林彪是林立果《五七一工程紀要》的直接組織者(隻有一個“照老虎說得辦”的手令,很難做為直接證據),但我們從公審“林彪反革命集團”案前後,公開的資料看,可以認為林至少是知情,而且並未反對。否則,以林立果一個空軍作戰部副部長的身份,是不可能調動王維國、江騰蛟這樣的軍級主管的。總之,如果還是以忠於還是反對毛澤東為有罪無罪標準,其反革命陰謀叛亂罪是板上釘釘的鐵案,一萬年也翻不了。

這與二戰後期,軍人謀殺希特勒案有些相似,盡管,史家在承認謀殺事實的基礎上,多從積極方麵評價,但其案犯家屬在上世紀下半葉,訴諸法律,布圖為親人平反時,卻以敗訴告終。理由就是,其量刑之取證與事實均準確無誤,不能用今天的法律去否定以前的判決。

但這並不防礙媒體和輿論,從曆史進步還是倒退的角度,把昨天的叛徒,評判為民族英雄。

已故大學者李慎之曾直言不諱地稱:“到現在為止對毛的認識沒有超過《五七一工程紀要》的”,也就是說,使林彪永世不得翻身的“鐵案”,也恰恰是他留給後人的最有價值的思想遺產。那麽,李教授所言是否不虛?讓我們再回顧一下其“罪證”原文吧:

五七一工程紀要(1971年3月22——24)

林立果、周宇馳、於新野、李偉信

(一)可能性

◇ 92(指中共九屆二中全會)後,政局不穩,統治集團內部矛盾尖銳,右派勢力抬頭。軍隊受壓,十多年來,國民經濟停滯不前。群眾和基層幹部、部隊中下幹部實際生活水平下降,不滿情緒日益增長。敢怒不敢言。甚至不敢怒不敢言。統治集團內部上層很腐敗、昏庸無能,眾叛親離。  

⑴ 一場政治危機正在蘊釀。

⑵ 奪權正在進行。

⑶ 對方目標在改變接班人。

⑷ 中國正在進行一場逐漸地和平演變式的政變。

⑸ 這種政變形式是他們慣用手法。

⑹ 他們“故計重演”。

⑺ 政變正朝著有利於筆杆子,而不利於槍杆子方向發展。

⑻ 因此,我們要以暴力革命的突變來阻止和平演變式的反革命漸變。反之,如果我們不用“五七一”工程阻止和平演變,一旦他們得逞,不知有多少人頭落地,中國革命不知要推遲多少年。

⑼ 一場新的奪權鬥爭勢不可免,我們不掌握革命領導權,領導權將落在別人頭上。

◇ 我方力量

經過幾年準備,在思想上、組織上、軍事上的水平都有相當提高。具有一定的思想和物質基礎。

在全國,隻有我們這支力量正在崛起,蒸蒸日上,朝氣勃勃。  

革命的領導權落在誰的頭上,未來政權就落在誰的頭上,取得了革命領導權就取得了未來的政權。  

革命領導權曆史地落在我們艦隊頭上。

和國外“五七一工程”相比,我們的準備和力量比他們充份得多、成功的把握性大得多。和十月革命相比,我們比當時蘇維埃力量也不算小。

地理回旋餘地大,空軍機動能力強。比較起來,空軍搞五七一比較容易得到全國政權,軍區搞地方割據。

◇ 兩種可能性:奪取全國政權,割據局麵。

  (二)必要性、必然性

B-52(指毛澤東)好景不長,急不可待地要在近幾年內安排後事。對我們不放心。  

如其束手被擒,不如破釜沉舟。在政治上後發製人,軍事行動上先發製人。  

我國社會主義製度正在受到嚴重威脅,筆杆子托派集團正在任意纂改、歪曲馬列主義,為他們私利服務。

他們用假革命的詞藻代替馬列主義,用來欺騙和蒙蔽中國人民的思想。

當前他們的繼續革命論實質是托洛茨基的不斷革命論,他們的革命對象實際是中國人民,而首當其衝的是軍隊和與他們持不同意見的人。

他們的社會主義實質是社會法西斯主義。他們把中國的國家機器變成一種互相殘殺,互相傾軋的絞肉機。  

把黨內和國家政治生活變成封建專製獨裁式家長製生活。  

當然,我們不否定他在統一中國的曆史作用,正因為如此,我們革命者在曆史上曾給過他應有的地位和支持。  

但是現在他濫用中國人民給其信任和地位,曆史地走向反麵。  

實際上他已成了當代的秦始皇,為了向中國人民負責,向中國曆史負責,我們的等待和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不是一個真正的馬列主義者,而是一個行孔孟之道借馬列主義之皮、執秦始皇之法的中國曆史上最大的封建暴君。

  (三)基本條件  

◇ 有利條件:  

國內政治矛盾激化,危機四伏。

獨裁者越來越不得人心,統治集團內部很不穩定,爭權奪利、勾心鬥角、幾乎白熱化。  

軍隊受壓軍心不穩 高級中上層幹部不服、不滿,並且握有兵權。  

一小撮秀才仗勢橫行霸道,四麵樹敵 頭腦發脹,對自己估計過高。  

黨內長期鬥爭和文化大革命中被排斥和打擊的高級幹部敢怒不敢言。  

農民生活缺吃少穿。

青年知識分子上山下鄉,等於變相勞改。  

紅衛兵初期受騙被利用,已經發現充當炮灰,後期被壓製變成了替罪羔羊。

機關幹部被精簡,上五七幹校等於變相失業。  

工人(特別是青年工人)工資凍結,等於變相受剝削。

國外矛盾激化,中蘇對立。整蘇聯。  

我們行動會得到蘇聯支持。  

最重要的條件:我們有首長(指林彪)威信名望、權力和聯合艦隊的力量。

從自然條件上講,國土遼闊、回旋餘地大,加之空軍機動性強,有利於突襲、串聯、轉移,甚至於撤退。

◇ 困難

△ 目前我們力量準備還不足。

△ 群眾對B-52的個人迷信很深。

△ 由於B-52分而治之,軍隊內矛盾相當複雜,很難形成被我們掌握的統一的力量。

△ B-52身居簡出,行動神秘,戒備森嚴,給我們行動帶來一定困難。

  (四)時機

敵我雙方騎虎難下。  

目前表麵上的暫時平衡維持不久,矛盾的平衡是暫時的相對的,不平衡是絕對的。

是一場你死我活鬥爭!隻要他們上台,我們就要下台,進監獄、衛戍區。或者我們把他們吃掉,或者他們把我們吃掉。

◇ 戰略上兩種時機:

一種我們準備好了,能吃掉他們的時候;一種是發現敵人張開嘴巴要把我們吃掉時候,我們受到嚴重危險的時候;這時不管準備和沒準備好,也要破釜沉舟。

◇ 戰術上時機和手段  

△ B-52在我手中,敵主力艦(指毛的主要助手)均在我手心之中。屬於自投羅網式。

△ 利用上層集會一網打盡。

△ 先斬局部爪牙,先和B-52既成事實,逼迫B-52就範,逼宮形式。

△ 利用特種手段如毒氣、細菌武器、轟炸、543、車禍、暗殺、綁架、城市遊擊小分隊。

(五)基本力量和可借用力量

◇ 基本力量

△ 聯合艦隊和各分艦隊(上海、北京、廣州)

△ 王、陳、江,四、五軍骨幹力量(指王維國、陳勵耘、江騰蛟以及空四軍,空五軍)  

△ 九師、十八師

△ 二十一坦克團

△ 民航(文革時民航由空軍接管)

△ 三十四師

◇ 借用力量

國內:

△ 二十軍

△ 三十八軍

△ 黃(指黃永勝)軍委辦事處

△ 國防科委

△ 廣州、成都、武漢、江西、濟南、新疆、西安

△ 社會力量、農民、紅衛兵青年學生、機關幹部、工人

國外:  

蘇聯(秘密談判)

美國(中美談判)

借蘇力量(箝)製國內外其他各種力量。

暫時核保護傘。

(六)動員群眾口號、綱領  

全軍指戰員團結起來!

全黨團結起來!

全國人民團結起來!

打倒當代的秦始皇——B-52,推翻掛著社會主義招牌的封建王朝,建立一個真正屬於無產階級和勞動人民的社會主義國家!

對外:

全世界真正的馬列主義者聯合起來!

全世界無產階級和被壓迫民族聯合起來!

全世界人民團結起來!

我們對外政策是堅持和平共處五項原則,承認現有的與各國的外交關係,保護使館人員的安全。

全國人民團結起來,全軍指戰員團結起來,全黨團結起來。

用民富國強代替他“國富”民窮,使人民豐衣足食、安居樂業,政治上、經濟上組織上得到真正解放。

用真正馬列主義作為我們指導思想,建設真正的社會主義,代替B-52的封建專製的社會主義,即社會封建主義。

全國工人、農民、機關幹部、各行各業要堅守崗位,努力生產,保護國家財富和檔案,遵守和維護社會秩序。

因此,各地區、各單位、各部門之間,不準串聯。全國武裝力量要服從統率部的集中統一指揮,堅決嚴厲鎮壓反革命叛亂和一切反革命破壞活動!

  (七)實施要點

三個階段

◇ 第一、準備階段

⑴ 計劃

  ⑵ 力量

△ 指揮班子 江、王、陳

△ 兩套警衛處 公開的李鬆亭。秘密的上海小組負責。新華一村教導隊

△ 四、五軍部隊訓練(地麵訓練)

△ 南空(指南京軍區空軍)直屬師工作(十師)周建平負責。爭取二十軍(江、王、陳)

擴大艦隊

加速根據地建設 京、滬、杭、蜀、穗

⑶ 物質準備

武器 領 自造

通訊器材(包括01工程)(指林立果主持設計的一種收發報機)

車輛

掌握他們倉庫地點、隻要軍械庫

⑷ 情報保障

  掌握三個環節 搜集 分析 上報

◇ 第二階段 實施階段  

奇襲式 一個先聯後斬,上麵串聯好,然後奇襲。一個先斬後聯。一個上下同時進行。

一定要把張(指張春橋)抓到手,然後立即運用一切輿論工具,公布他叛徒罪行。總的兩條:一是奇襲,二是一旦進行開始、堅持到底。

◇ 第三階段 鞏固陣地,擴大戰果,奪取全部政權

⑴ 軍事上首先固守陣地

△ 盡力堅守上海,占領電台、電信局、交通,把上海與外地聯係卡斷

△ 力爭南京方麵中立,但做好防禦

△ 固守浙江、江西

△ 掌握空降、空運

⑵ 政治上采取進攻

△ 上麵攤牌

△ 掌握輿論工具 開展政治攻勢

⑶ 組織上擴大

△ 迅速擴軍

△ 四方串聯

  (八)政策和策略

打著B-52旗號打擊B-52力量,團結一切可能團結的人,緩和群眾的輿論。

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解放大多數,集中打擊B-52及其一小撮獨裁者。我們的政策:解放一大片(大多數),保護(團結)一大片。

打擊一小撮獨裁者及其身邊的人。他們所謂打擊一小撮保護一大批不過是每次集中火力打擊一派,各個擊破。

他們今天利用這個打擊那個;明天利用那個打擊這個。今天一小撮,明天一小撮,加起來就是一大批。

他利用封建帝王的統治權術,不僅挑動幹部鬥幹部、群眾鬥群眾,而且挑動軍隊鬥軍隊、黨員鬥黨員,是中國武鬥的最大倡導者。

他們製造矛盾,製造分裂,以達到他們分而治之、各個擊破,鞏固維持他們的統治地位的目的。

他知道同時向所有人進攻,那就等於自取滅亡,所以他今天拉那個打這個,明天拉這個打那個;每個時期都拉一股力量,打另一股力量。

今天甜言密語那些拉的人,明天就加以莫須有的罪名置於死地;今天是他的座上賓,明天就成了他階下囚。

從幾十年的曆史看,究竟有哪一個開始被他捧起來的人,到後來不曾被判處政治上死刑?

有哪一股政治力量能與他共事始終。他過去的秘書,自殺的自殺、關押的關押,他為數不多的親密戰友和身邊親信也被他送進大牢,甚至連他的親生兒子也被他逼瘋。

他是一個懷疑狂、瘧待狂,他的整人哲學是一不做、二不休。

他每整一個人都要把這個人置於死地而方休,一旦得罪就得罪到底、而且把全部壞事嫁禍於別人。

戳穿了說,在他手下一個個像走馬燈式垮台的人物,其實都是他的替罪羊。

過去,對B-52宣傳,有的是出於曆史需要;有的顧全民族統一、團結大局;有的出於抵禦外來侵敵;有的出於他的法西斯的壓力之下;對廣大群眾來說,主要是不了解他的內情。

對於這些同誌,我們都給予曆史唯物主義的分析,予以諒解和保護。

對過去B-52以莫須有罪名加以迫害的人,一律給於政治上的解放。

  (九)保密、紀律

此工程屬特級絕密,不經批準不得向任何人透露。

堅決做到一切行動聽指揮,發揚“江田島”精神(江田島,日本海軍學校所在地)。不成功便成仁。泄密者、失責者、動搖者、背叛者嚴厲製裁。

這是1971年3月21日,林彪之子林立果同空軍的周宇馳、於新野、李偉信在上海密謀策劃,3月23日至24日,由於新野執筆起草的《“571工程”紀要》全文。

林彪死後,中共中央經毛批準在縣團級以上的黨員幹部中,以林之“罪證”名義傳達《紀要》。由於紀要對毛的形象極具殺傷力。當時,有傳言說,政治局對是否下發這個紀要有不同意見;認為即使下發,也應當隻公布部分內容。但毛不顧周恩來等人的勸阻,執意公布全文。(毛為何要執意?為什麽又是周“勸阻”?耐人尋味)。

《紀要》在1972年下半年,已在國內全部公開。它掀起了一輪批林高潮,也引發了一陣思索的暗潮。批林高潮可謂“義憤填膺”,絕少涉及文件內容,憤怒大多定位在“當麵喊萬歲,背後下毒手”,竟敢企圖“謀殺偉大領袖”,談不上思想性。但生活在“廣闊天地”,飽受貧困之苦的小知識分子(知青),卻從中找到了一種共嗚,那都是他們困惑,卻理不出頭緒的現實問題,或者是敢想卻不敢說,總之,死林彪雖棄屍異邦,卻在神州大地灑下了“異端”思考的火種,這個真真切切的事實,國內史學界在近40年裏卻一直對此諱莫如深、足見既使在鄧小平時代,國內史家仍未掙脫《聯共(布)簡史》之桎梏,依舊沿續著延安整風之“一個領袖,兩條路線”的定式,從政治需要出發,還是把曆史當成一個可以任權力者隨意打扮的小姑娘。凡觸及這事引起的波動,雖不像毛在世時,說成是林彪死黨的惶恐或垂死掙紮,“進步”為群眾對“接班人”之死“難以理解”,就是不願正視其真正的曆史作用:使人們開始對文革、對毛澤東重新審視與思考這個事實。不能反映曆史真實,實在是有幾千年春秋傳統的中國史家之大不幸。何為春秋傳統呢?


元帥恩怨(六)林彪這個人

春秋傳統,也稱春秋筆法、春秋大義。其典出於春秋時代。有這樣一個故事:齊國權臣崔杼殺了國君莊公。史官秉筆直書:崔杼弑莊公。崔杼將史官殺掉。第二個史官又寫:崔杼弑莊公。又被殺掉。第三個史官仍寫:崔杼弑莊公。仍被殺掉。第四個史官還是寫:崔杼弑莊公。崔杼正準備殺他時,聽說一位“南史氏”聽說他連殺三個史官,正捧著簡冊,日夜兼程趕來,準備做第五個刀下史官,這才無奈地不再殺史官了。

其實,崔杼也並非濫殺無辜,實在是莊公找死,竟與迎立他為公的大功臣崔杼的妻子私通。私通就私通吧,還到處炫耀,崔杼當然不能容忍,設計把到他家來行淫的莊公殺了。說起來崔杼還占理,既便算不上為民除害,也是殺的昏君。但春秋筆法有嚴挌規矩,無論有理無理,臣殺君則為弑。論可辯理,弑則不可變。

中國史家曆史,大概可追朔到四千多年前,商朝不大清楚,周朝便有史官設置。因古時,識字人不多,又沒有紙,書寫工具少的可憐,到蔡倫造紙之前,較有品位的文字記載,基本都是用竹片(竹簡),所謂“學富五車”就便源於此時期。史官在漢時,稱太史令,是個可以傳子傳孫的爵位(崔杼殺的三個史官,便是三個親兄弟,他們隻有哥兒四個,所以才有南史氏趕來之說。司馬遷就是子承父業當的太史令),代代相傳,傳統也就保持了下來。

因為是家天下,史家傳統中糟粕很多,基本是帝王將相的傳記,英雄史觀為主,其道德評判也是封建主義的標準,但求實這一點,卻是他們的基本原則,正因這一點,中國曆史才在華夏文化中始終居於顯學之尊。

春秋筆法,曆四千年而不衰,其間雖屢遭磨難,但直到民元革命止,它貫穿了整個封建時代。民元後,由於政權未一統,加之革命黨之政治需要,春秋大義不符合新權力的利益,史學從求實淪落為當政者的宣傳工具,孫中山開其先河,毛澤東發展到極致。以至於中國近現代史,被寫得與政治講義差不多,你在教科書中根本理不清這近百年的曆史過程,隻能從蔡東藩之類的演義中,看個端倪。

可以這樣說,斯大林署名《聯共(布)簡史》是延安時,毛澤東編撰黨書的藍本,他簡潔地用“古為今用”四個字,厘定了中共對史學的定位。建國前夕,他就批評明史專家吳唅“似尚未完全接受曆史唯物主義作為觀察曆史的方法論”要求吳,對朱元璋“應該寫得好點,不要寫得那麽壞”。從此,中國史學界便遵命地把毛的“農民起義都程度不同地推動了曆史的進步”的定式,當成了馬克思主義的唯物史觀。完全否定了春秋筆法。

在這種所謂的唯物史觀指導下,所有的農民暴動(唯一例外的是民初的白朗起義未含在內)都被當成了“革命”,而與之相對立的人物,不管他們對國家民族做出過多大貢獻,統統成了“反革命”。清中興名將曾左李,自不必提,不是劊子手,就是賣國賊,就連因虎門焚煙而被當作愛國主義典範的林則徐,也因晚年奉旨平亂,而被質疑。至於對起義領袖,則隱其惡,楊之善,極盡誇大編造之能事,似乎中華民族幾千年的文明史,就是一場接一場的亂民暴動書寫成的。(這種隱喻中共革命的史論,不幸地把中共的革命,混同於了農民起義)。

最荒誕地是,這種唯物史觀居然把全世界都知道的,中國抗日戰爭寫成了是“以毛澤東為領袖的中國共產黨領導了八年抗戰”。好了,打住,再說下去該犯忌了。總之,民元以後的曆史,實不成其為史,不是推倒重來,而是要從頭作起。

我們還是回到林彪這個人吧。

我不知道網友們看到這份“反革命政變的罪證”會怎樣,但我再讀它時,仍有一種抑製不住的震撼感。我能從中看到“陰謀”(所有的革命似乎都是從陰謀開始的,包括農民起義在內,成功了就是革命,失敗了就是叛亂。亙古至今,無一例外。所以,百姓才說:成者王侯敗者賊),看到反毛反張春橋等文革派,但看不到反革命。相反,倒使我想起當初批林時,把林的一句話“壯誌堅信馬列”批為假話,現在看來是冤枉他了。(我並不認為林是個合挌馬克思主義者,正如我不相信毛是個馬克思主義者一樣。但我相信林確如他講的“堅信馬列”,即是個中國化的列寧主義者。注:列寧主義與馬克思主義並非一回事。)我從中看到了權力之爭,但並非革命與反革命,而是對毛極左政策的無情否定。而且,經過30年的曆史洗練,再回頭來品味這些“反革命”思想,以為確如李慎之先生所言,莫說37年前,就是今天能有這樣認識的人也不多。(我又想到了聯動,當然《紀要》對社會與文革的認識遠遠高於聯動思想,但基調與聯動很相似。所以,我才在沒有任何直接證據的情況下,推測是林彪通過林立果支持的聯動。以印證江青懷疑林彪為聯動後台的說法。另外,通過這些年的反複研討,我發現當年江青們公開指責過的事,幾乎沒有一件是空穴來風,大都有一定根據,不過是誇大或扭曲了而已,比如“二月兵變”,比如“賀龍謀刺毛澤東”等,均是“事出有因”。聯動一事大約也是如此,林彪未必親自插手,但江青們發現林立果混跡其中,而聯動又大多軍隊子女,因此指責聶榮臻、徐向前、葉劍英為聯動後台,影射林彪)。

1972 年,也就是36年前,我已25歲,從兵團設計院被“放逐”到塔裏木一個農場勞動。與我同宿舍有個鶴發童顏,氣宇軒昂的老先生,從他那一身黑衣黑褲就可以看出他是個剛從勞改隊出來不久的“新生人員”。通過交流,知其姓王,四川人,北大法學院畢業。乃“曆史反革命”,解放前,曾任國民黨青島市黨部書記,鎮反時被捕,判無期徒刑,服刑20年後,才被假釋,留場就業,月工資32塊2角(當時兵團庫爾勒地區1級農工工資)。因與家人失去聯係多年,工資又低,無力換裝。天熱了,就將棉衣的棉花掏出,當單衣穿。沒錢買衣服,卻少不了買書訂報,還愛寫大字。我和他成為朋友的起因是,我從石河子過來時,他幫我搬行李(別看他年近70,耳不聾、眼不花,腰扳挺直,幹起活兒來,我都不如他),發現我有不少書,大多是書店買不到的,便把我當成了圖書館。後來,我出於對老年人的同情,送了他一頂舊蚊帳,還給了他一些布票,湊了點錢,幫他脫掉了那身黑皮。老先生甚是感激,其對我的回報,是在完成了自己的勞動定額後,過來幫我幹(慚愧不?)。但我們成為無話不談的文友,還是因我那本馬迪厄著的《法國大革命》。我是羅伯斯庇爾的“紛絲”,他卻認為正是羅伯斯庇爾的恐怖主義,毀掉了那場革命。我們爭了個臉紅脖子粗,結果成了忘年交。

《五七一工程紀要》傳達後,老先生開會發言時(那時開會,每個人都必須發言),從法律角度講得頭頭是道,結論是“顛覆無產階級專政罪”萬惡不赦。私下裏卻對我說:“沒想到你們共產黨這麽快走我們的老路了。水能載舟,也能覆舟呀!”當時,我特恨林彪,說:“林禿子死了,國家就有救了”老先生笑笑,憋了半天才說:“我真佩服毛主席,這麽罵他的東西都敢公布,偉大偉大,太偉大了!”經他這麽一說,我才又專門到連部,找來文件又認真地看了一遍,感覺與聽報告就完全不同了。不過,我沒有像那位“反革命”的王老先生那樣以為偉大,反而像吃了個蒼蠅似的直想吐,林彪這家夥也能講真話?(這就是典型的先入為主。把把林定為壞蛋,所以無論他說什麽,都是反動,是胡說。一旦發現他講與自己想的一樣,就會有這種奇怪感覺。用在作史,則必定以論代史,不是據實而論,而是去找符合自己主觀臆想的史。幸好,當年沒網絡,否則以我當時之偏激與膚淺,肯定會貽笑大方。)總之,當時我非常震驚,覺得林彪講得是真話,但以為不該出自他之口。

老先生聽了我的看法,沉吟片刻隻講了八個字:“千秋功罪、史自有論。”

可惜,那時我沒聽懂老先生的話,仍抱著對林的“仇恨”以為其“兩麵派”“打著紅旗反紅旗”,卻不曾想過他何以做兩麵派,為什麽要打著紅旗反紅旗?認為其罪該萬死。

1976年,天安門事件後,我回京探親,驚異地發現家中的毛主席畫像被取下,換上了周恩來畫像。養父是個做實際工作的幹部,在我印象中很少有自己的傾向和觀點,屬那種有話寧可爛在肚子裏的人。對我的異議,他隻說了一句話:“沒事別亂跑,在家多看點書。”並給了我一堆油印材料。其中有不少天安門事件“反革命罪證”,令我吃驚地是其中不少是《五七一工程紀要》中的翻版,比如“假馬列主義”“秦皇的封建社會已一去不返了,我們信仰馬列主義,讓那些閹割馬列主義的秀才們,見鬼去吧!”我驚愕了,這是在悼念周總理呀!怎麽會成了反革命鬧事?按我當時的“政治覺悟”,雖對中央定性,持懷疑態度,但還以為引用林彪用過的語言,就難逃反動之嫌(本人不久前用了句“魚死網破”就被開會批判為“林彪分子”。我感到特委屈,因為羞於與林為伍)。不久,朱德元帥逝世,養父並沒換下周的畫像。我問過他一次,他仍未正麵回答,隻說了一句:“總司令是善終。”之後,在我準備離京時,大地震來了。我是家中在京唯一的壯勞力,要領物資,搭地震棚,就沒走。這期間人都從樓上下來,住進幾乎連為一體的地震棚,彼此距離近了,交流也多了。我閑著沒事,除打理家務外,常與過去難得見麵的叔叔阿姨輩們聊天,我發現他們大多與養父一樣,對周總理充滿景仰與感情,印象較深的是後來當過中國農學會副會長的蘇平阿姨。我們兩家50年代就是鄰居,我與她家老二是育英同班同學,本來兩家關係很好。但文革中,卻在保譚(震霖)與反譚上,鬧成了冤家。不知什麽深仇大恨,母親至死也不原諒蘇阿姨,而且不願我們與蘇接觸,理由就一個:蘇是造反派。不過,蘇平對我卻與小時一樣友好,我去她家玩,她經常主動問我家情況,一次我問起她與我母親的事,她坦白地說:怪我。我太左。那時聽了中央文革的話,其實我也不想打倒譚震霖同誌,被人利用,怪我。我問她天安門事件為什麽成了反革命鬧事了?她說:鬧事也隻是一小撮,我和你爸爸都去了,你說阿姨和你爸爸是反革命嗎?她見我搖頭,又說:孩子,文化革命十年了,你們長大了,我們老了。毛主席不是說,世界是你們的嗎。要學會用腦子想問題,不能再聽風就是雨了。

那年我29歲,我開始搜集資料,學會用腦子,而不是骨子想問題了。

我扯了這麽多閑人小事,似乎與主題無幹,其實我想通過我的“成長”過程,來說明兩個問題,一個是兩個文化革命在同時並行進行著,一個是上層大人物們的權力之爭,一個是下層百姓的恩怨之爭。上層權力之爭在借助下層民眾的積怨,下層百姓則打著上層革命的旗幟,以達到自身願望的實現。但運動主持者的目的與下層民眾企盼的願望,毫無相通之處,碰了壁的百姓們在失望之餘,開始了思考。而恰在此時,林彪這個“反麵教材”給了人們重重一擊,從某種意義上講,林彪之死,標誌了毛澤東神話的破產。雖然,人們在表麵上仍在喊“萬歲”,但與這之前,比如1966年7月29日的發自內心的真誠,有了質的區別,那時是由衷的發泄,這之後卻是不得不喊,或者為了表現自己才喊。

1976年9月9日,毛澤東去世時,我在河南省新鄉市武裝部長武巍叔叔家,他挺嚴肅地叫我們4點聽廣播,說有重要消息。當時,我立刻就想到了,是不是老頭子死了(當時,北京幹部子弟,私下裏都這樣稱呼毛)?並說出了口。武叔並未回答,拍了我腦袋一下,就走了。

因為關於毛病入膏肓,社會上早有傳言。甚至還有毛已死,江青等秘不發喪,挾天子以令諸侯之說,因此,我們哥兒幾個並不感意外,一邊磕瓜籽,一邊聊著毛死後,誰會接班。當然沒人會想到華國鋒,以為江青會把王洪文推到前台當主席,過渡一段時間,再自己上台。也有認為毛遠新是太子爺的。但都覺得中國又要天下大亂了。

武巍是個1937年的老紅軍,對毛的感情很深,但對“那個老妖婆”則恨之入骨,公開告訴幾個孩子,“恐怕又要打仗了”。並要我先不急回新疆,“看看情況再說”。

總之,三個偉人的死,在我來講,感情並不相同。周恩來去世,我悲痛地好像失去了親人,多少天茶飯不思,感到一種前途渺茫;朱德去世,或者是因為還沒從對周去世的痛苦中出來,震動不大,那天我戴了黑紗,在老總遺象前,躹了三個躬;毛澤東去世,不敢說是有種解脫感,但確沒多少悲痛,多是對未來時局的擔憂與惶恐。

後來,華國鋒順利接班,我才回新疆。

回到塔裏木不久,王老先生的家人為他辦好了回鄉手續(1975年,他作為特赦之列,去除“終身剝奪政治權利”之尾巴),他臨走前,專門請我到團部招待食堂吃了頓飯。這時他已壽高73,仍紅光滿麵,我們爺兒倆整整喝了兩斤老白幹。那天,老先生特別健談,說到周恩來,說到毛澤東,也說到蔣介石和蔣經國,最後,他還專門說到林彪。

他對周的評價是,沒有周恩來,就沒有共產黨的勝利。對毛的評價是,創業容易守業難。對老蔣的評價是,缺乏毛澤東的雄才大略。對小蔣的評價是,比他老子強。對林彪他則隻說了六個字:十足的兩麵派。

我當時對林彪沒一點好感,所以並沒往深了想。以至在我送老先生到庫爾勒訣別時,老先生說到,生活中,每個人都是兩麵派,都不止一副麵孔,你我全一樣,問題要看哪麵是真哪麵是假。我也沒當回事。

現在想起來,老先生那六個字:“十足的兩麵派”確實是對林彪準確的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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