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讀的魅力
(2009-02-18 11: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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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陳村說過一段話:“古今中外,人們跪、坐、站之姿因時因地而異,惟有躺臥最少變化。所以躺臥著的我們更容易走向前人,走向世界。”兩句簡潔的話說出了臥讀的魅力。
從小就有倚枕臥讀的習慣,至今難以改變。每天站立和坐著,一本正經地讀著一些非讀不可的東西,回到榻邊便被舒適安逸所吸引。一天的疲累在床榻的引誘下全然消盡,抓起一本喜歡的書來,腦袋往枕頭上斜斜地倚著,便開始臥讀的進行時。一躺下去就是數小時,一邊看一邊休整,一邊看一邊思索,沒有心機重壓。床頭上的書便越擺越厚,越看越多。所以正如劉心武所說:“躺在床上看書,是我最多見的姿勢。”
每次選購了新書,總要先放在床頭,提醒自己要盡快讀完。於是,一本又一本的好書都在“床頭時光”裏被陸陸續續地消化和吸收。知識給人的誘惑力通過床頭的勤奮每天得到重溫。這恐怕是世界上最舒坦也最具挑戰性最有理想主義色彩的讀書方式了。
在一些艱難苦澀的年代,人們沒錢買更多的書,沒錢供愛書人滿足地讀書。不少書癡便有了臥讀的經曆。當然是在黑夜,但無法如我高枕無憂,而是點一盞燈,貓著膽兒在被窩裏用功。一本書讀下來,不發生火難鋪蓋也早被烤得焦黃、烤得別有“洞”天。最終被家人發現,尷尬勁兒可以相見。但是愜意,經曆難忘,終究發憤成才,為世人所矚目。那一段苦澀的讀書生活也被舉為美談,為後人同輩所褒揚,自己也為此而感慨萬種,更加勤苦。人生能夠在被窩裏以讀書忘乎苦難,還有什麽屏障難以逾越?臥讀在此刻間確實也是對讀書人的一種考驗了。
有人害怕床鋪於人隻有溫暖的引誘,讀書人鍾情於臥讀似乎有懶惰之嫌。但對真正的讀書人來說,一切雜念與擔心,都應該是多餘的。習慣臥讀,喜歡臥讀,讀書人便能把困倦勒索去的時間如數追返回來,加倍利用,又能休憩又能閱讀。在青燈黃卷下,倚靠著床枕,你也獲得了釋放,也獲得了識欲。
劉心武說:“最愜意的臥讀大概要算冬日小恙中,鑽進雪白的溫暖的被窩,枕頭發出洗滌晾曬後的一股太陽的鮮味,那時往往不讀新書,隻讀自己書架上百讀不厭的舊書,算是享受與老友的重逢之樂吧,真是人生之樂,此樂為最!”固然是一樁美差,而愚以為,每一個季節的臥讀都能產生它的妙趣,但不用心讀書的人,哪怕正襟危坐,窗明幾淨,也讀不出什麽樂兒來。唯對於喜歡讀書的人來說,臥讀方可說是一種樂趣。
臥讀之時,最有耐心去想書中的某一個問題。想來想去,總覺得有重新推理的必要。也臥著做了這事,折騰許久,幡然醒悟,這才知道哲人學者的睿智或是疏漏,也加深了對書的領會對書的喜愛對書的感情,於是也更加地青睞於心無羈絆的臥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