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世白洋小湖邊,古稀猶好憶童頑。村南湖水兒時泳,登岸瞻瞻遠處山。喜讀書,不貪玩,心寬體健常開顏。不服造物偏心眼,老至仍然不好閑。”拜訪王鶴濱先生並與先生交朋友,是人生的一大幸事。當你坐在滿麵紅光、神采奕奕、性格開朗的先生麵前,傾聽先生時而如沉雄鍾鳴、時而如高山流水、時而如乳哺睡嬰般抑揚頓挫地吟詠這首《盹鴣天·不好閑》新古體詩時,會感到這是一種莫大的精神享受。
王老1938年8月參加革命時,年僅14歲。他在革命隊伍裏鍛煉了兩年,於1940年去華北聯合大學學習。後經嚴格的考試,被中國醫科大學錄取,畢業後被分配到中央門診部工作。1949年8月,被調任作毛主席的保健醫生。1951年,被任命為毛主席秘書。1953年11月,被組織派往蘇聯攻讀內科研究生。回國後在北京醫院任職。文革後,王鶴濱出版《人體輻射損傷》、《鈾及鈾化合物的毒性作用》等一係列專著,1996年,出版了世界醫學史上具有革命意義的專著《受寒性肌——神經綜合征的臨床表現及治療》一書。1991年,王鶴濱出版了《紫雲軒主人——我所接觸的毛澤東》一書,這是王鶴濱在醫學領域之外,飲譽文壇的出山之作,此書熱銷19萬冊,他一舉獲金鑰匙獎和發行獎。1993年連續出版《感動上帝的人》、《行草書聖毛澤東》兩部書,亦獲好評。麵對諸多的榮譽,王鶴濱先生半開玩笑地用居裏夫人的話解釋到:“其實,榮譽是隻可以做玩具的,如果你永遠守著玩具,將一事無成。”
年近80歲的王鶴濱,身體硬朗,耳聰目明。尤其是他走路的神態,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將他與耄耋老人聯係起來——說確切些,他走路真是應了“行如風”的古話。與他一起走,即使是年輕人,要趕上他的步履,也是一件吃力的事。
我們不由得問起先生的健康“秘訣”來。這不問還罷了,一問,則引出先生一長串滔滔不絕的精美表述。
養生保健四理論
首先,他說自己有四條保健理論。第一,開個玩笑,是自己的“品種”好,父親活了96歲,說明自己的遺傳基因是很優越的。第二,他是一個天生的樂天派,心性開闊,無論人生遇到多大的打擊,遇到多麽凶險的風浪,都摧不垮自己的堅強意誌,這與過去的工作環境有關,耳聞目睹,國家的多少大事,世間的多少風雲,潮水一樣變換,個人作為一點兒小得不能再小的個體,放在國家民族的興衰榮辱之海裏,不就是一朵浪花嗎,這些東西都懂了,悟透了,還有什麽不能想通,還有什麽不能克服和承受的!第三,他這個人,不記仇,文革時變著法兒整他很凶的人,他照樣不計較,有求必應,去那些人家裏給其生病的家人看病診治,這是他的做人良知在起作用。第四,作為上了年紀的人,他特別注意飲食的控製,不經常大魚大肉地饕餮,飲食上強調隨意,他至今仍記著高壽的老父親的話,對於飯食,什麽難吃不難吃,下去嗓子眼兒三寸都一樣的。
他根據自己的心得,建議老年人注意如下六個方麵:適當增加體力活動;避免寒冷刺激;飲食注意節製;盡量多吃木耳、蘑菇、海帶等;晚上多喝些水,寧可多上一次衛生間,也要避免血管凝塞;吃飯細嚼慢咽;空巢老人不要限製找對象;保持精神愉快,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風雨同舟好伴侶
數十年的人生風雨他與妻子一同走過。他的夫人葉阿莉是學醫的,解放戰爭開始後的1946年在中央門診部相識,可謂一條征途上的戰友加同誌。其夫人本姓李,是1946年1月被葉劍英帶著從重慶坐飛機到延安的。當時對於國統區的學生和年輕的特殊專長人才,國民黨嚴加控製去延安。由於李阿莉的爸爸與葉劍英是非常要好的同學,李便以葉劍英的侄女身份出現,改姓葉。國民黨隻好放行。於是,一個傳奇誕生了。數十年來,王鶴濱夫妻同肩承挑生活重擔,同舟共渡人生的一切雨雪風霜。
“閑居”生活並不閑
離休後,平素除了為上門的國內外各類患者把脈治病外,還有多項愛好。每周,他都要擠出兩三天時間,跑幾次潘家園和報國寺的古玩舊貨市場,每次去,不算中途時間,在市場一呆就是4個小時以上。這樣,既滿足了他對古玩收藏的興趣,又很帶有散步的成分,一舉兩得。他樂此不疲,自譽為這是“尋寶拾漏行動”。記者還在先生家裏,揣著對傳統文化、對古文物“半瓶子”的水平,鬥膽賞析了一番先生的收藏,並聆聽了先生對古文化的精辟論述。
老有所養有“專利”
老總結了自己老有所養的幾條“專利”。這就是:整理回憶從前特殊工作崗位的生活,使之成為啟發、教育祖國下一代的精神食糧;苦心鑽研書法和繪畫,陶冶性情;還有打打太極拳,舞一舞太極劍。他很推崇毛主席的自我保健之法,即重視飲食營養、精神心理作用和體育運動。毛主席在體育鍛煉上,是一位大行家,散步、爬山、遊泳、擦澡、梳頭等等,盡得保健之妙。王鶴濱還講了毛主席注意把握精神心理,養成勤奮好學、不怕困難、無私忘我、樂觀豁達、事業心強、衣食住行樸素的習慣,遇事不怒、基本吃素、多多散步、勞逸適度的頤養身心“秘訣”。他說,偉人的生活之法,對於大眾,無論老年人還是中青年,都有學習的必要。
王鶴濱在繪畫書法上也天賦很高。他的字遍臨古今名帖,自成一體。他的繪畫,也攀上了令畫界仰望的高度。他的詩詞,也飽含著內在的張力。他的書畫作品多次參加國內外大展,多次受獎,中國書法藝術研究院特聘他為書畫家。在王鶴濱先生的書畫作品裏,記者記得有一幅令人蕩氣回腸的大畫,狀似江峽聚門的崖壁山色,穿山奔流的浩蕩江水,還有江水旋渦中奮力劃槳撐籬的水手……另外一幅崖畔高居者鷹的大畫,那誇張的嘴爪,還有那機警無比的眼睛,分明已洞穿世間的苦難!
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王鶴濱講著講著,從他的書桌上取出一頁圓珠筆手寫的工整詩詞來,交給記者,說這是他的心曲。
第一首是自勉詩,名為《南鄉子·確定目標奮力投》,如下:
歲月不停留,何論平房與大樓。功過盡隨流水去,休休,真理追求無盡頭。日月轉悠悠,未解難題莫發愁。任憑他人旁側笑,羞羞,確定目標奮力投。(王鶴濱自注:休休、羞羞,反古人用意)
第二首是遺言詩,題目就叫《無題》,如下:
人生各有誌,機遇不相同。善惡應選擇,群體定人生。一切隻為己,何異毛毛蟲。堅持無神論,人死變永恒。生命來自然,死去化物種。遺體不告別,願意指屍胴。留點精神在,子孫可擇行。我生有信仰,天下應姓共。人生地球上,寰宇應共擁。何分皮膚色,掠奪應永停。枉占先科技,毀滅親兄弟。若論基因史,你我他同宗。
王老一直銘記高爾基的話:“生活的意義在於美好,在於向往目標的力量。應當使生活的每一個瞬間都具有崇高的目的。”我們體味著老人的話,真誠地祝福這位抒寫壯美人生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