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虎抗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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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妹傳奇(18)

(2006-06-27 15:27:43) 下一個

武強不太明白事情到底多嚴重,對他來說,腫瘤都嚴重。知道嚴重也沒啥辦法,治病要靠醫院、醫生,凡需要患者家屬做的事,武強一定不怠慢,別說醫療費用國家管,就是砸鍋賣鐵,變賣家產也得盡量保命。武強頭腦裏的數據一般來自文琳,醫生即使不告訴家屬實話,他們也瞞不過文琳。所以,文琳要是有信心,事情就錯不了,武強有沒有底,要看文琳怎麽告訴他。晚上,文琳和阿妹練車回來,武強看著文琳,文琳示意他先安排孩子去睡覺,有事到床上再聊。

 

武強很疼愛文琳,在他的心裏,這些年來事事依著文琳,不是他武強沒主意,而是文琳喜歡拿主意,隻要兩口子一心一意,聽誰的主意都沒關係。用武強的話說,“我家小事聽老婆的,大事聽我的,隻是這些年來沒啥大事。”如果當初文琳不決定出國,武強覺得國內也蠻好,隻要老婆孩子高興,武強對啥都沒挑揀。文琳和武強對這個家都沒有過二心,什麽婚外戀的故事對武強來說都是無病呻吟。閉了燈,女人都一樣,放著好日子不過,在外麵勾三搭四地純屬有病。既然大家都講那種人的壞話,遠離那些是非,日子過得更容易。武強也曾羨慕人當官兒,他在原來的單位裏學學焦裕祿、孔繁森,結果工資拿不回家,老婆不答應。出了國人生地不熟的,吃好、喝好、攢攢錢,每幾年回一趟國,見見同學,串串親戚。要是在這兒買個小生意,當個小老板,回國就更能有臉麵。武強的頭腦簡單,認為世界要是沒有壞人,也會簡單。如今這生老病死的攤在自家人頭上,隻是很不幸。現在有了病,咱啥好藥都用到,盡量保命。即使要死的病,天天把死掛在嘴上也是不吉利。

 

文琳那晚告訴武強,其實這病欺不欺負人,得看你對疾病抱著啥態度,哭哭咧咧不好病、哼哼唧唧的也不止疼。腫瘤這東西,長得慢的叫良性,長得快的叫癌症。現在醫生說中等程度惡性,也就是說,它生長速度適中,讓它慢點長就算能變好,不小心讓它長快了也就能變壞,預後能咋樣,現在還看不清。我們用盡現有的醫療技術,盡量往好了治。保持樂觀,天天想著咋往好了活,別總想著死。但是,既然有了病,也要有個思想準備,治好了,咱就揀了一條命;治不好,也別到時候沒了轍。文琳就是能說到武強心裏去,現在武強心裏敞亮多了。大凡武強能做的,他不說赴湯蹈火,也叫竭盡全力。

 

接下去,文琳告訴武強:“咱倆得研究個方案,要是我這病惡化,得讓兒子將來不虧;要是我這病好了,咱這小家要有的賺。你這總打工也不是長久之計,我現在有了這病,要是受不了這學習考試的累,也恐怕將來考不下那醫生。我看咱現在就應該開始物色生意,要是有合適的先買一個小店麵,從小的開始,盡量往大了做,我就是不行那天,你還有個生意,是個老板。將來把兒子送個好大學,我死也閉得上眼。我想這做生意和其它事情一樣,也大概開始有些難,不過咱倆一起遇事總會有個商量,找一條出路總該容易些。我想下學期我先休學,一則專心治治病,二則花時間看看哪些生意,咱可能買得起,也做得來。”武強痛恨讀書,一直沒打算學專業、找工作,對他老板的活法早就垂涎三尺。在中國上過大學的人,並不都有知識分子素質,有些人也是努力學習,為的是通過考試,混張文憑。對這些人來說,教育對他的素質影響得很少,知識不過是寫在書裏,雜七雜八、充滿爭議、沒有確定的東西,學校教的知識大多在生活裏沒啥用,學它們是為了考試。武強寧可打工也不想到學校學知識,現在他雖然每天學英語課程,一則是文琳逼他學,二則英語還和別的知識不一樣,在這個國家,還就是它有用。今天聽文琳這麽說,武強簡直認為這病在變壞事為好事。在武強的眼裏,文琳雖嘴上沒說過,但心裏從沒瞧得起他的老板。文琳要做生意的話,也不會開那種“沒啥知識含量”的小店,她相信隻有知識能讓她將來在一個領域裏領先。這文琳活到年近30了,還是心比本事大。她曾說:“市場的競爭要靠實力,在別人都不如你的地方,同行也隻能揀揀你漏掉的小錢。”

 

武強原來曾說過要買個小生意的想法,但這個家文琳這樹根不動彈,武強這樹梢也白搖晃。文琳堅持把積攢,放到一個好學校附近的房子上,這培養下一代的百年大計,武強可沒啥理由能推翻。要買生意當然正中武強的下懷,可是,買生意的錢在哪裏呢?文琳說明天她和銀行談談,看看能不能用房子作抵押,在多貸點兒款,如果不夠,再問問叔叔那兒能不能借點兒錢。文琳的叔叔是阿妹的爸爸,武強簡直盼著今晚快點過去,明天能馬上知道結果。文琳告訴武強,“想向叔叔借錢的事先別和阿妹說,要是叔叔認為我活不了幾天了,支持我的錢怕是有借無還。買生意是大事,總要從長計議。還有一個招兒,就是幫阿妹在這兒辦個拘留身份,她有了身份每年要省下很多學費,那樣我們借錢的事要容易很多。那達麗能通過和有身份的人同居得到身份,阿妹走這條路不更是現成?你我現在有新西蘭的拘留權,還持中國護照,趁此時我們可以到大使館申請辦離婚手續,我們現在離婚還能按中國法律,能做到說離就離。要是等我們的新西蘭公民身份被批準了,我們失掉了中國公民身份,隻能按新西蘭法律,那時想離婚得先分居兩年,兩年後啥形勢現在可不好預見。”

 

武強這回愣住了,“這招兒你咋早沒想到?”文琳說,“我們原來好好過日子,婚姻雖然隻是兩個人中間多一張紙,這紙對我們也算挺有用,有它老公老婆的關係穩固。現在,我還能活多久也不一定了,如果你想離開,我也不攔你。我們關係穩不穩在這個時候,靠的是人心,不靠這張紙。把將來安排好了,我是死是活都放心。”武強說:“我們之間不光是一張紙,我們有共同的孩子和房子。”文琳說:“離了婚的人都對孩子有義務,我活著時,我們兩個都是如奔的監護人,我死了,也隻剩下你一個監護人。要是阿妹在這兒站住了腳,她最少也該幫你帶一帶如奔。至於房子,按理我們兩人各一半,按情我們兩個都先把它給如奔,我死當然要把我的財產留給後代,我能活就更好了……

 

武強頭腦簡單,但心地還是善良。不知當初是誰把人間的情,分成親情、友情、愛情,當你細看一份情時,卻常常哪種情也套不上。文琳和武強近為夫妻,相互合作,共同創業,可他們之間的情份好像不那麽好說清。此時武強知道,文琳對活著隻是個希望,不是個指望。她這些想法明顯有帶著安排後事的跡象。他啞了口,半天才說了一句,“要是我能替你有這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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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飛揚的裙腳 回複 悄悄話 天啊,文林對她老公所說的話真是滴水不漏阿。實在是佩服這個女人。隻是覺得她對小妹提出的第二個方案很玄乎,不太像她的風格。
謝謝你給大家提供這麽一個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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