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緣(03)有緣無份的女友

古稀之年,知足常樂,助人為樂,自尋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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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緣(03)有緣無份的女友

1966年5月16日,文革開始後認識了幼師班的美女小妹。

1965年9月,湖北省實驗師範學校由幼師部、高中部和武漢市教育局的師資短訓部等三部分,組成了一個三千多學生的大學校。美女小妹當年就讀學校幼師部,我在師資短訓部語文班。“文革”開始之後,本來八杆子打不著的我們,相聚在學校三部分學生骨幹組成的“文化大革命委員會”辦公室。其成員都是經過學校黨總支嚴格審查後確認的。高中部的夏國林是黨總支培養的“學生黨員”發展對象,任主任;我是短訓部十二個班學生的唯一代表,任宣傳委員。

“文革”爆發,正值青春年少時,幼師的姑娘們全身心投入到“運動”中去了。時代潮流裹挾全民,學校與全社會一樣,不論老師還是學生,也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服飾單調,千篇一律,穿著沒有五顏,更無六色,一年四季,滿眼都是黃、綠、黑、白四色。正值青春年少時的她衣著樸素簡約,但是她一顰一笑,風姿綽約,身材凸凹有致,楚楚動人。那時不興什麽班花校花,但是漂亮姑娘總是引人注目,特別是活潑開朗的她,總是滿臉微笑待人熱忱,更是惹人喜愛。

當大字報貼滿校園,大字報欄前,人頭攢動,大家不僅關注國家大事,尤其關心學校的動態。隻要誰新貼一張大字報出來,師生便蜂擁而前,先睹為快。她是學校第一批紅衛兵,也是堅決擁護學校“文化大革命委員會”的“鐵杆”。不論在什麽時代,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少男少女,相識相知都是始於顏值。不知從哪天開始,漂亮的她特別喜歡去“革委會”辦公室,幫我抄寫大字報。隨著運動的不斷深入,她還有她的幾個同學,幾乎每天都要到辦公室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忙做的。後來每到開飯時間,她就幫他去食堂打飯回來。也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她那會說話的眼睛,明明白白在對他說:“我好喜歡看你寫的文章!”從此,他就專門負責幫他把文章抄寫成大字報,寫完之後還要負責貼到大字報欄。

那時,一群正值激情青春的少男少女,幾乎朝夕相處在一起,為了“緊跟毛主席的偉大戰略部署”而“戰鬥”,其情亢奮,其樂融融!似乎都不曾有過“少男鍾情,少女懷春”之事。那時也許是“偉大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掃蕩了“腐朽的資產階級”情調吧。反正應該是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都未適時而開!等到畢業分配後各奔東西,由於當時通訊非常落後,就失去聯係了。

我們師資短訓班本來應該培訓一年後,於1966年7月,由市教育局分配到各中學任教。因為文革,拖到1967年12月才開始分配。而且,當時政府部門全部癱瘓,從市教育局到學校,都由造反派負責分配。他們首先把自己那一派的分到武漢市的名校和老校,把像我這樣的學校和班級保守派頭頭,都分到新校和遠離城區的邊遠地區。1967年12月17日,我被分到武漢市礄口區水廠路中學(以下簡稱“水中”)。

“水中”是武漢市教育局在“文化大革命”前夕,1965年新建的十六所新校之一。校址在武漢市礄口區水廠路,武漢自來水公司職工宿舍裏麵一塊巴掌大的地方。

我們去報到時,“水中”還沒有學生,隻有書記、校長、教導主任、政教主任,總務主任,支部幹事,輪流在學校值班。在冊的還有十九位華中師大65屆的大學畢業生,加上我們二十一位短訓班結業的年輕人,就是創辦“水中”的四十五位元老。

“複課鬧革命”之後,有二十多位男女老師住到學校教學樓辦公室,男老師住三樓,女老師住四樓。借學校“複課”之名,把師生集中到學校“鬧革命”。新校找不到“革命”的對象,又無書可教。班主任喝副班主任每天帶著學生“鬧”完之後,正當“男婚女嫁”之齡的年輕教師,經常聚在一起下棋打牌聊天,有的男老師就與自己心儀的女老師開始談戀愛了,後來有六對年輕教師相繼結婚生子。

那時,在“水中”工作和生活的年輕人,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再加上通訊極其落後,確實是“不知有漢,無論魏晉”。

1977年恢複高考,迎來教育的春天。才開始與其他學校有教學交流,一切都逐漸走向正軌。

後來,在一次全市教研會上遇到短訓班的老同學,才知道原來幼師那位漂亮小妹在一個小學當語文老師了。

後來終於在一次全市中小學語文研討會時遇到了。我們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家長了。每天忙完公事忙家事,自顧不暇。

沒有想到,十幾年後的 1989年暑假。我應邀到海南省農墾總局教研室去講學。一天上完示範課後,教研室吳多雄主任帶我們出去參觀海口市市容,順便去遊覽農墾總局附近的海瑞墓。當時我坐在麵包車副駕駛位子上。當車停在秀英街十字路口等紅燈時,突然發現一位正在我們車前麵的斑馬線上走著的女士,很像我們當年的紅衛兵戰友,於是,我朝著那位女士叫了一聲她的名字,看到那位女士轉過頭來,果然是她!

 等車開過路口停下之後,我立即下車去與站在路邊的她見麵。我們都非常驚歎,居然十多年後在遠離武漢的海口市的馬路上巧遇!互致問候留下在海口的聯係方式,就各人去忙各人的事情了。

我們離開海口之前,她特地來農墾總局第四招待所敘舊。

 我簡敘自己怎麽有機會來到海南講學的緣由之後,就聽她說這十幾年來的並不那麽短暫的人生故事。

 她說,你們短訓班結業分配結束後不久,幼師班也開始畢業分配了。當時大多數同學都分配到小學。她也分配到離父母家不遠的一個小學工作。後來經同學介紹認識了現在的老公,結婚生子,現在有兩個孩子,一兒一女。孩子他爸是海南人,華師大畢業後分配到武漢一所中學教書。1988年海南建省時,他堅決要求調回海南,舉家南下到海口來了。真沒有想到我們能在他鄉異地巧遇。她看了看我們幸福的一家四口,笑著說,真是緣分啊!剛說完,連忙補充一句,應該是有緣無份啊!

沒有想到,一別十多年,她還是那麽開朗!

 更沒有想到,第二年,我們一家也跨過瓊州海峽來到海口!從此,我們兩家經常往來,雖在他鄉,卻是同鄉,倍感親切!

 更沒想到的是,2018年我們從美國澤西市回到武漢,在一次湖北省實驗師範學校當年紅衛兵聚會之前,組織者說不知道幼師那位漂亮小妹,現在在哪裏。我說,我可以聯係她,隻要她回武漢了,肯定會來參加聚會的。一打電話,她真的就在武漢!

世界真奇妙,盡管我們平時也沒怎麽聯係,許多事情就是那麽巧!              一群人在餐廳吃飯AI 生成的內容可能不正確。

(2023年12月10日,我們與她在海口“滿福隆”酒店喝早茶。)

 【附錄】 當年紅衛兵相聚洪湖餐館。

文革十年,對於我們這些已經七老八十的一代人來說,是永遠難以磨滅的一段記憶。

2018年回國不久,當年湖北省實驗師範學校“文化大革命委員會”的主任,高中部的夏國林打電話,問我在哪裏?我告訴他,在武漢。於是他組織了一幫當年的“紅衛兵”,相聚在我家附近的洪湖餐館。

那天,來參加聚會的有幼師部的馬蘭緒、塗桂珍、張菊香、周燕雲;短訓班的張思鬥、魏人民;還有高中部的李魯峰、柯凡清等共十人。這也是當年“實師紅衛兵”的中堅。其中有幾個同學,還是在當時震撼世界的武漢“720事件”後,緊跟夏國林和我一起去鄂西北鄖陽避風的“鐵杆”。

當年風華正茂的我們,現在圍坐在一起,盡管歲月已經在各人臉上刻下的皺紋,表明大家都進入了古稀之年,但是一談起那激情燃燒的年代,大家仿佛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那些難以忘懷的小事、趣事,曆曆在目。

1965年,高考名落孫山,我被武漢市教育局直接錄用為中學語文教師,分到湖北省實驗師範學校語文(2)班培訓一年。短訓班本該在1966年暑假結業,當年5月中旬,我們分赴武漢市各中學實習還未結束,就被緊急召回學校參加“文化大革命”。

“文化大革命”一開始,特別講究家庭成分,湖北省實驗師範學校要成立“文化革命委員會”,學校三部分都必須有學生代表參加,大概是因為短訓班其他同學的家庭成分確實複雜,可能我是“矮子裏麵的將軍”,盡管我那“不宜錄取”的檔案還在檔案室,仍然被學校黨總支作為短訓班的唯一代表,被“黨總支”選為“文化大革命委員會”的委員,主任委員是夏國林,主持全麵工作,我負責宣傳工作。

文革期間各學校開展“運動”過程大同小異,而且,我們這個學校當時也沒有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許多事情都已經忘記了,但是當我和夏國林談起“金條事件”時,都還記憶猶新。

“文革”初期,紅衛兵“掃四舊”。收繳、還有被“文化大革命”氣勢所迫,某些師生主動上交的金銀首飾等,都由“文化革命委員會”登記保管。我們這些工作人員誰都沒有見過金條是什麽樣子的。一次,收到了十幾根金條,於是都爭相一睹。原來,其色黃燦燦,其形如當時中小學生用的長方形橡皮擦大小。等大家看完之後,負責保管的同學收拾時,發現少了一根。這可不是小事。在場的五六個人折騰了一晚上,最後,終於在一個破舊的藤靠背椅竹子扶手裏麵找到了。也許就是在大家搶著看稀奇物的時候,不經意掉一根到那個破竹洞裏了。虛驚一場之後如釋負重。

後來,全國“紅衛兵”運動風起雲湧,我們也是學校的第一批“紅衛兵”的負責人。

1966年8月18日,毛主席在天安門廣場首次接見全國“紅衛兵”代表,我作為武漢市和學校的“紅衛兵”代表,第一批到北京接受毛主席的檢閱。當年12月,“文化革命委員會”又讓我帶一批紅衛兵去北京,當時大約有二三百人。那時不僅沒有現在的各種銀行卡,也沒有大額的人民幣,票麵最大的就是十元的。二三百人大約一周的開銷滿滿裝了一書包,而肩負保護並攜帶這筆“巨款”的就是憨厚老實的大個子魏人民同學,他每天晚上都是抱著錢睡覺的;白天,不論到哪裏,他時刻都把書包斜掛在前麵,用雙手護著。我這個帶隊的非常感謝他為大家全身心服務的精神,更感謝他保證了我們大家錢財的安全。而他直到幾十年後我們再相聚,談起往事,仍然憨厚地一笑,你們那麽信任我,我當然必須負起這個責任呀!

他和張思鬥是語文(4班)的,因為這次去北京“大串聯”,我們相識相知,後來,在1967年震撼全球的武漢“720”事件之後,跟著我和夏國林一起,離開武漢到鄂西北山區去避風。

張思鬥還是我們這些人中唯一參加1967年8月1日橫渡長江而幸免於難的。那次橫渡長江由於組織工作嚴重失誤,造成許多人溺亡,僅我們省實驗師範學校就有二十多位同學遇難。

他一談起那次死裏逃生,就噓唏不已。他說:“那天,早上9點的太陽就很厲害了,等著下水的編隊前呼後擁,人群躁動。後麵也不知道前麵是什麽情況,都跟著往江邊湧動。大約9點過了,有人發令,前邊的人蜂擁而下,就像下餃子,人人希望下水涼快。還沒有輪到我下水,就看到有人被從水中撈起抬走,擠著啦?踩著啦?來不及多想就被後麵的人推下水。一下水就感覺被人拉住了,回頭是不可能的了,我就奮力向江中遊,幾乎所有的編隊都散了,我遊到江中才鬆了一口氣!真是死裏逃生呀!那天下水的地點是武昌平湖門與漢陽門之間,長江大橋下麵的第一個口子。”

我說,第二天我們幾個同宿舍的同學站在武昌橋頭堡那裏,俯看武警戰士們在小船上,拿著長長的竹篙往水下一矗,浮上來一串年輕人的屍體,下麵一個抱著上麵一個的腿腳,串起來就像那“糖葫蘆”。真是令人寒心啊!

參加聚會的幾位女生,都是當年幼師部(43)班的,都是堅定支持“文化革命委員會”工作的“鐵杆”。

最有意思的是當年的漂亮小妹,在學校時,她總是滿麵笑容的開朗性格,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離開學校之後天各一方,不曾想到,1989年暑假,我應邀到海南農墾總局講學結束後,總局教研室吳多雄主任請我們參觀海口市市容 。當我們乘坐的中巴車行駛到秀英港一個路口時,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我,突然看見正在人行橫道上過馬路的女士,好像是我們當年的那位漂亮小妹。我大喊一聲 她的名字。她一回頭,果真是她!車上所有朋友為之驚歎!原來海南建省後,她隨夫君調回她老公的故鄉——海口市,在港務局子弟小學當老師。1990年,我調到海口以後就經常聚一聚,2005年,我退休後又有好多年不見了。這次正好她最近也回武漢探親,我們又在洪湖餐館相聚。

我們歡聚一堂,把酒言歡,遙想當年,正值青春年少時,意氣風發,滿以為趕上了一個多麽偉大的時代,可以“揮斥方遒”了!不曾想,十年一場噩夢!醒來,你是誰還是誰,如果後來我們不努力奮鬥,今天這聚會就沒有這麽快樂了!

最後,大家舉杯祝願幸福晚年保重身體!希望來年再聚都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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