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北齊北周的生死博弈和殘酷殺戮的政權更替（三十六）

 東魏士卒有逃奔到西魏去的，告訴宇文泰高歡的所在地，宇文泰招募三千勇士，攜帶短兵器，配合大都督賀拔勝的兵力一起攻擊高歡。賀拔勝認出行伍中的高歡，手執長矛和十三名騎兵去追殺他。奔馳好幾裏地後，長矛的刃口幾乎要刺到高歡，賀拔勝用自己的字號說：“賀六渾，賀拔破胡今天一定要殺掉你！”（賀拔勝字破胡），高歡嚇得幾乎要斷氣，河州刺史劉洪徽趕緊從旁邊射擊賀拔勝，射中了跟隨賀拔勝的兩個從騎，武衛將軍段韶射中了賀拔勝的坐騎，把馬射死了，等到賀拔勝換騎了副馬時，高歡已經逃離。賀拔勝仰天長歎道：“今天沒帶弓箭，這是天意嗎！”

   左軍趙貴等五名將領戰況不利，東魏兵重新振作起來，宇文泰與他們交戰，又失利。剛好此時天黑了，西魏兵於是逃走，東魏兵從後麵追擊他們。獨孤信，於謹收集打散了的士卒從東魏軍後方攻擊，使得東魏追兵受到了驚擾，這樣西魏的軍隊才得以安然逃脫。宇文泰進入關中，屯駐在渭州。

   高歡進到陝州，宇文泰派開府儀同三司達奚武等人去抗拒他。行台郎中封子繪對高歡說：“一統東西魏，正在今日。從前魏太祖平定漢中，沒有乘勝收取巴，蜀，錯在遲疑不決，後悔無及。希望大王不要猶疑。”高歡深以為然，召集諸將領商議進退之計，大家都認為：“野地裏沒有青草，士卒馬匹疲憊消瘦，不可以遠途追逐。”陳元康說：“兩雄交戰，時日已久。現在我們有幸大捷，這是天助我們，時機不可錯過，應該乘勝追擊他們。”高歡問：“如果遇到伏兵，我們該如何對付？”元康說：“大王之前在沙苑戰敗時，他們都沒有伏兵；現在他們潰敗如此，哪裏還會顧得有遠謀呢？如果放棄他們不追擊，必定會成為日後的禍患。”高歡不聽從他的建議，派劉豐生率領數千騎兵去追擊宇文泰，自己率大軍回東邊去了。

   宇文泰與高歡交戰前，派王思政去鎮守虎牢，王思政人還沒到虎牢，宇文泰已經戰敗，於是改派王思政鎮守恒農。王思政進城後，命令士卒打開城門，脫掉衣服躺臥休息，慰勞勉勵將士，做出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過了幾天，劉豐生率領追兵到了城下，看見王思政的樣子，很害怕，不敢進攻就領兵退回去了。王思政於是修築內外城郭，建造瞭望塔，開墾農田，積儲草料米糧，於是恒農開始具有防守抵禦敵人的戰備。

   當初高仲密將要背叛東魏時，暗地裏派人去煽動冀州的豪傑，叫他們作內應。東魏派遣高隆之前去安撫，才得以安定。高澄給高隆之寫密信說：“高仲密的同黨想和他一起投奔西魏的，應該把他們的家眷悉數收押，以便他們膽敢背叛時懲罰。”高隆之認為皇上已經施行恩德寬赦，按理不該追悔改變，如果又要收押，顯示對民不守信用，可能引起民眾受到驚擾，得不償失，於是稟告高歡而阻止了這件事。

   宇文泰派間諜潛入虎牢，傳令守將魏光堅守城池，間諜被城外東魏侯景捉住，把給魏光的信件改為：“應該趕快撤離。”再把間諜放進城裏，魏光看到信後連夜逃走。侯景捕獲了高仲密的妻子，把他們送到鄴城，北豫州，洛州兩個州又納入了東魏版圖。五月壬辰，東魏因為收複了虎牢，給死罪犯人降罪一等論罪，唯獨不寬赦高仲密的家人。丞相高歡認為高仲密的長兄高乾有大功勞，三弟高敖曹為國家戰死，四弟高季式主動報告高歡高仲密的策反，所以都為他們請求免除連坐受罰。高仲密的美豔妻子李氏應當死罪。高澄穿戴禮服去見她說：“現在又怎樣呢？”李氏低頭沉默，於是高澄把她收納為妾。乙未日，派任侯景為司空。

   丞相高歡大多在晉陽，孫騰，司馬子如，高嶽，高隆之，都是高歡的親信黨徒，高歡委托他們朝政，鄴中的人稱他們為四貴，他們的權勢在朝廷內外都非常顯赫，很是專橫，放縱，驕傲，貪婪。高歡打算稍微剝奪他們的權勢，所以派高澄做大將軍，領中書監，把門下省機要事務全部移歸中書省管理，文武百官的賞罰都要稟命於高澄。

   孫騰看見高澄，不肯敬心服從，高澄大聲嗬斥左右把他拉扯下座位，用尖刀插在他的周圍，罰他站在門外。太原公高洋在高澄麵前拜見高隆之，喊高隆之叔父，高澄怒罵他。高歡對公卿大臣們說：“我兒子已經長大，你們應該回避他。”於是公卿以下的人，看到高澄沒有不害怕的。庫狄幹是高澄的姑丈，從定州來拜見高澄，站在門外，等了三天才見到高澄。（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