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個小時的飛行,飛機終於穿過一層層灰色的雲霧開始下降,長時間引擎的轟鳴聲在心裏上帶來的煩躁感也忽然有點放鬆。記得幾十年前在飛機上人們會通過互相交流打發苦悶的時間。如今演變成了如今僵屍般的啞巴社會,在公共場合說話聊天變成了打擾別人,成為了有罪感。看著飛機穿過最後一層略帶銅黃色的雲霧降落在了浦東機場,心中默默想著帶著的藥最好別派上用場。但最終還是在離開前的最後兩天,得了嚴重的咽喉炎。飛機落地還沒停穩,一部分人已開始躁動的站起來拿自己的行李。乘務員機不得不械性的一遍遍重複著職業術語。國人有一個心理現象滿特別的,一是哪怕隻坐一站路,都像老弱病殘樣不顧一切搶個座位。二是搶先5至10分鍾站著等第一個下。按等級次序下了飛機。商務艙的人個個臉上都是萎靡倒灶,無精打采。長途飛行沒一張臉看上去是有精神的。女兒疲倦的臉上略帶著些許興奮和我走在空曠的通道裏,我一如既往內心沒有絲毫興奮感和‘回家’的感覺。但又不願讓女兒覺察到我此時的心態。我知道她的興奮,她內心深處有一種族群的自我認同。踏上了她父親的出生地-上海。她作為上海人的後裔,有一種無形的驕傲。隻是她不會理解我內心深處的感受,我上海人的自然身份早已被無端剝奪了幾十載。如今隻是一個會講上海閑話的 ‘外籍旅客’。受另一個法律保護的特殊群體,也是在這塊土地上受法律製約的特殊群體。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為自己是他們中的一員。
詢問了一個機場工作人員,告知我們轉機飛東京是在2號航站樓,國際航線轉為國內航線。必須出關再入關。真弄不懂如此現代化的機場為什麽不在T1, T2航站樓之間設立內部連接讓轉機旅客直接候機呢?航班變更應該是航空公司內部操作,為何要讓旅客來回折騰。護照上的入關章才蓋了幾分鍾,又再蓋出關章。幸好這次有3個半小時轉機。幸好行李直達東京。去年9月去大阪就沒這麽幸運,原以為1小時轉機在同一機場不會有問題,結果出關入關,從1號航站樓走1公裏到2號航站樓,最後隻能重新買下一個飛大阪的航班。害得大阪的民宿主人,和我年齡一般大的日本老太,等到晚上11點才見到我,也是我一輩子第一次鞠這麽多躬向他人賠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