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起

                                                    潮落

兩張照片都是我們村邊的小河。潮起，潮落。

潮起，波光粼粼，輕舟片片。潮落，隻有半裸露的河床，擱淺的船隻。

在村邊的火車站碰到Mary

站台上空空的，Mary戴著口罩，獨自坐在長椅上，準備去看看她要領養的貓。

Mary是我的鄰居。住在我家後麵，兩分鍾的路。每天從我門前走過。

她70 多歲。頭發稀少，常年帶假發。灰色的假發，長及肩，有時盤起，有時束成馬尾，但始終有幾個美麗的發卡，或左或右。

她的丈夫三十年前去世。她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兩個女兒牛津劍橋畢業，相伴去了澳洲，每年輪流回來看她。她們想讓她搬去澳洲，她舍不得兒子，留在英國。

英國不設定必須退休的年齡。到了五十五歲，什麽時候想退都可以。她每周工作三天，她想一直幹下去。

Mary身體硬朗，腰板挺直。每天騎車上下班，常常“嗖”地從我身旁經過。

今年七月的一天，她穿著鞋和朋友去村邊的小河遊泳，發給我照片。藍天白雲下，她的頭浮在水上，頭發高高地盤起，麵帶微笑，兩支手臂正在劃水。她女兒說她瘋狂，我覺得也是，但隻說她"真勇敢！真棒！”

疫情期間，我常見到背著包，腳蹬scooter 的Mary背影。

疫情解封後，70歲的Mary坐火車去倫敦看望40歲的兒子，兒子擔心她跑來跑去，傳播病毒。麵對病毒，人和人想的不太一樣。

要領養的貓，灰色，短毛，黃眼睛。一隻老貓，和她年齡差不多。我說小貓多好。她說年齡相仿，好相處。

貓，見過白的，黑的，黃的，雜色的。灰色的，我沒見過。淺灰？深灰？還是象Mary說的水泥電線杆的灰色？

灰貓今天到了Mary家。等它安靜下來，習慣了，我就去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