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女兒,從小個性獨特,三歲在國內上幼兒園。一天放園時,有個小朋友見到母親就放聲大哭,說沒得到小紅花。她在旁邊冷冷地說:“沒得到就算了唄!” 一句話引起別的家長側目。回家外婆聽到後說了三個字:“厚臉皮!” 她對流行的價值觀就是一個沒感覺!
四歲半來到澳洲,還是進幼兒園。老師就像放羊,自己吃飯,不吃不勸。畫畫隨意,滿屋的紙和顏料,常常弄個大花臉回家。女兒倒是如魚得水,十分盡興。一天下午,老師來電話讓我快去,原來她玩瘋了,從滑梯上摔下來。幸而隻是傷了點皮肉,養養就好了。
令人欣慰的是,澳洲的教育是以個性和快樂為學習導向的。七、八年級之前,基本沒什麽家庭作業,上學就是一件快樂的事。數學題一定做不過國內同年齡的學生,但卻讀了大量的課外書籍。每個周末,都要帶她去社區圖書館,成堆的往家裏搬。小學的一次作文競賽,她一篇關於自己和小雞的故事獲得社區優秀作文獎。
記得在國內學習地理,需要記許很多枯燥無味的地名。這裏的小學地理課,是讓學生各人找一個感興趣的課題,如以色列,自己去查資料,最後完成一篇文章,闡明該國的自然地理、人文曆史。這樣的教育能引發和造就一個人自我學習的動機和能力,那可是伴隨一生的品質。
一天,女兒從學校帶回一大盒巧克力,原來是這裏學校常見的一種義賣活動,既幫助學校籌得資金,又鍛練了學生的助學精神和能力。母親隨即帶她去附近的大學兜售,她興致勃勃地將巧克力捧到老師和大學生麵前,口裏不停地叫賣。看到一個小孩這樣起勁,無意者也不免要買它兩塊!黃昏時分,巧克力終於賣完了,女兒的嗓子也啞了。
中學期間,女兒參加了學校的辯論隊。我經常開車帶她去參加校際間的辯論賽,孩子們在台上唇槍舌劍,攻城拔寨;家長們在台下作為觀眾,熱心點評。勝負之間,孩子們已然得到充分的鍛煉!
女兒放棄鋼琴,我們沒有堅持,但周末一定送她去中文學校。從小學到中學沒有中斷,開始時她抱怨,為什麽我的同學周末去打保齡球、去騎馬,我要去中文學校?最後知道,在這一點上沒商量,不再說了,慢慢在中文學校交上了朋友。在VCE(維多利亞州教育證書)考試中,以雲南過橋米線為題,順利通過第二外語漢語的口試。大學畢業找到工作前,還主動提出去國內清華大學進修。在澳洲學中文,水平自然有限,但至少能較流利地用漢語在家與父母交流。
中學離家較遠,女兒清晨背上書包,乘火車,轉巴士,再步行,每天來回要花兩個多小時,由此知道求學的不易。學校的教育也更加多維,一個周末,為了響應學校禁食為非洲兒童摹款的活動,在家老老實實斷食一天半。高中最忙的時候,依然抽出時間去養老院做義工。我常想,教育的本質是什麽?教育的最終目的又是什麽?簡單的理解,就是使之成為一個好的公民,一個有責任感的,快樂的成人。
在這次澳洲特大山火災害中,人人都想盡一點微薄之力。我們做的就是找一個網站捐款,可女兒的想法不一樣,她說,這次火災中,受傷最重的是動物,人還會有組織地逃離,動物太可憐了。她上網找到一個網站,是給動物配發飲水的機構。一看,捐款已達三百多萬,足夠了。又查找另外的機構捐。寧肯麻煩些,也要把款捐到最需要的地方。
女兒從小喜歡吃魚,而且從來不會魚刺卡喉,我戲言她是貓變的。餐桌之上,逐漸發現她對美食有一種特別的敏感,說起各國的美食,可謂暢神怡情。她對酸辣辛甘,無不喜愛,點評起來,也很到位。下班回家,也會親自動手,做上一兩款。
大學期間,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店打工時認識了一個越南男孩,也在本校讀書。勿庸違言,男孩對她是一百個好,她把他帶回家,母親並不認可。男孩回國探親,也受到家裏的壓力,電話打了過來,提出中斷關係。女兒是一通痛哭,我緩緩地說,這就是人生,不要太在意,從美學的角度,所有的悲歡離合都是一種美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