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蠱事: 9-12

回答: 回複:苗疆蠱事: 7-8綠煙2012-12-09 16:13:28
第9節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我怕他嘴上這麽說,心頭還忌恨,就說:“你也別太想多了,我這次雖然讓你吃了點苦頭,但是也幫你把脖子神經痛的毛病治好了,算是兩不相欠了。”他經我提醒,一摸脖子,發現脖子果然沒有再一抽一抽了,高興得跳了起來。

日期:2012-11-12 20:52:00
這裏說到,其實蠱最初的目的並不是拿來害人,而是用來治病救人的,也叫巫醫,這裏麵的原理我就不說了。隻是後來人們發現用來害人比用來治病要好用多了,這才傳出的壞名聲。
楊警官說要請我喝酒,縣城裏麵最好的飯店擺一桌。
我沒有推辭,長期在外漂泊的我知道一個道理: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牆。
這時候那個眉清目秀、胸脯脹鼓鼓的年輕女警察進來了,問那些東西要不要撤了。我說好,她就找個塑料袋裝著拿出去丟,馬警官開玩笑說這個雞蛋又沒破,給小楊當早餐好了,買的時候花了大價錢呢。我搖頭說不行,幾個人都奇怪為什麽,我說打開看看就知道,馬警官把雞蛋磕開,蛋清已經凝固了,剝到蛋黃的位置,上麵密密麻麻全部都是白色黑色的蟲子。

幾個人嚇得臉色發白,那個女警察更是嚇得驚叫。
日期:2012-11-12 21:07:00
我其實也嚇得夠嗆,但還是要裝作高人的樣子,說:“這個要拿去爐灶裏麵燒,不要隨便亂丟,免得蔓延流傳出去。”
他們都說好,然後用敬畏的眼神看著我。
那個時候我心裏麵超滿足。要知道,我雖然在07年的時候混得還算好,但是每次工商稅檢這一家子穿製服的人一來店子裏,我立刻就要點頭哈腰,巴結得跟二孫子似的,就怕他們給我找點麻煩。所以,我雖然手頭有點閑錢,但是被人如此的對待卻是頭一回,心裏麵那種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像曬太陽一樣暖和。

公共安全專家又怎麽樣?還不是照樣被我耍的團團轉?
日期:2012-11-12 21:18:00
那個時候,我突然就對外婆留給我的東西感了興趣,這些神秘的玩藝讓我覺得,有了它,我就不用卑微得跟一個吊絲屁民一樣小心翼翼地生活了,我可以昂著頭、挺著胸,在這個世界上過著有尊嚴的日子,讓所有看不起我的人,刮目相看。
晚上我們在衫江大酒店吃的飯,包廂裏麵,琳琅滿目地擺了十五六個菜,都是硬菜,酒也是好酒,五糧液,作陪的卻隻有馬警官、楊警官和那個在局子裏麵看到的女警官三個人,這闊氣的場麵讓我這個小氣巴拉的小老板(還是個體戶?)有些瞠目結舌。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席間正酣之時,楊宇(熟了就不用叫警官了)拉著我的手叫兄弟,他說他生下來這一輩子,還真的沒有服過誰,他爸是州領導,老媽是林木公司的老總,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對誰都驕傲,但是今天他就真服我了,窩心巴適的服!以後有什麽事情,一句話的事,誰說不能辦,誰是王八蛋。

日期:2012-11-12 21:26:00
我說今天是情非得已,但是,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以後有什麽事情,相互照應。
馬海波是個老油條,話裏話間老是要套我話,問我到底怎麽弄的這些東西。我自己都一知半解,半瓶子水晃蕩,一瓶子水不滿,哪裏能夠跟他解釋這個,隻有故弄玄虛,雲山霧罩地胡吹亂侃,跟他說是家學淵源,不足外人道。
楊宇拉著我的袖子羨慕得直哭:有一個州領導的老爸,還不如有一個有真本事的外婆呢。
我平時是個吃貨,東莞那邊的美食基本都吃了個遍,饞嘴得很,有時候跑一個多小時就為了吃一頓好的飯菜,而且吃得特別難看,也猛。這毛病是早年間落魄的時候養成的,那時候肚子餓,又沒錢,除了猛喝水,就是勒緊褲腰帶。現在美女在旁邊,我倒是也收斂吃相,顯得很斯文。不過那個叫做黃菲的妹子並沒有放過我,不斷地朝我灌酒。

我這人也好個麵子,不想叫人說不爽利,別人敬我我就喝。
日期:2012-11-12 21:32:00
結果沒一會兒,一斤白酒下了肚子,人就開始有些飄了起來,迷迷糊糊答應了什麽,卻又實在想不起來,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卻越發的腳步飄忽,看著這個叫做黃菲的美女笑顏如花的在我近前,久久沒有悸動的心,這個時候卻突然地跳個不停,隻想著拉著美人兒的小手,摟到懷裏恣意憐惜。
“陸左,幫幫我們嘛……幫幫我們嘛,要不然我就要被領導批評了!”這聲音嬌滴滴,從一個警花的嘴裏說出來,讓我男子氣概大漲,心中豪氣頓生……妥妥地!
日期:2012-11-12 21:58:00

那天晚上是我人生中最後一次醉酒。
第二天早上,我再次跟家裏麵打電話報了平安,然後又在馬海波的陪同下看望了我那仍在醫院治療的小叔,中午的時候,我們就坐著那輛破爛警車前往青山界。
在車上馬海波對我一陣感謝,他說這件案子社會影響十分惡劣,上麵催得比較急,他們這些小嘍囉忙得兩腳跳,卻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有,幸虧有我這個奇人異士幫忙。我感覺從昨天我下蠱解蠱之後,他對我的態度就開始變得很巴結了。我也不說話,眯著眼睛想事情。
兩件碎屍案,都是發生在夜裏。第一個死者是色蓋村的閑漢光棍,三十二歲,平日裏靠去工地裏打些小工過活,不過太懶,混不出什麽模樣,喜歡湊熱鬧,要打架,幾十塊錢再加一頓好酒好飯就能夠叫動他;第二個死者是個外出打工回來的小年輕,沒什麽仇人,就好喝一口。這兩者一個村東頭,一個村西五組,根本就不搭邊,沒什麽聯係。

唯一相同的是,兩人都被切成十幾塊,丟在荒野裏。
日期:2012-11-12 22:12:00
車過了青蒙鄉,路況就差了很多,路麵上亂石多,到色蓋村去顛得我頭暈。不過這個時候我的身體已經好轉過來,心裏麵一直默念著九字心經,也不覺得有多累。到了色蓋村,裏麵還是緊張的氣氛,人心惶惶,公共安全局派駐在色蓋村裏的專案組並沒有撤走,他們仍在排查,一個四十多歲的警官稍微問了一下馬海波,就沒有再問。
看得出來,馬海波在他們隊裏,資望還是蠻高的。
馬海波被叫去開了一個見麵會,我則在村子裏閑晃。這是一個貧困的小山村,八成的房子都是破舊的木瓦房,住得也散亂,東幾家西幾家,不成樣子。村道旁邊有幾個穿開襠褲的小孩在玩泥,沒人管,一個瞎眼老漢在自己曬穀子的場院裏曬太陽,吧嗒吧嗒抽旱煙。

日期:2012-11-12 22:46:00
一個拉裏邋遢的漢子從村子那邊過來,看到幾個小孩在玩泥,跑過來笑著說:“給你們看,我撿到一坨金子呢,我撿到一坨金子呢……”小孩一哄而散,邊跑邊叫:“瘋子來了,瘋子來了……”那個漢子光著膀子,臉歪眉斜地從我身邊跑過去:“我不騙你們呢,這不是牛屎。”一個十四五歲的後生跑過來扶著他:“叔,叔,你怎麽又跑出來了?”

後生扶著漢子往村子後頭走去,漢子嘴裏還喃喃自語說:“這不是牛屎呢,是金坨坨啊!”
我總是感覺不對勁,於是跑去問那個瞎眼老漢:“阿公,剛才那個人是瘋子麽?”

 

第10節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瞎眼老漢把煙槍一放,白色的眼球翻了翻,摸索旁邊的凳子招呼我:“你是來村子裏的公家人吧?來,坐,坐。”我坐下來,他說:“唉,是勒,王寶鬆現在是個瘋子了。”我問,他以前不是麽?
日期:2012-11-12 23:03:00
“不是呢,他以前是村子裏的大孝子呢,都快四十了還守著這田地和他老娘過活。可惜,他前年子在山上撿到一大坨金子,本以為發財了拿去賣,結果被人家說成了詐騙,關了一年多才放出來,結果就這樣了。沒錢治,也沒人管,他老娘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更是管不了……”

我想起我小叔給我說的那個事,想不到居然就是我遇到的這個瘋漢子。
“他老娘現在怎麽樣?”我接著問。瞎眼老頭歎著氣:“唉,能怎麽樣?幸虧有青伢子照顧她呢,要不然這兩年早死了。”青伢子?我很奇怪的說,瞎眼老頭告訴我,青伢子就是剛才那個後生,跟王寶鬆家有那麽一點兒親戚關係,所以就經常周濟他們,這兩年,都是青伢子和他家裏人幫忙照顧,王寶鬆家兩個人才活了下來。
是個好人呢!我想著。很多人都說鄉村純樸,是人類最後一片樂土,說這話的人大概沒幾個在農村呆過,其實哪兒都一樣。別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在我所待過的、接觸的農村裏,經常碰到兄弟分家不合,寡婦門前被欺,或者偷雞摸狗……久病床前無孝子,何況才是沾一點兒親戚關係,這個時候能夠挺身而出照顧,算是行善的好人啦。

人窮誌短,人窮怕了,什麽做不出來?
日期:2012-11-12 23:25:00
這時候馬海波過來找我,說要帶我去第一凶殺現場去看看。我問他那裏有什麽線索麽?他說有是有,但是都送局裏麵去化驗了。我說那我去幹什麽?我又不是神仙。他笑了笑,說雖然不是,也差不多了。我跟他說起剛剛聽到的事情,馬海波說知道,雖然不是他經手的,但是他看過卷宗,鐵板釘釘的事情,沒得翻。
我笑,說老百姓都說黃老牙仗勢欺人呢,難道沒有貓膩?
馬海波哈哈大笑,說有個屁的貓膩。他見我不信,說回去給我看看卷宗,真的鐵案。他說到這裏,又記起一事來,說他昨天給我看得卷宗,就是五歲小女孩離奇死亡的那個,她爹爹就是黃老牙,這個老板也是倒黴呢,不但女兒慘遭橫死,自己也是突然突發惡疾,現在估計也是差不多掛了。他還跟我說:“記得昨天的那個漂亮妹子黃菲不,她伯伯就是黃老牙。”

日期:2012-11-12 23:26:00
我突然感到心裏一陣不舒服。我跟他說我要去瘋子家看一看,馬海波看了我一眼,說你同情了?我笑了笑,說我不知道,突然想去看一眼。馬海波說好,他叫了一個村幹部,帶我們到村後麵王寶鬆家去看看。我感覺自己好像有些神經,腦子亂哄哄的。
走過一戶人家的牲口棚裏麵,不由自主地盯著裏麵的老水牛看。
老水牛在吃草,它上了年歲了,吃得很費力,見我看它,它也抬起頭來看我,我們兩個相互盯著看了一會兒,我入了魔似的,連馬海波叫我都聽不到。老牛看著我,突然,晶晶黑亮的眼睛流下了豆大的眼淚來。我隔著柵欄去摸它的臉,它沒動,我就接了一小捧眼淚來。
然後我們又接著走,馬海波問我在搞啥子,我將牛眼淚往眼皮上抹,說沒得啥子。

日期:2012-11-12 23:31:00
馬海波抓著我的手說:“你是不是看出什麽來了?”我停下腳步問他:“怎麽了?”馬海波臉色有些白,他跟我說,第二個被殺的死者就是那戶人家的兒子。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來,我剛才做的這些事情,好像都是無意識的狀態作的。
難道,是我身體裏麵的金蠶蠱在左右我的意識?
心裏麵某個地方在歡快地唱歌,它好像從肥沃的土地裏剛剛冒出綠芽,柔柔的,弱弱的,小心翼翼地連接我,像個小寵物,又像是被家長拋棄的小孩子,渴望著家人的關懷——該死,我怎麽會有這種感覺?難道是這個本命蠱已經被我降服了?怎麽可能?書上說金蠶蠱少則半年,多則十幾年,需要日日祈禱,夜夜念經,方可緩緩度化,收歸己有。

我知道,雖然昨天我能夠指使它朝楊宇下藥蠱,但是更多的隻是強力驅使的關係。
但是心底裏,卻有一個意識在跟我說:去哪裏,去那裏……
日期:2012-11-12 23:54:00
沒過一會兒,我們來到了王寶鬆家裏。
這是一棟陳舊的木房子,兩廂間,後邊還有一個廚房,半邊已經塌陷了。王寶鬆坐在自家雜亂的院子裏,目光呆滯地望著前方,前方是起伏的群山和梯田,一彎清亮的小河像銀色的帶子,蜿蜒向遠方。當看到穿製服的馬海波,王寶鬆馬上跳了起來,驚悸地跪在泥地上,大聲喊:“報告政府,我沒有騙人,真的是金子,真的是……”

他一邊說,一邊嗑頭。
馬海波臉色十分難看,這時候房子裏咚咚咚響,那個叫做青伢子的後生跑了出來,他看了我們三個人,一臉的戒備:“你們是誰?要幹什麽?”他穿著洗得發黃的藍色校服,左胸口繡著青蒙小學的標徽,人長得很精神,就是耳朵有點大,是招風耳。
馬海波說:“小同學,我們是過來看看王寶鬆和他母親的。”
日期:2012-11-12 23:55:00
他語氣緩和,麵色和善,青伢子卻仍然戒備地打量了我們一會兒,然後往屋子裏麵喊:“奶,有人來看你啦。”說完帶我們進去,我打量了一下荒蕪、連雜草都沒有的院子,沒有說話,就跟在馬海波後麵走。

屋子裏麵一股黴味,是舊棉花和爛木頭湊在一起的味道,空氣不流通,黑黑的屋子裏邊有一鋪床,我看到有一個形容枯槁的老人躺在裏麵,側躺,帶著棕紅色毛線帽,蚊帳已經變成了灰黑色。“青伢子,開開燈。”那個老人聲音有氣無力。嗒的一聲,燈亮了,是40瓦那種白熾燈,昏黃昏黃的。青伢子搬來幾個板凳,馬海波坐在床頭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場麵話。

我打量著屋子裏麵,除了一些幾十年的老家具,真正的家徒四壁。
然而我關注的不是這些,抹了牛眼淚的我能夠看到更多的不凡來:整個屋子黑氣騰繞,若有若無的酸腐之氣在遊蕩,特別是在床底下的一個格子裏,更是有凝重的屍氣。床上的這個老人,像死人多過像活人,而在一旁端茶倒水的青伢子,額頭有一股凶戾之氣。
這些氣是怎麽來的?我是怎麽能夠看出來的?
因為我眼睛塗上了牛的眼淚。牛一般很少哭,平生哭得最傷心的一次,隻會是被架上屠宰場的時候。它心地善良、任勞任怨,但是通常被認為是能夠溝通靈界的動物,古時候在苗鄉侗寨,一般都是用牛頭來祭祀,這裏麵分生祭和熟祭兩種,還有的地方會把牛當作神,比如印度教,比如在我國西南一帶的布依族、仡佬族就有“牛神節”、“敬牛王菩薩節”、“祭牛王節”等等……總之,塗上牛眼淚,就能夠看見不一樣的東西。

第11節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青伢子端上來的水,裝水的碗黑乎乎的滿是油垢,我拿在手裏沒有喝,馬海波和那個村幹部卻沒有在意,喝了兩口,王寶鬆他娘一直在咳,她看到了我,就問:“後生仔,我怎麽看你有點眼熟啊,你是哪裏的?”我說我是大敦子鎮那邊的。她說哦,有氣無力的看著我,我又說我外婆叫做龍老蘭。
她沒有再說話了,馬海波提出要回去了,我從兜裏麵掏出一千塊錢放在枕頭邊。
出來的時候,我看到縮在堂屋角落的王寶鬆,感覺他亂糟糟的頭發裏,滿是血腥之氣。
我一直走出了好遠,都感覺那個破敗的小屋子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亮得像黑夜裏的手電筒,涼颼颼的,讓人不寒而栗。
***************直播到此結束,大家明天見************************
日期:2012-11-13 19:35:00
*******************今天的直播開始吧************感謝各位的支持和留言*******88

回到專案組駐紮的民居,那個村幹部準備離去,我拉住了他,神情嚴肅地問他:“王寶鬆他娘是什麽來曆,你知不知道?”他很奇怪地看我,渾不在意地說:“一個鄉下老婆子,能有什麽來曆,打我小時候起都在這個村子裏,也沒有什麽不平常的。”
“她是哪裏人?”
“哪裏人?不知道,不就是色蓋這裏的嗎?”他很茫然地看我。旁邊一個房東老漢插話說道:“你們是說羅二妹吧,她是鍾仰的,還要在青山界那邊的山窩子裏麵去。”鍾仰也是個苗寨,而且是極為偏遠的生苗寨,常年不跟外界往來的那種。我看過法門裏的雜談,知道那邊養蠱的風氣極盛。於是我問那個老漢:“阿公,你們這裏有剛下的雞蛋嗎?”

老漢點著煙,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笑開了菊花,眼睛裏有狡黠的光。他說:“有是有,不過……”我知道他在拿喬,於是說:“十塊錢一個雞蛋,拿兩個吧。”好嘞,他滿口子答應,笑得裂開一嘴的黃牙,然後跑到院子裏的雞窩去找雞蛋。
日期:2012-11-13 19:47:00
馬海波緊張地看著我,說:“我被下蠱了?是不是那碗水有問題?”那個村幹部莫名其妙。雞蛋很快就被找過來了,我給這老漢二十塊錢,讓他去稍微煮熟。我跟馬海波說:“一般下蠱,都得下蠱的人自己解才行。不然方法錯誤,死得更快。不過,我這有一點特殊,其中的竅門不好跟你講,你知道就行。”
我講的是實話,蠱大致分為十一種,有金蠶蠱、蛇蠱、蔑片蠱、石頭蠱、泥鰍蠱、中害神、疳蠱、腫蠱、癲蠱、陰蛇蠱、生蛇蠱。下蠱的方式千變萬化,各有秘法,他們中的叫做疳蠱,是取蜈蚣和小蛇,螞蟻、蟬、蚯蚓、蚰蠱、頭發等研末為粉,置於房內或箱內所刻的五瘟神像前,供奉久之,然後下在水裏而得。如果不解,藥末就會粘在腸髒之上,弄出肚脹、叫痛、欲瀉、上下衝動的症狀來。

要不是我有金蠶蠱護體,能克一切之惡蠱,不一定能夠治除他們身上的蠱毒。
馬海波憤憤不平地說,艸,虧你還給他們一千塊錢呢。
日期:2012-11-13 19:55:00
我知道他有點怪我當時沒有提醒他,於是跟他說:“你不是要找碎屍案的凶手,我隻是不想讓你打草驚蛇而已。”馬海波一喜,連忙問:“你知道凶手了?”我說你派人盯著瘋子家就行了,別的不要管。這個時候老漢用一個瓷碗裝著兩個熟雞蛋進來,我依照著之前的方法給他們兩個分別解了蠱。
完了之後,馬海波臉色蒼白地去布置任務,而那個村幹部則罵罵咧咧說要去找麻煩。

我跟他說你會好不要,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他臉色大變,驚恐地走了出去。看他的樣子,也許是想不通平時老老實實的一家人,怎麽會變得如此恐怖吧?
到了晚上,天色變暗,馬海波告訴我,那家人確實有問題。
日期:2012-11-13 20:05:00
我並不想了解其中緣由,隻問什麽時候動手,他說先等一等,明天早上逮捕令一到,立刻動手。晚上吃飯的時候,專案組的人明顯都活潑了許多,幾個年輕幹警跟我說話,語氣裏也透著股尊敬。沒人喝酒,晚上還要去盯梢。隻可惜我問有沒有找到李德財,都說沒有。
我晚上就睡在色蓋村專案組的駐地,同屋的有幾個白天執勤的警官。

我開始習慣了每天都進行禱告祈念,一直念念叨叨,九月間正是炎熱的夏末,隻有一個電風扇轉著吹,但是我仍然是汗水黏黏,翻來覆去直到晚上十一點鍾才睡覺。也睡不安寧,屋子裏這些漢子的呼嚕聲此起彼伏,打得震天響。
日期:2012-11-13 20:08:00
我並不想了解其中緣由,隻問什麽時候動手,他說先等一等,明天早上逮捕令一到,立刻動手。晚上吃飯的時候,專案組的人明顯都活潑了許多,幾個年輕幹警跟我說話,語氣裏也透著股尊敬。沒人喝酒,晚上還要去盯梢。隻可惜我問有沒有找到李德財,都說沒有。
我晚上就睡在色蓋村專案組的駐地,同屋的有幾個白天執勤的警官。
我開始習慣了每天都進行禱告祈念,一直念念叨叨,九月間正是炎熱的夏末,隻有一個電風扇轉著吹,但是我仍然是汗水黏黏,翻來覆去直到晚上十一點鍾才睡覺。也睡不安寧,屋子裏這些漢子的呼嚕聲此起彼伏,打得震天響。
日期:2012-11-13 20:09:00
我好不容易睡去,迷迷糊糊中好像感覺脖子後麵有一股嗖嗖的冷風。這種風跟電風扇吹出來的風有很大的不同,就像在脖子上抹了一點風油精花露水,然後被山風一吹,陰滲滲的,嚇人得緊,我本就沒睡熟,所以一下子就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然後我看見,在我床前三米的地方,有一個紅色肚兜、粉嫩可愛的女娃娃,她臉白淨得像是瓷器,一雙眼珠子黑黝黝的,四肢都是雪白的、肥嘟嘟的,看著十分的可愛,就像畫片裏麵的娃娃,然而在她的耳後和齶下,卻有著青黑色的猙獰青筋。她很恐懼的看著我,但是嘟起的小嘴仍然還在朝我吹氣:呼,呼,呼……我的脖子後麵又是嗖嗖的涼。

日期:2012-11-13 20:15:00
我腦子裏清醒得很,一下就想起了十二法門裏麵的軀疫裏麵所講的內容:小鬼。
小鬼有很多說法,最早流傳於中國茅山術中,像養五鬼,柳靈童子之類,都屬於養小鬼;在泰國、印尼、馬來西亞、高棉、緬甸、新加坡等地, 叫做養古曼童;在苗疆巫術裏麵也有,叫做請天童。其實這些除了少數高深的法師、降頭師是用符籙、柳木養靈外,最尋常的方法是打開剛死孩童的墓地,用蠟燭燒烤童屍的下巴,用小棺材接屍油,用屍油直接煉製小鬼。

小鬼有很多用處,聚財、消災、警兆、迷幻、護宅……當然,還有害人。
房子裏的人,沒有一個醒來。銀白色的月光從木格子窗外灑進來,我集中精神看著她,盯盯地看,然後在心中默念道:“靈鏢統洽解心裂齊禪……”脖子後麵的涼意開始消散,一股灼熱的氣流從小腹之中升騰而起。
與此同時,這個女娃娃終於發現我能夠看見她了,居然轉身想要跑掉。
我哪裏會讓她跑脫,一邊溝通體內的金蠶蠱,一邊低聲猛喝一聲:“鏢!”

第12節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她的身形立刻一頓,我感覺有一股熱流從身體裏傳出來,然後集中在手上,跳下床就去抓住那女娃娃的手。我一抓實,觸手一片冰涼,我卻能夠感覺自己已經抓住了她。正在這時,她轉過頭來,潔白瓷器一般的臉變得鐵青,眼睛變成了紅色,櫻桃小嘴一下子裂成了滿是厲齒的大嘴,一口朝我咬來。
我哪裏會懼怕這麽一個道行淺薄的鬼娃娃,集中精神在右手上,借助這金蠶蠱的力量硬扛了這一口。鬼娃娃一口咬在我胳膊上,然而被我藏在上麵的熱力燙了一下,立刻放開嘴巴,死命掙紮。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隻有緊緊抓著她。
日期:2012-11-13 20:33:00
過了一會兒,這鬼娃娃不動了,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她的眼睛變成了黑色,裏麵有一點點亮光,像黑夜中的一盞燈光。

我不知道怎麽講,反正看到這個鬼娃娃很無辜的表情,心裏莫名的就多了一絲憐憫。我們兩個,一人一鬼,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會兒,我見她眼睛眨了眨,心想著她是不是能夠說話,就問她:“是誰派你來的?”
她眨了眨眼睛,然後很恐懼地看著西邊的方向。
我知道西邊就是王寶鬆以及他娘羅二妹的家。我又問她:“你會不會說話?”她搖了搖頭,小嘴張了張,卻沒有一點兒聲音。我知道了,作為靈體鬼魂,她沒有聲帶,自然不會說話。不過她能夠聽懂我說話,那麽一定還是有智慧的。
日期:2012-11-13 20:46:00
我想起了在王寶鬆家,羅二妹床下麵有很濃的屍氣,莫不就是埋藏這個小鬼的屍體?
《鎮壓山巒十二法門》裏麵有很多秘聞逸事,僵屍、小鬼、妖物、蟲蠱這些都有,見多了也就不奇怪了,而且我有本命蠱護體,並不懼怕。小鬼能夠奪人性命,大部分都是利用幻覺、戾氣和神秘感,真正能夠以己之能害人性命的也有,不過大多是道行高深的,這個小鬼一看就沒有成形多久,並不成氣候。

我放鬆了心情,於是好奇心就濃烈了起來。我並沒有見過如此的靈體,所以越發的好奇,於是問了她許多事情,比如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啊,家人在哪裏,有多大了之類的,不過對於自己的前塵往事,這鬼娃娃一概不知,懵懵懂懂地隻是搖頭;而當我問到羅二妹的時候,她又恐懼得不行,小小的身子嚇得直打哆嗦。
這時候,村子裏的雞叫了第一遍。
日期:2012-11-13 20:52:00
鬼娃娃開始變得驚恐萬分起來,我知道,鬼物靈體,最開始的時候最懼陽光,見光即消融,而她一開始成形,隻有庇護於煉化她屍油、毛發和指甲之後的物體中,不然必然會煙消雲散,所以也不為難她,放開手對她說:“你回去吧。”
她愣愣的看著我,手還放在嘴裏啄。
我揮揮手,跟她說:“你趕快回去,不要再害人了……如果有緣,我們還會重見的。”

不知為何,我對這個本來非常恐怖的東西,生不出什麽惡感來,一是因為她外表粉雕玉琢,十分可愛,二來她能力並不大,剛剛成形,應該做不了什麽惡事。想一想,一個小女孩慘遭橫死,卻又被人煉了屍體,把靈魂給控製住,然後來害人,本身其實還是蠻可憐的。
日期:2012-11-13 21:01:00
第二天早上,拿到搜捕證的馬海波邀我一同前往。
我搖頭拒絕,說不想去看了。馬海波心裏沒底,說他們去沒人鎮場子,不定就會有同誌犧牲。我直笑,說你們這夥國家武裝,個個膀大腰圓,提棍拿槍,害怕這個?然而馬海波自從昨天那件事情之後,膽子還真的就變得小了,老實地說怕——他說他昨天去廁所拉的那泡翔,黑黢黢的,一晚都在做噩夢。
他們領頭的是刑警隊的副隊長,四十多歲的男人,他也邀我,說陸左同誌務必去一趟。
他還說同誌們定不會忘記你的。

我說不去真的不是在拿架子,事實上我也是真的有點害怕了。他們都拿我當旁門左道的專家,殊不知,我其實也就是一個剛入門的半調子,而且還沒有師傅帶。那可是一個同樣家學淵源的養蠱人,要不是我體內有我外婆養的這隻幾十年的金蠶蠱,而且前些天徹夜苦讀那本破書,我早就中招掛球了,哪裏還能在這裏瀟灑。
日期:2012-11-13 21:05:00
而且羅二妹似乎並不隻是會養蠱,而且還會養小鬼。
誰知道她還會養什麽?就苗疆巫蠱的造詣來說,她可是比我高出許多。
而我,僅僅隻是一個蒙受了先人遺澤的家夥而已。

見我猶豫不決,馬海波越發不自在了,他拉著我的袖子問:“陸左,你講老實話,這一趟任務是不是有危險?要有你早點說,我們也有個心理準備。”一個年輕警官在旁邊緊張兮兮地說:“老板,是不是要寫遺書?”
他們管領導都叫老板,而他們的老板刑副隊長則吞咽著口水,眼巴巴地看我。
日期:2012-11-13 21:07:00
被一圈大男人圍著看,這種感覺並不好受,讓我有一種回到學生時期上舞台、被千人矚目的緊張感;然而與此同時,心中又有些激動——你想一想,最為一個二十一二歲的小年輕,看見平時穿著製服、開著警車呼嘯而過的老爺們全部都小學生一般圍在你麵前,心裏麵是什麽樣的感覺?我南下打工的日子裏也跟他們的同事打過交道(其實都是些聯防隊員),一個二個屌得要死,拽得二五八萬,而現在……嘿嘿。

我腦子一熱,迷迷糊糊就答應了。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真的是太年輕了:如果我沒有答應,獨自返回的話,我是不是就會少一個宿敵,我的人生是不是從此發生改變,不會再有後麵發生的一係列的事情呢……
然而,人生就是這麽奇妙。
日期:2012-11-13 21:17:00
瘋子家一直有人值班盯梢,刑副隊長與他們確認沒有異常之後,宣布出發。

我走在隊伍中間,腦子裏一直在回想著《鎮壓山巒十二法門》(PS:名字太長了,以後我一概都用破書來替代吧——之所以叫破書,是因為它實在太破了)裏麵的內容,這裏麵的內容太多,我大概隻記住了育蠱一章和一些雜談部分,此刻使勁回想。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我依舊跑到昨天那戶人家,取了牛眼淚。
見我這般小心,其餘的人也都抹了一些在眼皮子上。很快我們就來到了村子裏頭的王寶鬆家的房子外,與監控的幹警匯合。
日期:2012-11-13 21:24:00
這麽多陌生人過來,隔壁的一家有兩條土狗,發狂的叫喚。一直在我旁邊的馬海波拉著我,說:“陸左,我怎麽感覺這屋子裏陰氣沉沉的?”我抬頭一看,看到那兩廂陳舊的木屋裏,有陣陣黑霧冒出,籠罩著房子,有風吹來,腥臭鹹酸的味道到處飄散,確實煞氣逼人。
我們從駐地過來、抹了牛眼淚的人,都是眉頭緊鎖、臉色凝重,反而是在這裏蹲守的幹警奇怪地問:“哪裏有,哪裏有?”今天是大陰天,早晨的太陽並沒有出來,有風從山窩子那邊刮過來,涼颼颼的,讓人心中發冷。馬海波這幾個老家夥人老成精,有些躊躇不前,但前門這七八個人裏頭,總有氣血旺、不信邪的人,隨著刑副隊長一聲令下,兩個年輕幹警破門而入。

日期:2012-11-13 21:28:00
我在後麵正準備進去,隻聽到裏麵有人驚悸的叫聲,然後聽到砰砰兩聲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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