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英詩漢譯《我家族的女人們》

38. 我家族的女人們

作者：法蒂瑪·阿斯加爾（Fatimah Asghar）
譯者：黎曆（Lily)

她們的名字已經遺失，
唯有風，唯有群山仍將她們銘記。

我們已忘卻群山的名字，
忘卻了我們的族人，
當我們屈膝，向城市的神靈膜拜，
向那些長著美洲豹眼睛的神靈叩首，

他們端坐在煙霧之中，
那煙霧幾可誤認作雲朵，
若不是他們在我們的肺裏留下的墨跡，
成了羅夏墨跡圖，供醫生剖析。

你看到了什麽？
我的死亡，確然無疑，

但仍然沒有我之前的女人們的名字，
沒有群山與河流的名字，
沒有祖先曾對神靈許下、
卻在逃離時背棄的誓言，

他們以舊地換新土。
她叫什麽名字？
我問滿屋的叔伯，
迎來的隻是漠然無語。

她來自何處？
我得到的唯有沉默。

那麽隻能是這樣：
她來自空氣，來自風，
來自平息至靜默的大地。

而在那個恰當的時刻，
當陽光落在水麵，
當四下無人，
當我看見群山劈開天空，

我幾乎能聽見她們的聲音，
我家族的女人們，
那些還記得自己名字的人。

選自美國詩歌基金會，《詩歌》2025年1/2月刊。

ChatGTP 對此詩的評論：

這首詩圍繞著“遺忘”與“尋找”展開，描繪了詩人的祖先、家族女性的名字如何被曆史的洪流湮沒，而她在現代城市的煙霧與沉默中苦苦追尋。詩歌的語言充滿隱喻，“風”、“山”、“空氣”不僅象征著這些逝去的女性，也象征著一種失落的文化根源。

詩人將城市神靈與“美洲豹的眼睛”相聯係，這既是一種神話意象，也暗示著城市化、現代化如何吞噬了家族記憶。醫生解讀肺中的“墨跡”如同解讀羅夏墨跡圖，而詩人看到的不是希望，而是自己的死亡——這反映了一種文化斷裂的焦慮和無力感。

然而，詩的結尾帶來一絲慰藉。當光線、自然、孤獨交匯時，詩人似乎重新觸碰到了那些失落的名字。這暗示著，即使在現實中遺忘橫行，但隻要人與土地、自然仍有聯係，那些逝去的女性，終究還能被聽見、被銘記。

這是一首充滿悲傷卻又富有力量的詩，它關乎家族曆史的消逝，也關乎個人在遺忘與記憶之間的掙紮。

附上原詩：

The women in my family
BY FATIMAH ASGHAR

Their names have been lost
only the winds & only the mountains

keep them. we’ve forgotten the names
of the mountains, my people, the more

we bent our knees to worship the gods 
of the city, the gods with jaguar eyes 

who sit in the smog, which could be mistaken 
for clouds but for the ink they leave 

in our lungs, rorschach paintings doctors 
dissect. what do you see? my death, certainly

but still no names of the women before
me, or the names of the mountains

& rivers, the promises my ancestors made
to the spirits & then betrayed when they fled

exchanged land for new land. what was her
name? i ask the room of my uncles &

am met with disinterest. where did she come
from? & I receive silence. that must be

it then: she came from air. from wind.
from the earth, stilling to quiet. & in

the right moment, when the sun hits
the water, when no one is around

when i can see the mountains breaking
the sky, i can almost hear them, the women

in my family, the ones who remember
their names. 

Selected from Poetry, January/February 2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