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英詩漢譯《語音留言》

56. 語音留言

作者：諾拉·奇
譯者：黎曆

思念你在我工作時打來的電話，
在我的手機上留下那些愚蠢的玩笑，
比如那個關於阿拉帕霍、納瓦霍
和紐約蕩婦的笑話。

思念你用我們本土迪尼語發來的
卡通貼紙和語音留言。

你以獨自的個人叛逆，
對抗著那個自以為可以抹去我們
隻因我們沒有語言證明身份的文明世界。

你教我對太陽神祈禱，
說太陽必定會升起，

直到它沒有升起——
隻留下一個黑洞，

深深烙印在我的骨髓裏，
成了唯一的歸途，
像爆發的岩漿般洶湧的憤怒。

如今，隻剩下一條未曾說完的語音留言，
空洞的雜音，
以及那沉重得無法編入韻律的悲傷。

選自美國詩歌基金會，2025年3月24日《每日一詩》欄目。

這首詩《Voicemail》充滿了深沉的個人懷念，同時承載著更廣泛的文化哀歌。詩人通過日常的電話留言、玩笑和貼紙，描繪了一種親密無間的情感紐帶，而這種紐帶又深深植根於他們的原住民身份和語言中。

主題與意象
詩歌圍繞“語音留言”展開，這一現代通訊方式不僅象征著逝去的聲音，也成為詩人對逝者的唯一聯係。詩中對“本土迪尼語”的強調，揭示了一種文化抵抗，即在“文明世界”試圖抹去語言認同的背景下，堅持以母語交流。

從太陽神的祈禱到太陽不再升起，詩歌運用了強烈的象征：太陽既代表傳統信仰的持久性，也象征逝者的存在，但當太陽停止升起，一切信仰、文化與個人情感似乎都陷入了無可填補的黑洞。最終，詩人以“憤怒的岩漿”作為回應，暗示著內心的悲痛並未冷卻，而是以另一種熾熱的形式燃燒。

語言與結構
詩歌采用簡潔而富有節奏的自由詩體，避免了刻意的押韻或整齊的詩行，這種鬆散而碎裂的結構恰恰符合哀悼的情緒。結尾“空洞的雜音”和“無法編入韻律的悲傷”，不僅點題，也突出了失落的無法言說之感。

情感與文化意義
這不僅是一首私人化的懷念詩，也是一首關於身份與文化存續的詩。它呈現了一種雙重哀悼：對親人的思念，以及對語言和文化可能消失的痛楚。在全球化與現代化衝擊下，原住民文化和語言的消亡是一種現實困境，而這首詩以細膩而直白的方式，將個人悲傷與群體命運交織在一起，使其具有更深遠的意義。

總結
《Voicemail》是一首簡練而震撼的詩，透過日常交流的細節，展現了深刻的失落與文化存續的掙紮。詩人用象征和隱喻賦予哀悼以力量，最終留下的不僅是對親人的思念，還有未竟的憤怒與文化抗爭的回響。

附上英文原詩：
請翻譯此詩為中文

Voicemail
BY NORLA CHEE

miss you calling me at work
leaving stupid jokes on my phone

like the one about the Arapaho, the Navajo,
and the New York ho’

miss you texting me cartoon stickers and
voicemails in our native Diné

your own private rebellion
against the civilized world

that thought they could erase us
if we had no language to tell us who we are

you taught me the prayers to Sun God
saying the sun will always rise

until it didn’t
leaving a black hole

deep in my bones
the only way back

a fury of erupting lava

all that’s left is a last unsaid voicemail
empty static

and grief too great
to fit into a rhyme scheme

Source: Poetry (March 2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