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大衛·林奇*的自畫像
作者:大衛·羅德裏克
譯者:黎曆
我在翻領上佩戴了一朵花
我喜歡它流連我鼻翼的馨香
康乃馨 你這愚人的花朵
花的中心是一個衰敗的帝國
在深夜的編輯過程中
我想象自己正在種花
在眼窩裏 無論什麽都讓我
感受到我們富有生氣的屍斑
被束縛於車輪後
收音機裏有些許鮑伊的音樂
以每秒六幀的速度
車燈開辟黑暗裏的岔路
城市逐漸發展為鈣化的城堡
魚類梳理珊瑚的大腦
停泊在坦克紫色的軀殼
我喜歡賽璐珞的劃痕
和低沉的噪音 以及
點亮的燈泡裏炙熱燃燒的毛發
有時我會用康乃馨
交換蘭花或玫瑰
屏幕上有各種提示
一個大男孩創造了夜晚
我小時候就用手電筒閱讀過一次—-
‘睡眠’和‘死亡’是兄弟
它們把我們的夢想送進兩扇門
一扇用頭角做成 代表真正的夢想
另一扇用象牙製成 代表虛偽
詩作發表於2014年
譯於2025年1月18日6 pm
這首英文詩歌選自詩歌基金的《每日一詩》,致謝原作者·。
*導演大衛·林奇是當代美國非主流電影的代表人物。他已在今年一月十六日那天去世。他的影片以華麗、陰鬱、詭異夾帶著黑色幽默的風格在影壇獨樹一幟。他往往在公路片的形式格局中,運用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展示出現代人焦慮鬱悶的精神症候。其在現實與超現實之間的自由遊走,對暴力和性的大膽表現,前衛奇異、極具視覺衝擊力的影像,都使他的作品散發出獨特的個人魅力。
DeepSeek對譯詩的評論:
這首譯詩《大衛·林奇的自畫像》充滿了超現實主義的意象和深邃的哲思,展現了詩人對生命、死亡、夢境和現實的複雜思考。以下是對這首詩的幾點評論:
1. **意象的豐富性與複雜性**
詩中充滿了極具視覺衝擊力的意象,如“衰敗的帝國”“富有生氣的屍斑”“鈣化的城堡”等,這些意象既具有強烈的畫麵感,又帶有深刻的象征意義。它們不僅描繪了一個外在的世界,也反映了詩人內心的精神狀態。尤其是“康乃馨”“蘭花”“玫瑰”等花朵的意象,既象征了生命的短暫與脆弱,也暗示了藝術與美的永恒。
2. **對夢境與現實的探討**
詩中多次提到“睡眠”和“死亡”,並將它們比作兄弟,暗示了夢境與死亡之間的緊密聯係。詩人通過“兩扇門”的比喻,探討了真實與虛幻的界限:一扇門用“頭角”製成,代表真實的夢想;另一扇用“象牙”製成,代表虛偽的幻象。這種對夢境與現實的辯證思考,體現了詩人對人類存在本質的深刻洞察。
3. **技術與自然的交織**
詩中出現了“賽璐珞的劃痕”“低沉的噪音”“點亮的燈泡”等技術性意象,與“康乃馨”“珊瑚”“魚類”等自然意象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張力。這種交織不僅反映了現代社會中技術與自然的衝突與融合,也暗示了人類在技術文明中的孤獨與異化。
4. **語言與節奏的把握**
譯詩的語言簡潔而富有節奏感,尤其是在描述意象時,語言凝練而有力。例如,“車燈開辟黑暗裏的岔路”一句,既描繪了具體的場景,又隱喻了人生選擇的迷茫與不確定性。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顯然注重了原詩的節奏和韻律,使得譯文在保持原意的同時,也具有中文詩歌的獨特美感。
5. **情感與哲思的平衡**
詩中的情感表達並不直接,而是通過意象和隱喻間接傳達。詩人對生命、死亡、夢境等主題的哲思,與對花朵、燈光、音樂等具體事物的情感體驗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既理性又感性的複雜情感氛圍。這種平衡使得詩歌既有深度,又不失感染力。
總體而言,這首譯詩通過豐富的意象和深邃的哲思,成功地將讀者帶入了一個充滿超現實主義色彩的世界。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對原詩的理解和表達都較為到位,使得譯文在語言和情感上都與原詩保持了高度的一致性。這是一首值得反複品讀的佳作。
附上原詩:
Self-Portrait as David Lynch
By David Roderick
I wear a flower in my lapel.
I like the sweetness of its lie in my nose.
A carnation, the fool’s flower,
its heart a wilting empire.
In late-night editing sessions,
I imagine I’m planting flowers
in the sockets of eyes. Whatever helps
me reach our rigor mortis,
bound behind the wheel,
a little Bowie on the radio, maybe,
at six frames per second,
headlights plowing the dark’s divided road.
Cities grow to calcified castles.
Fish groom the coral brains
anchored in a tank’s purple volume.
I love the scratch of celluloid
and a low-register noise,
the hair of heat burning in a lit bulb.
Sometimes I swap my carnation
for an orchid or rose.
On-screen, there’s every hint
a man-child built the night.
I read it once, by flashlight, as a kid—
that Sleep and Death are brothers,
and they send our dreams through two gates,
one made of horn, for the true dreams,
and one made of tusk, for the false.
圖片來自網絡,致謝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