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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場中有節婦

(2023-06-26 22:10:26) 下一個

近幾年反腐,攻勢淩厲,人們說這的確動了真格,不僅斬獲了許多蒼蠅,而且還抓了不少老虎,這樣一來,百姓擁護,大家高興。可麵對反貪風暴,也有一些不太協調的聲音比如說,有人認為,在舉國皆腐的大環境下,你要不貪是不行的;“世人皆濁我獨清”,現實生活是絕對難以行得通的;不是說“水太清則無魚”嗎?舉世皆濁,處處潛規則,以一人之微薄力量,想去對抗無處不在的潛規則,確非易事。於是乎,人們對大小老虎也有一絲同情,一絲惋惜。誠然,當一個社會問題成為普遍性之後,一個人要想保持自己的操行,的確有困難。譬之如身在風月場中,想要做個貞節女,似乎不可能。用豬八戒的話說,“你不是妖怪,我不是妖怪,大家都不是妖怪”,在風月場中,日夕的賣笑生活,誰要說在這裏要做個貞節婦,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我想要說的是,隻要自個兒禪心鐵定,風月場中也可以做節婦。於是想起了《紅樓夢》中的尤氏三姐妹,老大嫁給了賈珍,二姐三姐因為姐姐的原由,相繼也進了賈府,在這個“除了那兩個石頭獅子幹淨,隻怕連貓兒狗兒都不幹淨”的大染缸中。尤二姐終究沒能抵擋住金錢名利的誘惑,最終成為鳳姐俎上魚肉。尤三姐則不然,論外貌姿色,她遠勝於兩個姐姐,且又愛打扮,“風流標致”,惹得珍、璉、蓉之流饞涎不已。可三姐卻不願像她姐姐那樣被人玩弄,她以潑辣和聰明做武器,硬是捍衛了自己的清白。至於後來自刎殉情,是因為柳湘蓮壓根兒不相信“風月場中有節婦”,最終導致了兩個人的愛情悲劇。

明代著名清官海瑞,在當時那種貪腐遍地的齷齪大環境下,他居然能堅持清廉到底。按史書記載,他生活節儉,著布袍,食粗糧,母親生日買了兩斤肉都成了新聞。處在嚴嵩當權,舉國腐敗的情勢之中,海瑞不屈服,不改變自己的節操。哪怕入獄、罷官,甚至殺頭,“不墜青雲之誌”所以說,風月場中不是不可以做節婦,隻是做起來非常困難。當然,站在曆史高度看,最終勝利者絕對是廉者表麵看來,嚴嵩海瑞,一個是榮華富貴,宰相神仙府;一個是連死後喪葬費都是朋友讚助,似乎太虧;但是,曆史是一位公正的裁判,千百年後的遺臭萬年與流傳千古,誰負誰贏,昭然若揭。

又說到文革,在那場史無前例的大革命中,人性已經扭曲到極限,各類人物登台表演,或喜或悲,或醜或良。其中有許多人盡管不是造反一類,但也不乏“附逆”之舉。其實,對這種情況,也要分不同情況而論,有的是性惡而自甘附驥,有的則是逼良為娼;畢竟人都是凡夫俗子,如譚嗣同之“我自橫刀向天笑”的勇士終究是極小數,為了生存,說一些違行的話,做一些違心的事,似乎不應該給予太多的譴責。隻是那些為虎作倀、投井下石之流才不可饒恕。

文革期間,張揚因寫《第二次握手》鋃鐺入獄,麵臨被判處死刑的危險。幸運的是,這厚厚一大摞的“案卷”交到了湖南省法院審判員李海初的手中。按照當時的政治環境,如果李海初一如他人,恐怕張揚早就被處以極刑。

然而,李海初的良知戰勝了種種外在的邪惡,他采取一種迂回的辦法保護張揚。他利用當時法製的不健全盡量拖著不辦,當上麵催著要判處被告死刑的時候,他就回答,“這麽多案子,我總得一件一件來吧。”就這樣,李海初法官硬是把案子拖到了四人幫被粉碎,張揚終於撿回了一條命。據說李海初法官,就用這種辦法救下了許多無辜的生命。

對此,有人認為,“我們絕大多數人其實都是普通人,有很多現實的壓力和責任,不可能都像鬥士一樣‘衝冠一怒為正義’。但既然你有辦法曲意逢迎上級的好惡,也一定有辦法找到正義伸張的空間,輾轉騰挪”。確然。

憑心而論,世界上的誘惑太多,有些誘惑真是讓凡夫俗子難以抵擋,真正要做到人濁己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自個兒清貧窘迫,如果心甘淡泊,真還沒有多大關係;難就難在人在河邊,想不濕鞋也難。你小心翼翼,不讓水沾鞋底,但有人會從不同方向你潑水,令你防不勝防。一旦鞋濕了,有些話就說不清了,你說是別人弄濕了你的鞋,誰能為你證明,環顧四周,他人高興還來不及。如果還想分辯,還想澄清,說不定那弄濕你鞋子的“別人”,早就舉報揭發,你已成為了階下囚,乖乖,不聽話真還不行。

然而,不管怎樣,隻要是心存仁術,品質方正的君子,絕不會藉口而自甘沉淪,亦如有人說過,不能說真話,但不說假話還是可以做到的。想玉堂春遇上王景龍之後,相約終身,王公子去後數年杳無音信,玉堂春硬是抵擋了無數誘惑,雖然最終身陷死牢,而其節操不毀。所以說,風月場中還是可以做個節婦的,關鍵是自己心中的善惡是非標準怎樣。

語無倫次說這些話,其實還有一個自己褒獎自己的目的,曾經也在“風月場”中待過許多年,我真還是做了一名“節婦”。盡管因為不做“淫婦”,受了些許委屈,但我並不後悔;我不想也不可能自己有個什麽流芳千古,但求良心安逸,但求“善有善報”,報不在己,報在子孫。

信不信由你,人不知道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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