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早十年就要寫的文字,隻是當時,腹稿初擬的題目是《都是彭堅惹的禍》。
彭堅者何人,中國當代鐵杆中醫也;曾任湖南中醫藥大學教授,主任醫生,退休後應人邀請,分兩處坐堂應診,繼續為病人服務,因其醫德高尚,醫術精湛,贏得患者的交口讚譽。我總認為,作為一名傳統中醫師,教授與主任醫生這二個稱謂沒有任何意義;中醫師的最高稱呼,我認為是臨床醫生,而彭堅先生正是一位名符其實的中醫臨床醫生。
中醫之區別於西醫,一個最根本的差異是優秀的中醫必須是臨床醫師。不臨症,不療疾,說得再好,也是酒囊飯袋!中醫不要研究型的人才,不明白這一點,中醫永無中興之日。
彭堅先生與我誌同道合,又有相同的坎坷遭遇,還有相同的中醫家學淵源。所不同的是他比我聰明勤奮,比我艱苦努力,終成為一代名醫;吾則是愚鈍遲緩,無所作為,隻是一名“非法行醫”的編外中醫。
2015年從衡陽到長沙工作,有了機緣,結識了彭先生,承蒙青眼,與彭堅先生竟成莫逆之交。
斯時,彭堅先生的臨床巨著《我是鐵杆中醫》即將付梓,吾近水樓台,先睹為快;談罷彭先生之巨著之後,拍案叫絕。當今天下居然還有如此大醫,還有如此佳作。於是,不揣愚陋,為是書寫了一篇萬字長文,推介評價。蒙先生錯愛,將拙文附諸驥尾,讓門外中醫終於有機會說了幾句專業的話。
2010年,我的兩本散文集正好出版,特意送給彭先生,彭堅先生認真讀了,並提出許多見解。沒有想到,於文學的認識,竟與我有相見恨晚之慨。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鄭重地向我建議,運用自己寫散文的文筆,寫一部關於中醫的隨筆,既有獨創性,又有可讀性,一定會受到讀者的歡迎。因為在此之前,曾與彭先生多次抵足長談,談中醫的過去與未來,談中醫的現狀,尤其是談及幾十年的“非法”行醫,祖傳的經驗方將永遠消失。彭堅先生建議,以散文隨筆的形式,將這些珍貴的中醫資料記錄下來,因為文學的可讀性,讓人們在閱讀中了解中醫,讓有誌於中醫者從中受到啟發,那怕有人學習運用了某一驗方,那怕有一個驗方賴是書而流傳,都是造福蒼生的善舉。
先生的指點,讓我茅塞頓開,似乎有了寫作的動力,尤其是先生期待的目光,讓我有了些許感動,更有了一些自責。幾十年來,曾幾次想為中醫寫點文學,總是讓時間從身邊流逝,理想終成幻夢。盡管正式出版過《中醫文化與古典文學》《明清小說與中醫文化》《醫學·哲學·文學》,尚有《中醫文化視野下的<紅樓夢>與<金瓶梅>》一書未能付印,但這些都是中醫文化與文學的研究,並不是專門研究中醫藥的著作。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讓我有了寫本中醫散文隨筆集的衝動。
可是,歲月冉荏,時不我待,雜務纏身,不能自已;一晃十年又過去了,彭堅先生的叮囑猶在耳畔回響,而自己終歸是一事無成。想到彭先生殷切的囑咐,期待的目光,我的內心充滿了愧疚與自責。
己亥庚子之交,新冠肺炎自鄂州爆發,其勢洶洶然,舉國上下,草木皆兵!為了不作無謂的犧牲,也為了不給家人添麻煩,幾十天堅守家中,每日裏看看時事新聞,了解疫情形勢,不時也作杞人之憂,並寫點文字,雖然不敢說有所建樹,但作為一個識字的,也是一份責任與良心。尤其是疫疾發作,中醫介入治療,於是網上一下子熱鬧起來了,掀起了一股討論中醫中藥的小小浪潮。看了不少討論中醫藥治療疫疾種種,其中當然不乏真知灼見,但道聽途說、偏執一詞者多。於是乎手頭癢癢,一口氣寫下了十餘篇關於中醫與抗疫的小文章。寫罷這些文字,忽然又想起彭堅先生的叮囑,心想是該了卻這筆文債的時候了。開篇說“都是彭堅惹的禍”,戲語也,實為對彭先生心存感念又心存愧疚之辭也。
於是就有了30萬字的《中醫思辨集》的書稿,於是就寫下了這篇《門外岐黃論中醫》的小文字,來日如能僥幸公開印刷發行,是篇權作卷首之序語也。
岐黃,黃帝與岐伯的合稱,相傳為醫家之祖。據說黃帝和他的臣子岐伯都能治病,兩人經常探討中醫之道,並以問答形式形成《黃帝內經》,這是我國現存較早的一部醫學文獻。後世因此稱中醫學為岐黃之術,岐黃也被視為醫家之祖。此處何謂門外岐黃,蓋有二義存焉;一則吾知腹中草莽,對於中醫,僅一知半解,當為門外之漢。想當年失學之後,隨父學習中醫,奈天性愚鈍,學業不精,更由於斯時社會動亂,先父含冤早逝,家傳九代之醫術,竟然喪失於吾身,每思至此,無不椎心泣血,情不自已。
門外岐黃,還有一個重要的信息,就是自己乃是不為主流社會認可的“非法行醫”。在我們國家,沒有官方的認可,任何行醫都屬違法;別說我這半桶子水,浙江金華有草根,自學中醫但沒有行醫資格,他研製出了一種能治療晚期癌症的中草藥方,救治了數百名晚期癌症病人。最終法院以製造、販賣假藥罪,判處有期徒刑10年,並處罰款100萬元。昨有消息報道,先生已逝於獄中,一慟。沒有一紙執照,治好再多的癌症危重病人也是白搭。盡管中醫的培養的最好渠道是父子師徒相授,但主流社會不認可,醫術再精也不行。實事求是地說,如果是真正的父子師徒相授,如果師父醫術尚可,徒弟則絕對比中醫學院科班出身的大學生強。這不是王婆賣瓜,也不是固步自封,事實就是如此,因為單純的課堂教學培養不出真正的中醫。基於這兩層原因,所以,我隻是“門外岐黃”,臨床幾十年,到頭來還是個編外遊醫,悲夫。
請問您能不能把當時您寫給彭堅先生的萬字推薦文,發表在文學城博克這裏?讓我們這些追讀您博克的粉絲可以一睹為快?! 拱手,拱手,再拱手。